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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五

傍晚时分,虎二带了七八个壮汉一起进城到了衙门后宅院门口,佩举和佩东已经等候多时了,作揖后将虎二请进了门,只带进一个随从进去。

“县太爷别来无恙啊!”虎二作揖道。

“虎爷请坐,看茶。”三老爷道。

虎二摆摆手说:“晚上我从不喝茶,睡不着,就别麻烦伙计们了。”

三老爷坐定后,说:“虎爷,想必我的信你是收到了,你看看,正巧你扣下的是我侄儿的小舅子,我碍着情面也得跟你见个面不是。”

虎二谎言道:“嗨,这不是我那三当家的给闹的这么一出,别看他是老三,我却挺怕他,那个小子去了他那赌钱输了银子还不上,这不就让他给扣下了。早知道跟您是这等关系我就劝劝他了。”

三老爷明知他是扯谎,但不好戳穿,说:“这孩子呢是不着四六,冒犯到了虎爷,他家里虽是做着首饰生意,但毕竟不是什么大富豪,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就看在我的薄面,放他一马,别再与他计较了。”

虎二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正要说话,三老爷道:“这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但朝廷律法也是不可冒犯,吴家要经公,想必一件小事虎爷你也不想闹大,而今我给压下去,真要弄得朝廷官兵剿匪,咱们都不会好过不是,我是怕惹这麻烦,留着我的乌纱帽好多吃二年饭哪。”

虎二听出了三老爷的警告之意,他虽是一方山匪,但还不至于闹到跟官府对抗引火烧身,他再强也是一方百姓而已。此人毕竟久经江湖,道:“县太爷,明人不说暗话,您给我面子我也不能不识抬举,想不到这么个泼皮还有您这位靠山,不过我总不能空手而归,让手下人笑话。”

三老爷知道这是虎二给自己找台阶下,说:“虎爷好气度,这里是他吴家给的四百两银票,托我转交给你,买卖不大这些也是在各个柜上挤出的银子,虎爷是个行侠仗义之人,吴家本分做生意,并非当地麻木不仁的富豪,不能眼看他一家子倾家荡产,如若不够,上次虎爷送我一尊玉关爷,我不如典当了再添些,我这穷当官的真是拿不出这么些个银两来啊。”

虎二听着哈哈笑起来:“您这是哪里话,杨爷,我不得不佩服您能在朝廷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将青城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就是敬重您廉洁奉公我才不在这城中滋事,因为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大动干戈让我的面子也没处搁了。”

三老爷道:“虎爷,父母官就是要保一方太平,守法奉公,清廉镇守本县是我的职责,你从未在我辖域内添过麻烦,我也敬你三分。”

虎二接过四百两银票,道:“听了杨爷的话,我倒觉得惭愧了,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方才是不想再收这银两的,但为了给吴家那泼皮小子一个警惕,这银子我且收下了。那玉关爷并非我贿赂杨爷的赃物,乃是小弟我的一份心意,您收好便是。”

三老爷道:“好,虎爷,那就差手下放人吧,咱们这事儿清了,今后也少不得私下走动。”

虎二对吩咐随从将吴金生带到县衙来,起身道:“杨爷,那混小子今夜便给您送来,今天的事哪说哪了,咱们互相留个情面,我就告辞了。”

三老爷作揖:“虎爷慢走,这人情自是要还的。”

虎二抱拳道:“告辞了,请留步。”

虎二走后,三老爷杨释澈之子杨佩东十分不解,问道:“爸,这叫什么事儿,您堂堂县令跟一个匪头子谈交情,万一让人抓去把柄可怎么办。”

三老爷叹息道:“这虎二虽是山匪,可从未在我这地界儿打家劫舍,更不曾在我辖域内挑起事端,我有什么由头镇压他,仅此一次扣押了吴家小子我就大动干戈会给青城招来灾祸的,其实我也纳闷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佩东仍是疑惑,对佩举说:“大哥,我真是越发不解了,总觉得有点官匪勾结的感觉。”

佩举责备道:“胡说什么呢你,刚看到檄文说这咸丰皇帝七月十七在承德驾崩了,又立了个小皇帝,这世道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本来没事,你要把这话嚷嚷出去才会出事呢,小小年纪好好读你的书少操这些个闲心。”

佩东睨了佩举一眼,道:“我睡觉去了,你在这等那泼皮小子吧,不乱说了还不行。”

三老爷在一旁呵呵的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捋了捋胡须,掏出剩下的二百两银子给了佩举:“给亲家送回去吧。”。

佩举接过银票,喜道:“还是三叔圣明,我明天就给他送回去。”

吴金生被扔到了县衙门口,被值夜的衙役带了进去。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迷离,嘴角虚肿,不知是谁还赏了他一副熊猫眼。佩举绕着金生转了两圈,挖苦道:“嗬!吴爷您老这是上哪了,是不学武松去打虎来着?”

