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阳平常就是个好好先生,和我印象里一样,总是笑笑的。我们当时已经都上了六年级了,按说没有再被欺负的可能了,其实不然。
当时的小学是有人留级的,俗称就是“蹲班猴”。因为不能毕业,本来12、3岁就应该上初中了,却迟迟没有离开小学,年龄也比我们大一些。据说原来跟早以前,有个人十四岁才上了小学一年级,上到四年级学校就死活不让他上了,因为他都十八了!
我们班里有八十二个人,其中有七个人是留级生,比我们大了三岁左右。
刘明阳很爱踢足球,而这些人平常也不学习就总在足球场上泡着。由于几次一起踢球,他们和刘明阳认识了。起初大家还比较和气,后来,他们就开始开刘明阳的玩笑。慢慢地,玩笑越来越过分,甚至有了侮辱的成分。刘明阳一贯是好好先生,都忍受了,就当是朋友间的友谊的一部分。
结果后来有一天他们开始问刘明阳借钱,而后,慢慢从借变成了要,又从要变成了抢。刘明阳很愤怒,但是无可奈何,因为自己打不过他们。他的性格还是偏内向的,遭遇了这些,也没告诉任何人。但是他总是很不甘心,他不想这么样被欺负。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录音事件,有了后来的闹鬼传闻。
我不由狭义感顿生,就问他:“那些留级生还欺负你么?”
他不吭气,我想是默认了。
我说:“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朋友了对么?”刘明阳点点头。我又说:“好朋友要互相帮助对不对?”他还是点点头,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说:“那我们一起帮你去告诉那些留级生,让他们不要再找你麻烦了好么?”
刘明阳不置可否,弱弱的问:“他们很凶的!”我毫不在意,一拍胸脯道:“他们算什么,我连鬼都能降伏了,还在乎一群小孩子!”雷毛边喝汽水边赞同道:“就是,老旦可厉害了。我也是你朋友,我也帮你,我们毛蛋组合什么搞不定!”刘明阳听完开心的笑了笑,说:“谢谢你们,真的,你们拿我当朋友就很好了,别的没事的,放心吧。”
我知道这是小孩子要面子,我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又拦住了还想插嘴的雷毛。
三个人喝完了汽水,把瓶子都还了,就一起想跟着回家了。路上还说了不少有意思的话,发现我们和刘明阳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感情也亲近了不少。
第二天,雷毛上课时候偷偷戳了我一下,我看看他。他小声说:“喂,你这人也太不仗义了吧,难道真的不管刘明阳了?”我淡淡一笑,说:“怎么可能,你哥哥我是这种人么。不过他昨天说的话说明他不好意思直接接受咱们的帮助,所以咱们得暗着来。”雷毛顿时两眼放光:“怎么帮?咱们下诅咒还是招小鬼?”要不是上课,我还真想打他的后脑。我淡然说:“行了,不用你操心了,你跟着我就好。想问题能不能别这么离谱啊。”然后我示意他安心听课,没再跟他搭腔。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叫上了雷毛,我们偷偷跟在了刘明阳的身后。
我的计划是偷偷观察刘明阳,如果发现刘明阳被欺负了,就赶紧冲上去直接帮他,打不了打一架。其实主要我道行还没到能下诅咒招小鬼的程度,要不就能省好多事。不过没事,咱哥们好歹练过武,打架什么的也不怕他。
我们跟了大概三四十米,也不知该说运气好还是怎么的,真的看见六七个人就围住了刘明阳。就见他们互相说了些什么,说的刘明阳脸色通红,然后刘明阳生气的推了带头的人一下,那人笑了笑。其他人这时候就围了上来,对刘明阳开始动手动脚。我一看情况不对了,对着雷毛一挥手,直接冲了过去。
我大叫一声:“喂,放开那个女孩!”
