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寨主····!”他身后的护卫惊呼一声,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宋红岩已被击落马下。
宋红岩跪坐在地,头发被那人紧紧攥着,疼得他龇牙咧嘴,脖颈处利剑传来的森森寒意,令他的身躯不停的颤栗。
这急速转变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惊呆了,田家庄的汉子们都惊骇地望着那人——那个‘石不凡’,方才还在心中咒骂着的少年在顷刻间竟然擒了山贼的头领。
田小雨更是惊讶得瞪着杏眼张着小嘴,到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方才少年的用意,美眸中的恨意在刹那间全部消除,心中除却浓浓的感激,还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小子!快放开我们少寨主,不然让你死无全尸。”两名护卫和那干瘦汉子慌忙拉出兵刃,逼上前来,石岭上的强弓劲孥也全部指向那个少年。
“让他们退下!”四周瞄了一眼,秦无殇沉声喝道,见对方没做声,一脚踹在他的腰间
“快退后!别过来!”吃疼的宋红岩慌忙喊叫,方才的威风劲头早无踪迹。
“小子!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们双头山可不是吃素的。”干瘦汉子嘶声吼叫。
“屠村是吧?”秦无殇冷笑一声,攥着头发的手又猛然向上提了提,又一脚踹了过去。
“哎哟哟····!‘杜老二’你快闭嘴。”宋红岩疼得声音都走了调。
“让你的手下让开道路!”秦无殇手腕稍微用力,锋利的剑刃上便出现一溜血珠。回头又冲田家庄的汉子们喊道:“田大哥,你们先回去!”
“快让开,放他们离开!”宋少寨主此刻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
“石兄弟你怎么办?”田大山满脸的愧疚,方才自己还欲要与他刀刃相见,却不知人家此举却是为了拯救大伙的性命。
“你们先走,我能应付。”秦无殇淡然说道,这群山贼里实力方才已经估摸了个七七八八,最高的应该是两个护卫,估计最多是初期武者,应付起来不会太费气力,至于那些修者、甚至连修者都不是的喽啰解决起来更加容易。
“····”憨直的田大山心急如焚,却不知该怎么做。
“大山,石兄弟说的对!咱们先走,不走反而成了累赘。”心思活络的田旺将他拽上马车,招呼庄上众人尽快离开。
马鞭脆响,健马长嘶,三辆马车快速前奔,马车上的田大山双眼紧紧盯着‘石不凡’,眼神极为复杂,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声话语。
马车在少年身边飞快掠过,田小雨眼望那人,双眸之中满是浓浓的关切,她大声喊道:“石头,你小心些!等你回来····!”。
田家庄的汉子们都扭头默默注视着这个少年,都在内心里祈祷希望他能平安而回,至于日后山贼们是否真会屠村,他们此刻已经顾不上思量了。
“放心回去吧!我没事的!”秦无殇咧嘴轻笑。
马车消失在拐角处,马蹄和车轮声渐渐远去。秦无殇嘴角噙着一丝淡笑,黑瞳却里有厉芒闪烁:“既然你们想屠村,那现在我就先屠掉你们。”
剑影闪过,惨嚎连声,宋少寨主的右腿已经彻底被废掉,鲜血喷涌,地面上立刻殷红一片,那红色,像是正在绽放中的红艳艳的花朵。
少年身形一晃,直向一侧的石岭扑去,而那宋红岩抱着断腿在不住地惨叫,那声音极像一头重伤垂死的山间野兽。
见到少寨主被人砍掉了一条腿,这群亡命徒立刻急了眼。
“快剁了这小子,不然回去大寨主会要了咱们的小命。”被唤作‘杜老二’的汉子似乎是个头目,一面指挥护卫和两侧的山贼强盗诛杀少年,一面跑上去救助自己的主子。
“来吧!小爷等着呢!”秦无殇刚才没有杀死宋红岩只是一个诱饵,若是杀了他,众山贼敌不过自己就会四散奔逃,有一个漏网之鱼就会给田家庄带来灭顶之灾。而有了这个‘诱饵’,山贼们定然不会弃之不顾,而这也是他正想要的,他要全灭贼人。
·····
金乌西坠,晚霞如血。石岭下,秦无殇穿梭于众贼之间,剑似惊鸿,人若游龙。森冷的剑影过处,扬起大片的血雨腥风。
落草为寇的人没有太强的实力,盏茶的功夫,已经有八九人倒在少年的剑下。而这些人都是双手染满鲜血、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虽然不敌对手,但依然疯狂进攻。
“快用箭射死他····!”惊恐失措的山贼纷纷惊呼。
“咻~咻~~!”石壁上几个持弓弩的山贼慌忙将箭矢射向敌人,除了几只有威胁的箭矢被秦无殇躲过后,大部分都射在空地上,有几跟箭矢还伤到了他们自己人。
少年身形轻盈飘忽,几个起落便跃上石岭,剑影开始在一群弓箭手中穿梭。
两道刀光像是追月的流星,不停地追逐少年的身影,两名护卫拿出看家的本领,势要将对手置于死地。
而少年并不与之纠缠,避开二人,全力诛杀散乱的小喽啰。
一道道身影的剑影中倒地,不大工夫,二三十人已经毙命大半,剩余的几个喽啰彻底丧失斗志,四处逃窜。怎奈实力太弱,逃命也是不济,被逐一斩杀。
最后一个喽啰捂着胸口轰然倒下,秦无殇停下脚步,也喘息了起来,那两个护卫更是追得气喘嘘嘘,看到这小煞神停了下来,身材高大的护卫边喘息边骂道:“小混蛋,跑的还挺快,看大爷我今天剥了你的皮!”
