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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话 我要活着

我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木屋子,里面空旷的也没有什么人啊?清透为什么会说孩子们?孩子们指的是谁?

我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浑身都疼至骨髓,身体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弯弯的狠狠的疼着。好像这已经不是我的身体,身体上的每个关节就恨不得脱离了大脑的支配,我使出了好大的劲儿,身体楞是没动一下......

我生气的狠狠的拍打着地面,手已经拍的火辣辣的疼。真没用!哀伤的想着:如果我不这么自大,以为自己已修成狐精,没什么可怕的。如果自己不这么着急的来见冥河神尊,如果再潜心修炼个几千年的话,就一定会变得比那个奸诈可恨的白长老还要厉害,就不会由着他们随便欺负我,威胁我,也不会跟团子分开。也就不会下场这么惨,就不会已经被抓来了还要受那变态的清透要挟。

正在这狠狠的想着,就听见屋子里出现了兮兮秫秫的声音,我寻思着这是什么声音?哪来的?就往声音的来源处瞅了过去,顿时看见的情景让我恶心的一呕。

只见黑漆漆的木屋子角落里,有着一大坨花花绿绿的大蟒蛇,像人肉尸体一样都满满挤挤的盘在了一起,而且有一只大蟒蛇的身子从那些紧紧盘着的蟒蛇群里直了起来,身上顶着那个丑恶的三角头。那双黄橙橙的小眼睛阴深深的看着你,好像要爬过来将你吃掉。隐隐的,还可在蟒蛇血红的大嘴边上看见,一条不知什么动物的大黑尾巴在蛇的嘴边上当啷着,好像刚吃完却没有吞进去。而且蟒蛇的肚子还鼓鼓的......可见是刚美食完的。我看见后就觉得胃里好像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往上翻涌着,低着头不断的干呕着,那种恶心害怕的感觉正慢慢的深入心灵......

好恶心,好丑陋,没想到清透所说的孩子们指的就是这些花花绿绿的大蟒蛇。我不要和这些恶心丑陋的蟒蛇在一个屋子里呆着。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好恶心,屋子里充斥着蟒蛇身上猩猩的,好像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不断地向我飘来。看着蟒蛇肚子鼓鼓的样子。如果再不出去,我知道等这条蛇消化了肚子里的东西后,就一定会向我爬过来,看着蟒蛇身上鼓鼓的肚子,那可能就是我的下场。想一想生生被蛇吞掉的感觉,那尖锐的毒牙,划过身体冷冰冰的感觉,那充斥着腐烂味道的血盆大口。好吓人,好冷,好恶心......

我着急的叫着,可是嗓子里只发出极难听的啊、啊声......

这时门外有个女声厌烦的道:“吵什么吵!仙子已经说了,只有在你有了答案后,才能放你出去,你还是快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吧!不然仙子可是说了,你要是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了......”

我着急的发出沙哑难听的啊、啊声,全身都害怕的抖成了一团,哆嗦着,害怕着,无奈着,伤心着,双臂环抱着全身都疼的发抖自己,好冷,好冷......

我知道,我又做梦了。白色迷幻的梦中,还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我还没有到四季都温暖如春的青凌。只是作为凡间的一位捕兽者手中的小野狐,作为供人杂耍玩乐的小野狐。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的母亲是谁,自打我记事开始,我就已经陪在了捕兽者的身边,一天一天的陪着他......

捕兽者每天都会去捕捉新的小兽。到集市上卖,可辛辛苦苦的卖了一整天,才可以换取一点那么少,那么点,才可果腹的口粮,只有吃后的一点点剩渣,才会给我,让我舔上那么一两口。但是,我觉得那时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幸福,因为我还有个家,家虽小,却有我和捕兽者两个人。捕兽者虽然对我不好,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卖过我,没有扔过我......

凡间的每个冬天都好冷好冷,不像青凌那样,四季温暖如春。在我的记忆里,我只知道这个冬天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抓壮丁去参军的小兵们,家家户户闹得鸡飞狗跳,到处都是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这个寒冷的冬天,捕兽者今天又没补到什么小兽。捕兽者都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又不能在家里藏着,因为士兵会冲进家门,将捕兽者的人带走。我不知道上前线意味着什么,只是捕兽者说,现在已经要国破家亡了,上前线,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带着我躲到了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庙中,我知道这个没有小兽卖的冬天就意味着饿肚子,也意味着接近死亡,那时我还不知道死亡代表着什么。

捕兽者又趴到他的那个根本就不暖和的破被子里,浑身都打着颤叫着:“冷,冷......”

