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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叶家无名

盂兰盆寺坐落于千叶山,千叶山,山有千树,树有千枝,枝有千叶,

故名千叶山,古老相传,有真佛于此显化,佛出那日,凭空生出金莲万朵,佛音传遍整座山,有走兽化为佛骑,有愚民顿悟为佛子,有草木醒为精灵,被记载于佛经之上,不过如今却没有多少人相信,只是引以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盂兰盆寺上空洁白的云朵幻化千姿百态,或龙或虎,或狼或豹,巨大的庙宇中梵音阵阵,仿佛有金莲千朵,万佛颂经,空气中点燃的梵香让人精神振奋,放佛焕发生机,在山门前,络绎不绝的香客手持三五柱香向寺内走去,不管老少,穿青衣的平头百姓还是穿丝绸的富商大贾,脸上都是虔诚的神色瞧向热闹庄严的大殿。

大殿之下有四十九级青石台阶,石阶两旁是两棵巨大的古树,枝分千瓣,仿佛侧殿供奉的千手观音法相,叶落不停,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叶落而一叶生,颇为神奇,正是千叶山上闻名遐迩的千叶木,叶落不止,所以每时每刻都有穿着褐衣的小沙弥在不停打扫。

落叶飘飞,在大约三十几级的青石阶上,两个小沙弥正在打扫着上面的落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胖一瘦,胖的光头,长的身高马大,横眉怒目间总是闪过一丝奸诈滑稽,瘦的星眉剑目,双眼炯炯有神,脏兮兮的小脸偏生有俊俏的感觉,与其他小沙弥不同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他随意的散在腰间,颇有一种洒脱狂野的气势,“无名,真的要这么做吗?”那胖胖的小沙弥一边小心的四处张望,一边偷偷的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伙伴,那个叫无名的瘦小沙弥听到,看了一眼胖胖的小沙弥,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我说小胖,晚课还没结束呢,师傅们不会在这,偷偷摸摸的干嘛,”那小胖闻言仿佛松了口气般拍了拍胸口,挺直了腰杆说道,“我这不是小心嘛,今晚偷偷下山如果被师傅们知道的话又要挨戒尺了,姓叶的,上次我可是替你受了罪,挨了那么多的戒尺,现在还疼呢,”说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手护着自己的屁股,放佛心有余悸,“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一身肥肉,上次要不是你爬不上寺墙,你也不会被惠清师傅逮到,哪次逮到的野味不是让你吃了大半,你说你吃完也不知道擦干净,要不然你能吃那么的戒尺,你还好意思怨我,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带你去了,”那少年叶无名抱怨说道,说完转过头仿佛生气了似的双手抱胸,任凭小胖挤眉弄眼也不搭理他,“你敢,叶无名,你要不带我去,我就.....我就.....”叶无名斜过头看着小胖故作轻蔑的说道,“你就怎样,说呀,”小胖眼咕噜一转,对着叶无名耳边嘟囔了一句。

“好啊,胖子,你还敢威胁我,还告诉惠清师傅,看我不揍你,”叶无名听完挥起扫帚就向小胖屁股打去,小胖也不甘示弱,立马拿起手中的扫帚还击,火红色的叶落不止,被扫帚带起的风管的满天飘舞,突然,一阵沉闷有力的鼓声响起,伴着众僧逐渐停歇的颂经声,显得大气磅礴,这是寺内的暮鼓发出,意味着晚课已经结束。听到暮鼓声的两人赶紧停了下来,叶无名双手撑膝,不住的喘着大气,看着同样狼狈的胖子,对视一笑,“胖子,赶紧去厨房偷点盐,我们的存货不多了,”叶无名小声的对胖子说道,“你傻啊,现在大家都在那吃饭呢,怎么偷,要偷也等晚上,是不是,”小胖一脸鄙视的表情,气得叶无名拿起扫帚作势又要打他,胖子吓得一溜烟跑掉,“老地方,老时辰见,”叶无名笑着对着胖子的背影喊道。

叶无名看着大家都三三两两的离去,也不着急离去,直到扫地的僧侣沙弥和拜佛的香客都已离去,才不慌不忙的来到古树下,后退几步,冲向古树,三下两下的就爬了上去,颇为熟练。

良久,淅淅簌簌的树枝颤动声中,一道黑影抱着一朵莲花滑了下来,莲分千层,花香浓郁,“这是最后一朵花了,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来,”黑影低沉的话语传来,正是那少年叶无名,却不知要干什么。

太阳很快就落了下来,而在千叶山一处偏僻的崖角,却正好看见夕阳将落未落的绝美画面,一道孤独失落的背影在夕阳下越拉越长,少年散落的长发在风里上下飘飞,手上一朵千叶莲在风中颤抖,而离少年身边不远的地上赫然有六朵干枯的千叶莲,在风中颤抖,依稀可认。

“日落之后,月升之前,满月的夜晚,我在这里等你,”话语还依稀耳边回荡,而佳人却渺渺无踪,太阳终于落下了,满月挂在天边,而坐在悬崖边的少年如同在月亮静坐,叶无名的脸上开始从痛苦变得坚毅,“青衣,我等了你七个满月,你却始终都没有来,也罢,你不来,那我就去找你,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问个清楚,”叶无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千叶莲,头也不回的向崖边的树林走去,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黑漆漆的树影像头择人欲噬的怪兽将叶无名吞没。

就在叶无名走后半晌,平静的悬崖被天边一抹流光打破,光芒消散,一个老妪和一个青衣少女赫然出现在半空中,那少女看了看天边的满月,又望着空荡荡的崖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募然,少女在崖边扫视的目光停在了那朵在风中颤抖的千叶莲,小手一挥,那莲花出现在少女手中,又看了看崖边干枯的花朵,沉思不语,“姥姥,我们走吧,”那老妪看了看下山的方向,一抹光华裹住少女,向天边飞去,“小坏蛋,为什么不多等我一会,”崖边依稀留着少女嗔怒幽怨的声音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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