金生一脸窘迫,垂头丧气没有吭声,佩举瞧他可怜兮兮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没有让他换衣服也没有给他吃喝,直接带他去了吴家。

钱氏半真半假的呻吟着,弄得吴晴心烦气躁,递水也不喝,递药也不吃,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吴晴实在是坐立不安,嗔怪道:“妈,您这么着让我可咋整,我大哥说了准能把人要回来,你不说打起精神等着,嘶嘶咳咳的,听你这动静闹的我心烦!”

钱氏一把扒拉开了吴晴的手:“上一边儿去!你叫我怎么打起精神来!”

吴晴急了:“那你别一声接一声的嗨嗨了,佩烨的腿伤成那个样我还不知道心往哪放呢!”

钱氏头昏脑胀地嘀咕着:“他又没有让强人掳去,不就受了点伤……”

吴晴一听这话直接暴躁了:“妈!你怎么这样说话!家里的事儿我不管了,许您这样的吗?你儿子是儿子,我婆婆就不疼人家儿子了,一箭戳进肉里那么大个窟窿,万一打中要害佩烨就送命了!要不是因为救金生他能遭这份儿罪吗?”

吴老爷在一旁也正要因钱氏的胡言乱语发火,她便已经意识到自己说差了话,还不等赔不是,佩举就带着被倒霉催的金生进了门,吴晴一见是金生什么都没想一个箭步走上前就是一记反手扇,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有种你就自己碰死在外头!一家子人跟着你遭罪!”

金生捂着脸也不敢吭声了,吴晴即便是恼怒但见弟弟平安的回来这心也放下了,捂着脸哭着就跑出去了。钱氏赶紧起身,搂着金生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儿哎……”

佩举错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了看一旁抑制着怒火的吴老爷,吴老爷大喝一声:“够了!捅了那么大的娄子还在溺爱他!金生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

金生吓得应声挣开钱氏跑了出去,钱氏一屁股坐到门槛儿上哭泣,佩举忙道:“吴叔,人既然平安的回来了,您就别再动肝火了,”转身扶起钱氏,“婶儿,您也别难过了,这回虎二到了我三叔府上,没说几句话就答应把人送来了,钱倒是要了,三叔留了个心眼儿只给他了四百两,这是剩下的银票。”

吴老爷忙推回,道:“贤侄快收回去吧,这事儿不是你和三老爷不知道我得花多少银子呢,我那贤婿也受了伤,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佩举道:“这都是亲戚,应该的,您生意做着也不容易,二百两也不是小钱,我跟佩烨比做的差远了,您快留下吧。”说着将银票放到了桌上。

钱氏抹抹泪,道:“佩烨的腿怎么样了,听晴儿说伤的厉害,我还以为没什么大碍呢。”

佩举稍微夸张的说:“唉,别提了,这回要不是佩烨过去咱们的事儿也办不成,为了救金生,他让一个喽啰用弓箭打中了左腿,现在都不能下地,还老是渗血,不过郎中倒说没伤到骨头,二老放心。”

佩举这么说多是为了让吴家二老对佩烨高看一眼。吴老爷实在过意不去,对佩举说:“明天我就去府上瞧瞧女婿,你看看,让贤侄你见笑了。”

佩举道:“吴叔多虑了,金生给您平安送回来了,天不早啦我得回了,您不用再去我家跑一趟了。”

钱氏从门槛上坐起来,招呼九妮儿说:“快把晴儿喊过来,让她跟他大哥一起回去吧。”

吴晴不等九妮儿去叫,就进了门,道:“大哥,我跟您一起回去,我得照顾佩烨去。”

途中,吴晴坐在马车上,佩举坐在外头,走到半路了谁也没跟谁说句话,吴晴掀开了帘子,对佩举说:“大哥,这事儿让您费心了,我这都不知道该跟您说什么好了。”

佩举笑了笑:“弟妹,一家人可不就得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吗?谁家都备不住有个灾儿啊难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佩烨受了那么重的伤,咱妈也肯定心疼坏了,我都不敢去见她。”吴晴垂头叹息道。