道路上已经不见了少寨主和杜老二的踪迹。“看来要尽快解决这两个麻烦!时间越久越难追上逃掉了两人。”秦无殇眼神凌厉,提剑返身扑向二人。
剑影袭来,像是圆月之光,清冷、皎洁,又带着一股肃杀。那护卫战刀急挥,幻化出一片明亮的光影,向着剑影迎去。
旁侧里刀光闪耀,像是一朵白色的莲花,向少年笼罩而去。
秦无殇冷笑一声,双脚一震地面,身形好似一股轻烟,眨眼间便到了一名护卫的左侧,袭来的两道光影双双落空,剑影飞掠,好似一道急电直奔那护卫的脖颈处,这招正是运用得娴熟无比的‘八方风雨’。
进阶武者后,原本就极为迅捷的身法更加精妙,同为武者的护卫在他的身法面前却显得很是笨拙,剑光过处,血雨飞溅,那护卫双手捂着喉咙,瞪着惊恐的双眼瘫软倒下,另一个见势不妙,转身便逃。
“你逃得掉么?”秦无殇长笑一声,身形极似离弦之箭,疾射而去。
····
冬日的夕阳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光团,寂寥地斜挂天边,东方天际乌云密集,正在向这里涌来,似乎一场暴雪即将到来。
山林间的一条大路上,秦无殇正催马疾行,座下的红鬃马颇为神骏,像一道红色的疾风卷过路面。
“沿着血迹追出来十几里,怎么还看不到人影?”秦无殇暗自着急,天色逐渐昏暗,在马背上看地面的血迹已经不太清晰,若是不能斩草除根,那将后患无穷。
远处的薄雾里隐约看到两匹马的影子,他精神一震,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红鬃马一声长嘶,速度骤升。
····
宋红岩趴在马背上,路面虽然较为平坦,但依旧感到颠簸难忍,断腿处经过简单的包扎,血还在不断地低落,大量的失血令他的脸色苍白,不时传来的抽疼令他龇牙咧嘴抽冷气。
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马蹄声,杜老二回头一看,顿时惊慌失措:“不好!少寨主,那小子追来了!”宋红岩闻声向后望去,后面马背上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见。
“杜二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惊恐万分的宋红岩不敢再喊‘杜老二’这个绰号,在这性命攸关时刻,唯恐惹恼了对方。
眼看那凶神越来越近,杜老二苦笑一声,“少寨主,小的对不住你了,我会告诉大寨主,让他为你报仇。”手中短刀戳在座下马屁股上,那马吃疼狂奔而去。
“杜老二我ri你祖宗十八代····。”宋红岩绝望地嘶吼着。
昏暗的光线中,一匹马似风般掠过,胸口忽然传来巨疼,宋红岩望着一眼胸口那血流如注的窟窿,抬头前望,那人的身影逐渐模糊,他张了张嘴,全身的力气却如同被抽干了一般,发不出半丝声响,身体绵软地从马背上滑落地面。
····
晚饭中的田家庄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声,将要过年的喜庆也变成了沉闷,村口大门处,燃着一大堆的篝火。此刻火势正旺,升腾的烈焰驱散了周围的寒气,也映照出了这群汉子们凝重的神情。
田小雨站在门楼上向外张望,浓浓的夜色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凛冽的寒风也只送来了山间野兽的嚎叫,而没有传来期盼已久的脚步声。终于,她按耐不住向身旁的田大山问道:“哥!石头怎么还不回来!”
“唉····!”田大山望着黑夜长叹一声。
年长的族长田荣耀瞪了田小雨一眼,呵斥道:“小雨你这丫头就不该去镇上,太平盛世也不见得处处平安,这不是招来了祸事了么。”
“大爷爷!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小雨乖巧地应道。
“大伯!咱们该怎么办?”一旁的田旺问道。
“这孩子年少气盛,唉····!无妄之灾,这麻烦惹大了!我们现在只能希望石不凡那孩子能把这些山贼杀光,不走漏消息。”田荣耀不住地摇头叹气,身为族长,必须要为全族的人考虑,在田荣耀看来,宁可牺牲小雨一个人,也要保全村平安,可这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只能暂且寄希望于那个外姓少年了。
熊熊燃烧的火堆驱散了冬夜的寒冷,却驱不散内心的恐惧。听了老族长的话,众人不再言语,低下了头,默默地等待。
忽然,火堆旁的一条黑狗竖起了耳朵,跑到大门口处,对着黑夜狂吠起来。众人精神一震,望向紧闭的大门,田小雨的双眸早已盯望着那黑暗中的旷野。
“有马蹄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从轻微到渐渐清晰,大家的眼神开始热切起来。
“是他,是石头回来了”田小雨兴奋地喊道,方才满腹的忧愁一扫而空,甜美的笑容又浮现在那张小脸上。
“开大门”田族长慌忙喊道。刹那间,无数双期盼的目光都投射在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