我小心的趴在了捕兽者胸前,尽量的用我的身体散发着热度,来温暖着捕兽者身体,可是我的体型太小,就算我已经全身都贴在了捕兽着的身上,他还是不停的念叨着:“冷,冷.......”

我好害怕,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害怕的滋味,觉得自己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东西。可是详细的,却不知道到底将要失去什么,好着急,好着急......

我好想告诉捕兽者不要睡,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在陪着我...我们一起去山上捕猎,一定会捕到什么东西的,一定会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的,以后还可以过着幸福的日子...求求你,不要睡......可是张嘴却只发出了着急的吱吱声。原来我不能告诉他,我不能说话,我只是一只小野狐,我好着急,好难过......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捕兽者的身体一点点的冷却了下来......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睁着我那双幼小的眼睛,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冷却,在怎么用我的身体也捂不暖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再也不会陪着我,过这个冷冰冰的冬天,再也不能陪着我,过这个寂寞的世间,不能陪着我......那种眼睁睁看着的无奈,那种对死亡眼睁睁看着的无奈......好痛,心里、好痛,身体上、也好痛,哪里都痛,四周都冷,哪里都冷......

我那么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那儿四处漏风冰冷冷的小庙,浑浑噩噩的走着,去哪里呢?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我没有家了,我的家里再也不会有,跟我说话,与我玩闹,陪着我过这个陌生世间的捕兽者了......就那样的日复一日踩着雪走着,没有知觉。原来死亡可以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最珍惜最宝贵的东西,无论你怎么换,怎么留,他都再也回不来了。双脚都已经冷的冻的裂开了,可是我觉得我的心里更冷,更痛,好冷,好冷......

我冷的又醒了过来,嗓子都要冒烟了,还是在那间小黑屋子里。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我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做过捕兽者的梦了,捕兽者也好几百年没有进入过我的梦镜,我以为那些往事既然都已经过去,就让他过去吧!那些伤痛的记忆就留在心里的最深处吧!不要在出现......

没想到现在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又是捕兽者陪着我,陪着我过着这个最冷最无助的时候......

看着大蟒蛇我也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我为什么要怕?只是一堆恶心的大蟒蛇而已,这人事间最无助最冷最害怕的时候,我都已经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害怕呢?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知道死神到来的感觉,那总无奈,那种冷冰冰的心痛。如果活着的话就还会有一点的机会,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想着那么可爱十分爱哭的团子,想着那个,在自己家门前留着一盏儿灯,等着我迷路回去的虎嫂,想着那梨花树下白衣飘飘看着我温润一笑的菊瞳姐姐,还想着那浑身都充满金光跟我约定朋友之约的冥河神尊,还有那个有龙阳之好成天嬉皮笑脸坏坏的墨白真君......我为什么要那样简简单单的放弃我的生命呢?那么美好的生命,什么也换不来,如果我放弃了,那样的我才是真的傻呢!如果现在,在清透手底下做事的话,知道的事情多了,离神尊进了。说不定还会救了神尊,还会有活着的希望,还有可能见到可爱的团子,我想通了......

第二天,当清透仙子又那么高傲的走进黑屋子的时候,我小心的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低头恭敬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清透高兴的笑道:“就知道你是个,识得抬举的人,怎么?想好了?”

我看着清透,恭敬的点了点头,跪下给她距了一个大礼,之后就跪在地上不动了。其实现在,我的眼前模模糊糊,黑一片,白一片的,根本就看不清什么东西,而且浑身都剧疼.......

清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十分卑微,那么渺小的小狐狸,满意道:“真乖,你说你要是早这样的话,该多好,何必在这个冷冰冰的小黑屋子里呆了一夜呢?自己受的苦,可只有你自己知啊!你说是不是?”

我挺着头上的昏沉沉,模糊的点了点头......

清透笑道:“好了,将它吃下去吧!这可是表你的衷心的时候啊!”