“那你想多了,咱妈这些道理是明白的,你甭想太多了,回去照顾好佩烨就行了,听说吴叔让他张罗一处分号呢,他早点好起来你们两口子也得好好的张罗起铺面来,好歹的这事儿啊就算过去了,啊。”佩举宽慰道。

第二天头午吴老爷带着钱氏就到杨宅登门道谢来了,钱氏进门之前脸上稍有愧色,老太太鲁氏看出了她的心思,忙玩笑道:“亲家母,我琢磨着哪天去您那坐坐呢,这一直也没倒出空来,您别见怪。”

钱氏有些不好意思,面有囧迫:“瞧您说的,上回来家您瞧瞧,都怨我啊不知道深浅的说那些个话,老亲家您不怪罪我就知足了。”

鲁氏招呼一行人进门,边走边说:“嗨,咱老伙计不说这个了,亲家公您今儿柜上不忙啊。”

吴老爷落座后,说:“有伙计支应着,佩烨因为救犬子受了伤,我来瞧瞧他,都怪我教子无方,连咱们佩烨也跟着受了委屈,实在过意不去。”

鲁氏通情达理,摆摆手说:“您说这话就见外了,金生是吴晴的弟弟,那也就是佩烨的弟弟,一家人只要是用得上那是在所不辞的,您说呢。”

“亲家母深明大义,倒叫我惭愧了,也难为佩烨这孩子了,他这会儿人在哪呢?”吴老爷问道。

鲁氏笑了笑,说:“他在西院歇着呢,眼下不能挪动,待会儿咱们去瞧瞧他,我那儿媳妇儿在跟前照应着呢。淑华啊,淑华。”

梁淑华慌忙走了进来:“老夫人,您喊我?”

“嗬,可不是喊你么,闺女儿,你去西院跟二奶奶招呼一声,就说亲家两口子来了,一会儿去瞧瞧佩烨去。”鲁氏亲切的说。

淑华答应着就出去了,钱氏道:“瞧这孩子多俊哪,跟您这儿当个下人可惜了的。”

吴老爷暗中瞪了钱氏一眼,钱氏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连忙噤声。鲁氏打趣道:“有这么个俊丫头在跟前儿啊瞅着心里就舒坦,亲家要是手上有合适的小伙子倒是可以给说和说和,这孩子跟我那大儿媳还是未出五伏的姊妹儿呢。”

钱氏笑答:“好说好说,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您家环薇我也帮您留心物色着。”

“那感情好,我这儿就托您正经给办了,吴爷呀,佩烨跟我说您给了他地契银两让他张罗着在铜铃街开处分号呢。”鲁氏道。

吴老爷放下茶杯:“正是,我没来得及跟亲家打招呼,您别见怪。”

鲁氏微笑道:“哪里哪里,您信得过这孩子,有心历练他,还能给他安置个正经生意做,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

“孩子大了,总得有个正经营生,指望那个货栈看来是不行,规模太小挑不起来,我啊虽说是让他开个分号,但全都交给佩烨一人打理,挣的银子本钱归公中,利润自个儿留着,算是我帮孩子们一把。”吴老爷爽快的说。

原本吴老爷的打算是五五分成,这会儿突然改变了主意,钱氏马上就露出埋怨之色,但这场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和着吴老爷说话:“是啊是啊,往后佩烨跟吴晴好歹能积攒些家底,不能老指望您这里接济。”

鲁氏道:“吴爷您的生意,我啊是外行,您只要定下了,就依您的意思,往后也少不得您多多指点着佩烨。”

“那是应该的,咱们当老的儿的,是得为孩子们多打算。”吴老爷说道。

鲁氏对赵妈说:“我说伙计,咱们也不知道亲家今儿个来,你让小林子去水云斋叫桌菜,晌午留亲家喝两杯,把佩举两口子也喊来。”

赵妈答应着,吴老爷拦住说:“别忙别忙,亲家,我这瞧瞧女婿就得回去了,柜上确实还有不少事,这两天因为金生的事儿没少给耽误,眼下资金吃紧,不能再耽搁了。”

鲁氏想了想,道:“也好也好,生意要紧,等往后不忙了,再请您过来。”

正说着,三太爷的妻子方氏进了门,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方氏热情道:“嗬,亲家两口子在呢,吴老爷有日子没见过您了,大家快坐快坐,都不是外人,我听大侄子说佩烨受伤了,过来瞧瞧。”

鲁氏道:“他三婶儿啊,这不亲家也是过来瞧老二的,赶巧了。”

方氏坐下关切道:“大嫂,二侄儿这伤不打紧吧?”