留级生脑子确实不够用,其实我是说错了,结果带头的那个人还配合的说:“呦呵,小帅哥还想英雄救美啊!”说完其余的人就开始大笑,带头的还以为自己很有气魄,带动一帮手下就像香港黑帮片里一样先用大笑扩张气势,于是跟着大笑。笑了两秒钟,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犯二了,转而变成了愤怒的脸孔,叫到:“你TM小子敢忽悠我!”我也就是当时一下子说顺了口,根本没想要骗他上当,他傻还能怨我,不过我顺势就说:“行了,行了,男女都分不清还欺负人?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刘明阳是我的朋友,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们一起玩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带头的人平日可能嚣张惯了,见我要帮刘明阳出头,就开始朝我走来。嘿嘿一笑就说:“呦呵,这不是班上的小神经么?平常也没见你和刘明阳很熟啊?怎么,同性恋啊?”
我不理他,板着脸看着他。他以为是因为他走过来我害怕了,开始有些得意:“嘿嘿,怎么刚才不是很牛吗?怎么不吭气了?”说完用手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开玩笑,咱哥们可是好歹练过的。知道今天不给这群人点教训他们今后还会来找麻烦,对付这群无赖就要来点狠的。说时迟那时快,我直接右手一抓将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用肩窝往下一压就听嘎嘣一声,知道他的骨头让别住了。他一吃疼,本能的往下就弯了腰。他们留级生普遍年纪大一些,个子也因为在青春期比我们高,他这一弯腰,我提起腿来往前一踹就正中他的肚子。他本来没想到我会上来就动手,一下被踢中了本就柔软的肚子,立刻疼的嗷嗷叫。
这里顺带一说,会不会打架不像小说里讲的什么招式什么的,首先就是反应快。绝对,一种本能,把最优势的反击动作平常想好了反复的练,遇到情况本能就会用最合适的方式攻击。这和提前背上几篇文章,考试自然会引经据典是一个道理。再者说,就像关公过五关斩六将,很多时候都是在对方没防备的时候突然出击。比如对方问他名字,他不吭气,提着刀就靠向近前,对方以为他是来报上名讳的也没防备,就这么一刀被咔嚓了。
我用的也是这个方法,明知今天和这些平日嚣张惯了的小油皮谈判是不可能躲得过打架的,我就索性来个先发制人。
这里又插一句,既然要先发制人,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得是狠手。形意拳讲究“遇敌好似火烧身”,一有机会绝对要把对方拿下,绝对不能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尤其对方身体比自己强壮的情况下,陷入缠斗就麻烦了。
当时我一看带头的这个人捂着肚子,低着头,暗叫一声机会来了直接抱着他的头膝盖对着脸就是一撞。只听他“奥老”一声就是鼻子出血,倒在了地上。我知道这家伙让打懵了,就赶紧停了手。这时候那群留级生里面的一个大个子率先冲了上来。
我心说这群人还真不是傻子,平常打架看样子不少,见到情况不对立刻就冲了上来。
他这跑过来上来就是一拳,我往后一仰猛地就躲开了。他立刻就表现出了吃惊,他平常打架可没遇到过能像武侠小说一样躲开拳头的,顶多就是挨打了没事。我趁他一闪神,一脚就他在了他膝盖的侧面,他直接顺势就跪了下来。不过,没等我下一步的动作,侧边直接就挨了一拳。我瞬间一看周围围住我有三个人,躲开了接下来的一拳,我陷入了我最不喜欢的状况——缠斗。
现实中打架和武侠片不一样,没有人会在旁边等着,都是一拥而上。一旦陷入了缠斗,就是传说中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那个大个子也站了起来。
其实打架,我最不怕对方踢我,一般人一踢就会把脚抬高,我就会趁势抓住他的腿一掀就把他放到了。这时候,我看到有人朝我踢了一脚,立刻用这招把他放到。不过身上和脸上立刻挨了两拳。
雷毛和刘明阳想来帮我,结果直接被剩下的两个人拦了下来。
我是左挡右支,没吃亏,也没占便宜。不过稍没有一会,我就感觉有点吃不消,左眼睛更是挨了重重的一下。我一下就急了,心想在这么下去被人打了不要紧,我们三个以后还不得经常被找事!我直接一张嘴就咬在了一个人的手上,立刻就感觉到了血腥味。我转身一拳,狠狠捣在了背后一个人的裆部。我想他当时脑子里就省了四个字——直捣黄龙。
