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下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自己的疯狂，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眼还有东西要冒上来一般恶心。我走到大帐篷处，发现斯蒂芬妮已经坐在监视器前面，大军站在她身后，迪恩和小软则湿漉漉的坐在桌子前面。我过去一看，看到监视器的画面里正在播放的是一团黑暗的水下的图案，显然他们已经下过水了。
“谁下去过了。”我碰了碰站在我旁边的大军问道。
“迪恩和小软。”大军回头看了我一眼，“下去没多久。”接着他又指着旁边的桌子，“吃点东西，胃会好受一点。”
我点了点头谢过他的好意，回头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盘白面馒头，还有几碟榨菜、酱萝卜之类的腌菜。不过我实在是看到食物就反胃，加上又对水下的情况好奇，所以还是站在他身后观看。
也许是下过雨的原因，水有点浑浊，从监视器上看上去就像是在大雾天开了远光灯行车，只能看到潜水灯照亮的一束光带，这画面并不像是在三亚、马尔代夫或是其他的潜水圣地那样美丽动人，而是充满了阴郁和黑暗，画面中闪过的只有被灯光照亮的不明颗粒物。
拿摄像机的是迪恩，因为画面里出现了小软拿着潜水灯的画面。两人很快接近了水底，水底厚厚的淤泥被搅乱，如烟雾般升腾而起，惹得画面更是模糊不清。画面上只看到迪恩的双手伸在前方，大概是他也看不清前方，只能用双手在眼前摸索。
这时李蔓、黑毛和龙氏兄弟也陆续走了进来，几个人也都是满脸胡茬，双眼赤红，带着宿醉未醒的倦怠，看来昨晚都喝大了。
“你们罪该万死！没经过领导批准，竟然敢擅自行动！”龙二看到监视器上的画面，大呼小叫起来。
“sorry！我们起床的早，就先下去看看了。”坐在监视器前的斯蒂芬妮转过头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黑毛连忙摆手，“我就是管后勤的，具体事情还得你们负责。”
“有什么发现没有？”李蔓瞅着画面说道。
“水下视线太差，什么都看不见。”大军接口道。
“不用急，我们用的是最先进的空间探测软件，虽然肉眼的视线受到阻碍，但是软件会根据画面的光线、景深来自动分析地势。”斯蒂芬妮指着监视器旁边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说道，电脑上显示着一些绿色的线条浮现在黑色的背景上面，线条勾勒出高低不平的地势，并且随着迪恩他们的行动在不断的往前延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画出整个湖底的地形图了。”
“哼！”斯蒂芬妮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军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伙都到齐了之后，我们聚在一起做了分组下水的工作。由于斯蒂芬妮和迪恩必须要留一个人在岸上照顾设备，所以他们俩要拆开行动。迪恩和小软已经下过一次水了，两人自然组了一组，剩下的按道理当然应该是落了单的斯蒂芬妮和大军一组，我和李蔓一组。没想到还没说呢，大军就站起来指着李蔓说道：“小李子，咱俩一组！”
我们都知道大军跟两个美国人有点不对付，对他的执拗也没办法，毕竟如果在水下斗起气来可是很危险的，所以这下子变成了我和斯蒂芬妮一组。
分完组已经是中午时分，大家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下水。我们把昨天剩下的烤肉、烤土豆之类的东西用油重新回锅煎了煎，用馒头就着咸菜对付了一顿。
“你们说这石窟到底是怎么来的？干嘛用的？”我吃了几口馒头，实在没有胃口，便扯起话题说道。
“这还用说，外星人造的呗！”龙大马上一声高呼。
“哈哈！”李蔓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跟你兄弟一样不靠谱！”