鲁氏回:“没什么大事,幸好啊没伤到骨头,歇一阵子伤口愈合了就没大事儿了,就算留下疤瘌也不在脸上,不打紧。”

“哦,这我就放心了,吴老爷,您那小子也没什么事儿吧。”

吴老爷忙说:“劳夫人惦记了,犬子不争气给惹这么大乱子,还连累了女婿,他倒没什么事儿,就是劳烦县老爷了,改日我得请县老爷和两个孩子去家里喝几盅子。”

方氏笑道:“好说好说,您哪也甭训孩子,还小嘛不懂事儿,往后多加管教就是了。”

吴老爷连连称是,起身说道:“这样,我跟她娘先过去看看女婿,后晌还有要紧的事儿,看看孩子我就得赶回去,这两天实在压了不少事儿。”

方氏起身道:“也好也好,我啊找大嫂也有点儿事儿,不然您和夫人先过去瞧瞧。”

鲁氏说:“那亲家您两口就先过去,我一会儿也过去,赵妈带路。”

吴老爷和钱氏出去后,方氏酸道:“瞧瞧,亲家老婆儿这会儿咋像个蔫吧茄子闷声儿了,不是挺能喳喳的?”

鲁氏笑呵呵的说:“这会儿理亏呢不是,你找我啥事儿啊?我应该陪着人家一块儿过去才对。”

“让他们自个儿走着去就是了,咱孩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万一腿有个好歹的,我跟他们没完,没怠慢他们就不错了,”说着又朝随身丫鬟吩咐:“小珍儿,你先外头待会儿啊。”

“干嘛还神神秘秘的,小闺女儿你就在屋里待着吧,外头忒热,有事儿说就是了,这小妮儿又不是外人。”鲁氏埋怨道。

“啊,好好,瞧你大奶奶多会疼人,那你就在屋儿吧,大嫂,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就是,嗨……”

“就是什么啊,他三婶儿你这么敞亮的人还磕巴儿上了。”

方氏大手一挥:“要说啊这还真不是我该管的事儿,昨儿啊佩举跟我说他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鲁氏白了她一眼道:“啊,知道了,你这当婶子的怎么不该管,我这还没倒出空来收拾他呢。”

“想必你也知道的挺清楚的了,大嫂,要说啊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多少家儿的爷没个小妾啊,西边布匹行的老宋,都七十啦,嗬,还纳了个偏房呢,可是咱家大小子弄来的这个女的,咱也不知底细,还……”

鲁氏理了理袖口:“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咋回事儿呢,你说说,有这样的吗,他按理说还给你大哥守着孝呢,我是忍者没骂他,怎么,我听说还带着个小丫头?”

方氏点点头:“我就想提这茬儿呢,不过啊,那小丫头倒不是咱们佩举的孩子,只是这女人来历有点让人怀疑,就算是知道底细,才去杭州俩多月,把人就带来了,我听佩举跟我支支吾吾的说好像是杭州哪个老爷的小妾。”

“什么!嗨,怎么……你看看,我这亲娘得不了一句实话,跟你倒是都招了。”鲁氏有些气愤。

“就您那脾气,他要跟你一下子说了,您还不大棍子抽他,眼下可怎么是好,人家那边都怀上了,那么老远给整过来,要是撵走了,肚里是咱家的种,让人家也走投无路了。可是咱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也在青城有些分量,让人看了笑话又不好了。”方氏道。

“唉,你说说,让我怎么说呢,我说那女人是个寡妇还是个妾,不能要?我这……”鲁氏为难了起来。

“那不一样!大嫂,说句不中听的,您那些都哪辈子的事儿了,就算是这会儿也绝不承认,你是咱族中的长房长媳大太太才是真的。”方氏斩钉截铁道。

“少给我戴高帽儿了你,那你说我咋办吧,撵走也不是,不撵走总不能接家来,大媳妇儿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到时候一个屎盆子就扣我头上了。”

“静惠是咱家的长房长媳这错不了,还得看您怎么待她,这倒不是难事儿,佩举这孩子要多没心眼儿就有多没心眼儿,他把人放到老家院,这村里背后嚼舌头的不知道有多少呢!”方氏埋怨道。

鲁氏叹声气,寻思了一会儿:“那先在城里租个院子,暂时安顿。”

方氏嘴一撇,道:“这熊孩子已经租好了院子了,这不正赶上静惠家有事儿该耽搁了吗?”