我直接开始拳脚嘴并用,怎么狠怎么来,专打下三路。但是乱攻之下难免少了防备,又挨了几下。
雷毛眼睛尖,虽然正在挨打,看见了我咬人德尔一幕,一张嘴就照着那个打他的人咬了过去。雷毛别看平常有点二,见了朋友被欺负第一个不答应,当下是疯了一样的乱咬。
刘明阳更是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蔫人出豹子”,直接就从地下捡起块石头超对方脸上砸。不过这是他事后告诉我的,当时我就瞥见打刘明阳的那个人满脸是血就往下一倒,刘明阳就扑过来帮我。
那些留级生估计是年纪大了,也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们人多嘴多,也没想到要咬我们。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打架到了最后我们三个人就像三条疯狗,边打边咬。雷毛更狠,直接咬住一个人的手指头就不放,直到挨了两耳光才松了口,事后还真是后怕当时没把那个人指头咬下来。
对面几个人到最后还能站着点,我们三个由于人少,挨了不少拳脚,脸上有青有紫,衣服都不整齐了。不过它们也没占了多少便宜,比我们好不了多少,反正是人人都带着血,还有三个干脆被放到了,躺在地上直叫唤。他们一看也占不了便宜,我们也被打的够惨,就准备撤退。我一看,这么结束可不行,说不定以后又有什么事端,我硬撑着还有点肿起的嘴唇,叫嚷道:“嘿!狗东西,有种别走!有本事今后别让小爷爷我见了你,不然非TM吃了你!”我最后一声都感觉自己的嗓子快撕裂了,对面的人吓得也不轻,估计主要我的造型比较惨烈。他们犹豫了一下,拉起倒在地上的人就走了。我倒是不担心他们去找大人或者警察,说起来使他们先惹得我们,而且我们人少也不怕理亏。更主要小孩子打架一般都不会声张,主要担心是以后他们会报复。
我们三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全身衣服散乱不说,还沾了不少土。我的脸肿成了猪头,我自己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发热。其他两个人因为纯属乱打,吃的亏更多。我当时心里有点没面子,本来是帮别人出头的,结果弄得这么狼狈,还害得我的朋友都受了伤。刘明阳突然说话了,最疼的他也不像平常那样笑了:“星火,雷毛,谢谢。”我摆了摆手,说:“唉,谢什么谢,都让打成这样了,还不够丢人的。对不起,没能护住你。”刘明阳往前挪了一下,一手拍在我肩膀上:“喂,你说过的,朋友重要的就是互相帮助,今天是咱们朋友的胜利!咱们都是好样的,咱们告诉这群狗娘养的咱们不怕他们!”平常老实的刘明阳居然也说了脏话,让我不知怎么的反而感觉心里暖暖的。雷毛也跟着说:“就是!告诉这群狗娘演的,我们不怕他们!诶哟~”他说的太激动,还挥了一下受伤的胳膊,疼的他叫了一声。
我轻轻在他后脑点了一下,说:“你这脑子就别学别人骂人了,是狗娘养的!”说完发现自己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脏话,不由笑了起来。他俩呢,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朋友就是这样,互相帮助。正正的朋友不会依靠你的强大,而是会在背后撑着你,即使自己也会倒下。
不用多说废话,我们三个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越。之后的几天吗,我们都是放学了相跟着一起走,防止那群人报复。不过可能是那天把他们吓着了,之后也没有遇到更多的麻烦。我们索性就把放学一起走变成了习惯,每天在学校也经常一起玩。周末了,还会和刘明阳一起踢踢足球,活动活动身体。不过足球这个运动还是有点坑我的,这是后话;而后来我果断的拥抱了篮球这项体育运动,这也是后话。
在六年级最后的时光里,我们三个几乎形影不离,每天有做不完的趣事。
有人问我童年和青春都是什么?我说都是一场悲哀,因为这两个词除了时间什么都不代表,而时间注定是留不住的。但是我爱童年和青春,因为失去了留不住的时光换来的是足以回味一生的美好回忆,和真正诚恳的陪在你身边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