“外星人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黑毛举着手里的筷子，嘴里还塞着馒头口齿不清的说道：“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大的土石方开采量，跟埃及造金字塔有的一拼！按照当时的科技水平，可是要举全国之力才能完成的，可是史书上却一点记载也没有，所以外星人建造的说法还是很有市场的。”
“会不会是开采石料留下的？”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可见过采石厂是往地下挖的？”小软抢着说道：“开山不是方便很多？再说那石窟下面早有专家鉴定过了，都是些红土沉积岩，很容易风化，不能用来做建筑材料，你说他们费那劲采些土疙瘩回去干吗？”
我一时语塞，看来这石窟还真是神秘万分。
“你们美国人对这石窟有什么看法？”我转头对斯蒂芬妮问道。
斯蒂芬妮正在用叉子撕扯一块牛仔骨，原本粉嫩、入口即化的牛肉在经过二次加热之后坚硬的像块橡皮。
“嗯……”斯蒂芬妮放下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说道：“美国也有很多学者对这里的石窟进行过各种研究，不过跟中国一样，并没有什么定论！不过我个人倾向于徐偃王的说法。”
“徐偃王？”我心里一动，追问道：“徐偃王是个什么说法？”
“徐偃王是西周时期徐国的国君。”小软好像对石窟颇有研究，“因为唐朝韩愈写过一篇叫徐偃王庙碑的文章，里面提到一句‘凿石为室，以祠偃王’，所以有些说法认为龙游石窟是徐偃王的陵寝。”
“徐国？那不应该是在山东、苏北一带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不解的问道。
“这正是我认为石窟为徐偃王所造说不可能成立的原因。”小软侃侃而谈：“传说中徐偃王因为僭越、逾制等原因被当时的周穆王给灭了，徐偃王弃国出走，逃到了这一带，而后建造了这些石窟！但是你想，一个亡国之君，哪里来的力量建造如此庞大的石窟？就算当时他带着一部分手下和不菲的钱财，但一个逃亡中的人，会这么高调行事吗？”
“我并不认同石窟是徐偃王开凿或者是他的坟墓的说法！”斯蒂芬妮说道：“我只是认为石窟和徐偃王一定是有关系的。”
“哦？为什么？”小软好奇的问道。
“首先，徐偃王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传说的神秘人物！”斯蒂芬妮把她眼前的食物拿到一边，“传说中徐偃王出生时是一个大肉球，他父亲认为他是个不祥之物，把他弃于水边，是他家的狗把这个肉球又叼了回来，把外面的皮咬破，里面出现了一个男孩！”
“这个传说流传很广。”小软点点头道：“这条狗名叫鹄苍，据说是龙变而成的，在它快死的时候头上生出角，屁股上长出九条尾巴，这另一个‘龙游’来历的传说。”
“它是徐偃王的守护神，就像你的贝勒。”斯蒂芬妮把她盘子里的牛仔骨扔给躺在地上的贝勒，贝勒斜了斜眼睛，纹丝不动。
“那后来呢？徐偃王为什么会被灭国？”我俯身捡起牛仔骨，拿到贝勒嘴边，贝勒这才一口咬住。
“那是另一个神秘的传说了。”斯蒂芬妮接道：“据说徐偃王天生便有三只眼睛，额头上一只竖生眼，不能视物，但却有点石成金的功能，史书记载：‘其状偃仰’，偃王因此得名！”
“徐偃王的父亲死后他继位国君，靠着第三只眼点石成金的功效，国力蒸蒸日上，大为强盛！后来竟到了周边小国不知周室，只知徐国的地步，史书记载当时有‘方五百里，三十有六国’都向他朝贡，这自然引起了周王朝的警惕，加上对他点石成金的法术的觊觎，到后来便找了个逾制的罪名出兵讨伐了。”
“三只眼？又带一条狗？那不是二郎神杨戬吗？”李蔓带着笑意说道。
“你还别说，二郎神的原型真有可能是徐偃王！”小软接过话题道。“史书记载……”
“Timetogoingdown!”一直在一旁默默吃东西的迪恩把盘子一顿，打断了小软的发言。
“是该下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