鲁氏低头合上眼睛,道:“可真有他的,就算我认了也绝不让佩举这么轻轻松松的给我过去,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是得难为难为他,不过这倒真是给您出了个难题,静惠的娘家知道了兴许会不乐意。”

“那还用说,人家闺女到咱家后本本分分,上下的操劳,佩举啊真是太过分了,事儿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静惠点头,我就不为难了。”

方氏突然觉得可笑,道:“人家静惠只要闹,咱就没法儿收场,好在侄媳妇儿识大体,想必不会给您闹起来,大嫂不愧是大嫂,我寻思这事儿你要知道了还不气的蹦,直接一句给驳了,没想到您还挺平静的。”

“我要遇事就蹦早进棺材了,要不是前头听着点儿臊信儿,你今天猛地跟我说,说不定我还真的气蹦,我就知道是佩举把你给搬来的,让你先给他铺垫好是不是,摊上你这么个好婶子!”鲁氏佯装挖苦道。

“嗨,孩子遇到事儿了,咱这当长辈儿的不管谁管啊,我这也是担心您一股气儿憋心里再犯了毛病。”方氏回到。

鲁氏站起来:“这事儿啊,我生气没用,我啊得找静惠说说,这孩子早就知道了,她娘头几天刚走,人家一直忍着没吭过气儿,也难为静惠了。”

方氏道:“说这倒是真的,静惠这样的好媳妇儿上哪找去啊,佩举这回做的太不应该。”

“回头再说吧。”

“嗯,听佩举说您把老娘接来啦?”

“嗯,有日子了。”

“她老人家还那么有精神吧,我一会儿瞧瞧她去。”

鲁氏拉起方氏,道:“不忙,这会儿啊她又溜达到北院菜园子去了,闲不住,走走走,咱先去西院看看,把亲家打发走了再说。”

“嗬,大嫂,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这股遇事的沉着劲儿了,走。”方氏挽着鲁氏的胳膊出了门。

西院里东厢房,佩举半躺在床上,吴老爷和钱氏坐在一边,吴晴道:“爸,佩烨这没什么大事儿了,您要是忙就先回吧,这两天也折腾坏了。”

吴老爷轻咳了几声,道:“也好,那佩烨,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把这腿伤养好,那分号的事情等你康复了再说也不迟,别烙下病根更要紧。”

“爸您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好了,晌午您留下吃了饭再回吧。”佩烨说道。

钱氏接茬道:“你爸后晌有要紧的事儿,得空了再来看你,我们到那边儿院子跟你娘照个面儿就回去了,好好养伤。”

佩举点点头,吴晴脸色一直不好,说话也带着呛人的味道:“行了行了,赶紧跟我爸回家吧,回去好好管教金生就行了。”

钱氏纵然是一直忍者但女儿这说话的口气,她作为母亲还是难以接受的,压抑着声嗓反驳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得了理儿都不知道自个儿几两沉了快?你把佩烨伺候好,我的事儿你也少嘚啵。”

吴晴依然板着脸,但服了软:“我这不是闹心吗?妈,跟我爸回吧。”

“你就冲我有能耐,好了,佩烨我们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差人给家里捎信儿。”

佩烨答应着,要下床送,被吴老爷拦住了。吴晴、赵妈和百灵送二老刚走到院子,鲁氏与方氏正巧进了院门,吴老爷作揖道:“亲家母,我们这就回去了,看看孩子没什么大事儿我们也就放心了。”

鲁氏道:“行,今儿就不留您了,有车吗?”

钱氏忙说:“有有有,在外头等着呢,亲家母劳您多照应着了。”

方氏此时已经进了屋子看望佩烨去了,说话间只听西厢房最南间有嗑嗑啪啪的声音,淑华站的离屋子最近,一听这声音顿觉不妙,忙躲开说道:“这房子里有东西!”

说话间轰隆一声整间房子塌了一半,所有人吓得都后退几步呆住了,方氏一听这动静连忙出来望了望倒塌的屋子:“大嫂,这是怎么了?”

