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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等着我,把你们撕成碎片

大半个时辰的狂奔,冯黎赶到了昨天和柳管事分手的官道上。这一路上,冯黎看见百姓在田地里伺弄庄稼,放养牛羊,心里有所感慨。

无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他们都珍惜着这些宁静,昨晚那场战斗方圆百里都能听到,但是那些都是他们生活以外的事,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生活。伺弄好庄稼,秋来有更好的收成,那么年关才能好过些;养肥了牛羊,多换些银钱为自家多添些家伙什。这些都是普通百姓的真实想法,安稳就是他们最期待的。

所以,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祸害一方,百姓们都觉得自有侠士高僧道长呼啸山河行侠仗义,除魔卫道。那些没有波及到他们自己的时候,一切都是谈资来互相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些乐趣。至于自己被妖魔所害时,就哭天抢地求神拜佛。这就是人性,看前不看后,看近不看远,看明不看暗。

生活就是一块巨大的磁铁,每个人都是沉重的铁,无论你怎么逃都会被吸扯到无边的深渊,摆不脱天意的手,无法拒绝去成为你不想的模样。在生活的无边泥沼里,要么不哭不闹不闻不问沉入最底层,无所作为窒息而死。要么失败多次,都要冲出去,一把怒火将泥沼烧成干硬的大地,再也不能捉弄你。

君王一怒,流血漂橹,伏尸千里。在人间,帝皇恐怕是最有力量的人了,可是也会有制肘,不能快意率性而为。明白生活是怎么回事,但是要挣脱枷锁飞上高空,逍遥遨游又岂是那么容易。心中明悟有念,那只是踏往彼岸十万路程的第一步,身前还有十万大山不能一剑刺穿,还得一步步走来。

冯黎不知道自己脑海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些念头,最近的他总是在不自觉的时候看着天空,他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看些什么。有时候,冯黎会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住着另一个自己,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考虑体会的时候,他的心神却会不受控制的去思考其他的问题。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练功出了问题,走火入魔了。但是除了偶尔的心神不受控制,也没有其他征兆,体内真气的运行没有丝毫的阻碍,精神也没有任何杂质。

想不明白,冯黎也就不去思考了。小葵泪眼婆娑的样子还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个陪他一起长大的女孩,他不能让她失望。冯黎翻身下马,在路旁细细查看,看清楚了柳管事留下的标记。冯家的人都有一个习惯或者说是必须遵守的规定,那就是在和自己人分开和离开原有的路径,都会留下特有标记通知后来的人。

冯黎看清楚柳管事等人离开的方向,就上马追了上去。行了大概有一里多的路,冯黎就看见更多的痕迹,他估计应该是要到柳管事驻扎的地方,就加快了前进速度。就在冯黎心里放松一口气,觉得要找到柳管事的时候,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心里暗道不好。

赶到一个明显有人驻扎的地方,冯黎一看,顿时整个人双目赤红,杀机翻滚。映入冯黎眼里的就像一幅血肉地狱图,暗红的血泊,残肢断体,痛苦扭曲的表情,躺在草地上的头颅。从那些尸体的衣着上看,就是昨天的轿夫和鼓乐手,以及冯家的家丁。

冯黎脸上青筋突兀,牙梆子紧咬。这个画面和结果让他不能接受,这些人全都死了,死相惨不忍睹。二三十个人,有的人被某种粗糙的东西刺穿,全身的血肉精华都被吸食得一干二净,就剩下一张人皮和骷髅;有的人被暴烈的撕成两半,内脏被吃掉,剩下的躯体上的血肉也是不见了,那些骨头上还有牙齿的痕迹;有的人碎成了几截,散乱的摆在地上。

被吸食得都是年轻的有精气神的人,那些被虐杀是有些老迈的人。冯黎在残肢碎肉间行走,拳头捏得咔咔作响,骨节上都有些发白了。在尸体的中间,地上有一个大圆圈的痕迹,冯黎知道那是柳管事用冯家配发的法器防御留下的。