我看着清透手心里小小橘红色的药丸,又想了想与冥河神尊的约定,坚决的吃了下去。想着那些爱我,担心我的人,就算是毒药,我也是会吃的,活着,就会有希望......

清透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不是毒药,只要你忠心我的话,就没什么事了......”又凶狠道:“但是你要是敢背叛我,你就会尝到那种百爪挠心活不好的痛,那事你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会明白的......”

我努力吞咽着药丸,直觉上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东西,感觉通过喉咙时那么小的药丸,却软软的......

清透看着我将药丸咽下去,笑道:“这就好了,你可要记清楚了你今天在这里所说的话啊!可不要忘了。如果你忘了,我就会用各种办法让你记起来的。走,跟我出去吧!我可是个很明理儿的人,看看你的破烂身子,都快要散架了。哼!先修理修理你这身破烂的身子再说吧!”

清透领着我走到了一处四周种满果树的大院子里,指了指院子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小破屋子,对我淡道:“记住了这是你的屋子,不可以出院子,只有经过我的许可才能到别处去,如果让我知道你不经许可就到处乱跑出了院子。那你可就要注意了,犯了错误的人我可是会罚的,可是这个惩罚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可最好要记住了,可不要犯这种错误.......”

我知道我发了很大的烧,全身都没有力气,一直是滚烫滚烫的身体。所幸清透仙子还知道我这几天身体不好,不能为她办事她,所以一直都没有宣我去斥候她。

朦朦胧胧中面前有位圆脸,梳着包子头的小婢女给我擦着身上的热汗,又喂了我一些药物。不久,我终于好好的进入了梦镜中。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见床边有位比我还小的少女,趴在床沿上已经呼呼大睡。我碰了碰她,少女突然就醒了过来,拿手试了试我的体温,知道我已经好了,就高兴的笑道:“你醒啦!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都已经伤到什么程度了,你不知道,你自己在鬼门关的边上转了一圈吗?你都已经昏了四天了,这要是在不醒来.......”

我看着这个比我还小,却拥有那么明媚笑脸的小女孩,觉得她的笑是那么的晃眼,那么阳光,使本来应是极度平凡的脸上愣是照的那么美,那么亮,那么艳......

少女看着我愣愣的看着她,羞涩道:“你总是,这么看着人家,做什么?对了,你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我叫小鸢,你叫什么名字?”

我张了张嘴发出沙哑难听的啊、啊声。

小鸢听到后,马上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原来你不会说话啊!怪不得伤的这么重,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身上是不是很痛?”

又马上转变为开心的道:“幸好你遇到了咱们仙子,咱们仙子可是极温柔,心肠好的一位可人了。幸好你半路上被仙子捡到,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不是仙子救你的话,我想你就该凶多吉少了。你也真是幸运啊!我想如果是别人,而不是咱们仙子的的话,你也是凶多吉少的。”

又转身喃喃的道:“可是这么好的一位儿人,都已经无欲无求的跟了咱们神尊几百年了,也不知道咱们神尊怎么这么铁石心肠,不知道珍惜仙子。几百年间愣是不搭理这么好的一位仙子,唉!我想如果仙子能跟咱们神尊凑成一对的话那该有多好......”

我看着这满脸向往,脸上绽放出点点阳光的小鸢,苦笑着心里想道:这么好的一位仙子吗?原来清透告诉别人我是她半路捡来的,真可笑!原来清透所做的事,这里的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认为清透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原来她隐藏的这么深。那冥河神尊也一定是认为,清透仙子是个温柔,心地善良的女仙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即使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告诉了冥河神尊清透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你不要信她。那冥河神尊也是不会相信的吧!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没有法术的哑妖呢?我怎么办呢?现在自己也不可能逃出去的,怎样才能揭发清透的本来面目,揭发她的真实目的呢?怎么办?

小鸢看见我愁容满面的拉着我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说话没有关系,我会帮你的。咱们仙子既然捡了你,也就不可能丢弃你,你就好好的忘了以前的苦难,忘了以前的痛苦,开开心心的在这里生活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看着小鸢,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单纯的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这也是一种幸福吧!拥有这么明媚笑容的小鸢,我不能告诉她,害了她。即使告诉了她,在她心里那么好的一位仙子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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