鲁氏瞪着眼睛皱着眉毛,没有吭声,佩举拄着个拐杖费劲的走出来,看了这倒塌的房子也吓了一哆嗦,吴老爷还算镇静,他走过去看了看,回来说:“这是老病根儿了,那棵梧桐树栽的离房子太近,树根拱地,房子地基拱坏了,一变形再加上风吹雨淋这就塌了。”

钱氏声音颤抖,似敢不敢的埋怨道:“亲家啊,我早说让您整修整修,您看这出事儿了吧,幸亏里头没人,要住着人还不出人命啊。”

鲁氏仍旧没吭声,房倒屋塌是多么晦气的事情,钱氏早就因为宅子的事儿跟她出难题,这回更是落下话把儿了。佩烨走到鲁氏跟前,道:“妈,没事儿,塌了咱再修起来,我早就发现那颗树的树根拱地了,这也是早晚……”

话未说完,鲁氏的手闪电般给了佩烨一嘴巴:“早不放屁!滚!”

佩烨错愕不已,钱氏见状也愣了,方氏赶紧挡住佩烨,对鲁氏说:“您消消火儿,大嫂,这事儿啊备不住,咱们想辙就是了。”

鲁氏给方氏递了个眼色,方氏立刻会意,转身道:“吴爷啊,我们就不送您和夫人了,等家里都清闲了咱们几家儿一起坐坐。”

钱氏的脸已经阴的快要冻成冰了,看了吴晴一眼,没吭声自顾自走了,吴老爷寒暄几句也告辞了。

鲁氏等他们走后,眼神凌厉的看着佩烨:“甭以为你现在伤着我就饶得了你!早就发现这房子快塌了为什么不说!”

佩烨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所以然,鲁氏接着训斥道:“是不是早就盼着这房子塌了当个借口让我给你们盖新宅子!嗯?”

“没有,妈,我没那个意思。”佩烨窘迫不已。

方氏劝慰道:“哎呀,你把咱孩儿想成什么样的人了,走走走,咱先回院子,回去再说。”边说边把手放在身后摆了摆,示意吴晴赶紧扶佩烨进屋子。

两人正要进屋,鲁氏转过身来:“站下!这屋子既然塌了,那就铲平了,不再盖了,等我死了你们哥俩儿分家,到时候你上京城盖宅子我都不管!”

方氏埋怨道:“瞧瞧您说话越发不上道儿了,你闹清孩子怎么想了吗,瞧把你厉害的,佩烨,进屋去!”

鲁氏叹息着对方氏说:“她三婶儿你就跟着和稀泥吧,他们几个谁心里有个什么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行了行了,那这会儿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先回去再说吧,侄儿媳妇你照顾好佩烨,婶子有空了再来看你们。”方氏一边给佩烨使眼色一边拉起鲁氏出院门。

“瞧你,上的哪股邪气儿!逮住佩烨撒开火了。”方氏跟鲁氏一起走着说。

“我不骂他难不成骂二媳妇儿啊,没听佩烨说吗这房子早就快塌了,我没事儿也不往西院里去,这不让说肯定是吴晴的主意,她早就拱火要盖新宅子,这回可算逮住理了。”

“嗬,你又没听见,别瞎猜。”方氏有些不耐烦了。

鲁氏道:“你说这也邪了门儿了,偏偏那么会儿就塌了,这不是寸吗?亲家婆儿上次因为给他们盖宅子在这都跟我翻脸了,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孩子谁实诚谁奸馋我清楚的很。”

方氏摇摇头:“唉,老了老了,把他们拉扯大了还是不少给添麻烦。”

鲁氏懊丧的叹息,远眺一眼,扭脸对方氏说:“他三婶子,你不是要见见我娘呢吗?那不溜达过来了。”

方氏看了看:“嗬,瞧老太太这精神头儿,比咱都强。”

“她是啥心也不用操喽,我这儿可是念不完的经。”鲁氏冲母亲宁氏挥了挥手。

摆在鲁氏面前的一是佩举的妾室问题,二是佩烨的宅子问题,哪件事儿她处理不好都会落下一大马车埋怨。环英那跟自己还拧巴着,环薇的婚事,昀虹那姐弟俩的生活,都是心事,没有一个孩子是让人省心的。母亲为了孩子们把心撕成八瓣儿都心甘情愿,可是也备不住孩子们不理解,家家都有各自的难处,虽各有不一,但都离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老太太接下来可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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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福临天下:女皇掌政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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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佛乱世,妖魔横行我自披坚执锐,带不世之师,战不世之敌夫将种者,立万军之中,则天下莫能与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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