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手向后一挥,全军停止前行。晴空裂这种剧毒早已随玄罂教灭门而灭绝,事隔十年不见,竟然在这里出现。边芜城内恐怕已经是人间地狱,看来这次的对手没那么简单。他嘴角浮过一丝冷笑。他望着前方那片漫无边际的油菜花,吩咐道:“所有人拿湿布蒙面,所有马匹也一样,并以最快速度到达边芜城。记住,一定要让布保持湿度。”
全军都遵令在脸上蒙了一块润湿的布,并向边芜城疾行。还未走到一半,已有小部分人中毒倒下。夕暮留下一队精锐骑兵,命令大部队先走,然后一一将中毒士兵的几处大穴和经脉封住,以防毒气在体内游走。
“将军!”初云从去边芜城的方向跑了回来。
夕暮眼神冰冷。“谁让你返回的?!”
“将军,我……我怕你在这有危险……”初云低下头。
突然一支箭从初云背后射来,夕暮眼疾手快把她拉入自己怀中,左臂却中一箭。接着,数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夕暮手拿剑柄,把初云往后推去,转身一挥,一把闪着银光的剑出鞘来。他随手一舞,射向他这一面的箭尽断。紧接着,更密集的箭向夕暮射来。初云着急的站在他身后,不知所措。
夕暮……站在高处的嫣寰怔了一会,向浮晨要了晴空裂的解药,又拿过浮晨腰带中的白布蒙在脸上就飞了下去。
“摄烨将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嫣寰将手中完全浸湿并加了解药的布在稀暮及其士兵周围舞着,接着把中毒士兵的经脉穴道都解开。
一支箭突然直射站在夕暮后面的初云。“初云!”嫣寰大喊一声把她拉开,箭却中她左肩近心脏处。嫣寰望了初云一眼,微笑着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初云抱着嫣寰梨花带雨。
夕暮听到声音忙过来看情况,几个士兵拿着盾牌为他挡住箭雨。“他怎么了?”
“将军……他为了救我死了……”
夕暮试了试嫣寰的脉搏,道:“他还没死。”
“众星毁灭!”突然一阵淡黄色的半圆光盾以夕暮等一行人为中心急速破开去,所有的箭矢都成为灰烬。而埋伏在附近的人全都应声而倒。“陌兄,你怎么样了?”浮晨赶忙过来,察看嫣寰的伤势。
夕暮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想起他刚刚使出的剑法以及威力,不由怀疑:“玄星落?”
浮晨浅笑不语,从初云手中接过嫣寰,便向油菜丛中飞去。夕暮望着嫣寰的背影,总觉得很熟悉。他把手放在刺入左臂的箭柄上,一用力,将它拔出。初云赶紧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为他包扎。
一个黑衣人站在一堆尸体中,察看过他们的伤口,他眼中尽是阴冷。玄星落,你杀我那么多人,这笔账我会找你算的!
浮晨把嫣寰带到边芜城内的一个客栈,把取箭的工具都备好,松开嫣寰的腰带准备取箭。嫣寰头微仰,浮晨这才注意到她脖颈没有喉结。他迟疑了一会,撩开半遮住耳朵的头发,耳洞暴露在他眼下。
怎……怎么她是女的?浮晨脸上渗出汗来。那我怎么帮她疗伤?他转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不行,再耽搁她就会死的。”
他在她的伤口周围剪开一个大口子,轻轻在她伤口周围涂上消毒药水,然后握住箭柄,一咬牙,把箭快速拔了出来。“啊!”嫣寰被痛醒后又晕了过去。血汩汩地从伤口流出,他赶紧止血。止了血后他发现剪个口子不能包扎,就拉开衣服的衣领为她包扎伤口,再穿好。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终于都弄好了。
“幸亏我跟子胥学了一些医术,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浮晨望着沉睡的嫣寰,缓缓睡去。她为什么要女伴男装呢?而且,她似乎跟浣雨山庄有关。直接问吗?算了,还是先不揭穿她。
繁星隐去,天幕渐白。
嫣寰睁开眼,感觉到左肩剧痛,不禁蹙眉。伸手轻抚痛处,发现伤口已被包扎好,衣服也换了一件。她心里一惊,看向趴在她床边的浮晨,缓慢坐起。浮晨突然醒来,张着一双惺忪的眼睛望着她。
“你都知道了?”她问。
“知道什么啊?”他故意装作不知道。
她不明白了。“我的伤口是谁包扎的?”
“这里的女名医啊。”他拿来两件衣服,递给她道:“昨天买的,换上吧。”
女……名医?难道那个大夫没与他说我是女儿身?也好。她放下心来,又躺下去。
“陌兄,你饿吗?我去买吃的来。”
“麻烦你了。”
浮晨一出客栈,就看见一个熟悉的暗号,他顿时兴奋起来。“这小子原来也在这客栈!”他大笑往客栈里面走去,向掌柜打听了一下,然后往自己房间旁边隔了一条过道的客房走去。
“子胥子胥!”他粗暴的敲着门,喜悦之情掩饰不住。“快开门,你晨哥来了!”
“浮晨!”开门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颖玥你怎么也跟来了?不是让你待在青湖岛的吗?”
还未等颖玥说话,一个人就冲了过来,黏在浮晨身上。“晨哥!”
“好了好了,你给我松开手!”
虞子胥松开手,道:“回生画拿到没有?”
“我可是天下第一大盗哎!那么不相信我?”浮晨推开他,走进屋去。“你确定你能把这城中所有垂死之人救活?我记得当初浣雨山庄的初云救我时,她还用了自己许多血。”
虞子胥皱眉。“你把那画给我看看。”
浮晨把画拿出来,递给子胥。虞子胥拿过画仔细鉴查了一番,叹了口气,道:“那初云的体质现在是不是很差?”
“不知道。从那次以后我就是昨天在边芜城外见过她一次而已,连话都来不及说。”
“她体质一定很差。这画是能救人,但必须要一个人愿意折寿救人。这画能把救人的人所有养分都吸走,然后通过血液转到被救人体内。而且,他们的血一定得相融。”
血一定得相融?浮晨皱眉。那么初云……“只有亲生血缘关系血液才能相溶吗?”
“这不一定。”虞子胥见他表情不对,问:“晨哥,怎么了?”
“没事……”浮晨突然有些恍惚。不一定吗?……
边芜城官府。
“将军……”初云站在夕暮房间门口,不敢进来。
“有事?”夕暮望向她,眼眸依然冰冷。
“将军,你的手臂还好吗?”
“痊愈的很快。”夕暮抬眼,“还有事吗?”
听到他说“痊愈的很快”初云心情大好。“没事了。只要将军没事就好,那我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