虽然冯黎杀机翻涌,很是暴怒,但是根据看到的情况他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柳管事带着众人来这里驻扎等待冯黎的命令,但是运气不好的遭遇到了什么人。冯家配备的法器不仅是有防御的功能,还有表明身份的作用。但是来人没有管是不是冯家的人,而是攻破了法器的防御,将这些无辜的轿夫鼓乐手屠杀殆尽。把拥有强健体魄的人吸食掉,而没有精气神的老迈的人则是虐杀,然后吸取扭曲痛苦地灵魂。一看就是妖魔的行径,而且冯黎还闻到了强烈的狐臭以及让人闻之腻味的花香,所以冯黎断定就是狐妖和花妖所为,而且最起码还有一个力量很大的妖精同行。

“该死!!”冯黎愤怒的挥手,一道气劲击在酒碗大小的树上,那棵树缓缓倒下。

但是,冯黎在尸体里没有看见柳管事的,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奢望,希望柳管事现在还免遭于难。冯黎要去寻找柳管事,同时也要寻找到坐下这些杀孽的妖精,杀了为这些无辜的人报仇。可是,他虽然闻到了狐妖和花妖的味道,却不知道它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追击。冯黎将驻扎地方圆数十丈的地方都细细查看了一边,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啊!!!”冯黎很是苦恼,明知道柳管事有可能还活着,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冯黎用拳头砸着一颗大树,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大树被砸得前后摇摆,树叶哗哗的掉。现在的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强烈的挫败感侵袭着他的心神。昨天在青云山,他和冯万雪被困在火海当中面临死亡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思考了许多,其中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实力。如果有着最强的实力,谁敢去屠灭即将和冯家联姻的余家寨,如果真的是有人要捋龙须,那么也还是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在伤害到余家寨的时候就会被灭掉,可惜现在他还不是巨龙。

如果自己拥有父亲冯洪雷的实力,那么昨天的一切肯定是另一个样子,也不至于连敌人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就险些葬身火海。今天也是,如果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那么现在自己肯定能寻找到柳管事,将他平平安安的给小葵带回去。但是,一切都是如果。冯黎有点反省自己,以前和大哥冯万山等人一起行走江湖,何事不平皆是拔刀相助,快意恩仇,何等的潇洒。在同龄人当中几乎无人能够匹敌,甚至很多年龄比他大上不少的人也败在他的刀下,更是在江湖上赢得了冯门七秀的称号。这一切都让他有些满足,开始有些自大。昨天的行为看似姐弟情深,但是何尝不是自负得愚不可及。

那些无往不胜的战绩,何尝不是利用了别人的力量,大哥冯万山的实力,二个冯万海的足智多谋,还有大姐二姐三姐的实力,这些都是他的,也根本就不是他的。很多杂乱的信息和问题同时和挫败感侵袭着他的心神,一个不慎就会真的走火入魔,不可收拾。此时冯黎却渐渐的平静下来,盘膝坐下,运功调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冯黎张开双眼,精芒一闪而过。

“好险,差一点就走入异途。”冯黎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精神面貌更加的凝实。冯黎知道是这两天遇到的事太过耗费心神,心魔入侵,险些失去自我。也确实是,往常无往不利,如今确实寸步难行,处处无力。这种巨大的反差真的很打击人,尤其是像冯黎这种十分要强的人更加难以接受,所以就造成了这个险境。

不过,好在冯黎度过了这个难关,心境平和下来,思考得失。一阵磨练,修为似乎有些精进,瓶颈开始松动。平静下来的冯黎开始思考怎么去寻到柳管事,细细的想办法。这里没有柳管事的尸体,那么很有可能是狐妖将他限制住或者是打晕了,然后带走了。那么,希望柳管事在途中能够醒来,冯黎知道柳管事的能力,只要他清醒着,就会留下些记号。

没有发现痕迹,那么就是别人不想你发现,不想不发现那么肯定就会去掩盖,既然是需要掩盖,那么就会有遗漏。冯黎认真思考,觉得应该在查看一遍,这一次他加快了查看的速度,但是却更有了侧重点。既然闻到了狐妖和花妖的气味,那么就寻找一下是否有掉落的花粉和狐毛。

再一次的查看,心思平和下来的冯黎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在某个方向的草叶上,他发现了一些毛发,那撮毛发暗灰干枯,不是狐妖的毛发,但是在这撮毛发的下面,冯黎翻开枯黄的树叶,看见这些树叶都有着被动过的痕迹,而且上面还有一点花粉,一闻之下,冯黎就确定了这就是花妖遗留下来的。

“那么,就是这个方向吗?等着我,把你们撕成碎片。”冯黎的杀意一闪,接着就消失不见,顺着那个方向纵身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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