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提着短剑一路寻去,翻过小山丘,旁边就是乱葬岗。看着四野无人,鸦啼狐泣,又值寒冬,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寒颤。李天赐低吼一声,驱除了一丝寒冷。
下去没路,一簇簇矮灌木错综复杂,再下去就是一排齐腰高的枯草。挥着短剑一阵乱砍,刚走过灌木丛,脚下泥石松动,赶忙稳住重心,身体前倾,打算小跑下去,那知道左脚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失去平衡,李天赐猛的右脚一跺,一个前空翻,向枯草落去。刚一落下,“吱”的一声,草丛里突地窜出一只小白兔,转眼不见踪影。
“见鬼”李天赐低骂一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拍了拍有点紧张的心口。看着眼前的枯草丛,心有余悸。遂摸出火折子,把草点着,枯草见火就着,火借风势,风摧火力,到处作噼里啪啦乱响。一阵热浪扑面,李天赐后退了几步,转身去看刚才绊脚的物什,却是一截露在外面的骨头。
挖出一看,是一截人大腿的断骨,在骨节处有黑斑点点,看似有毒,李天赐思怔一会,复又挖坑埋好。这时,大火烧到枯草葱茸处,里面蹿出几只惊恐的野兔、野鸡,李天赐东窜西跳,逮住俩只野兔,一只野鸡。擦了把汗,心说来大唐快一年了,这下可要尝尝自己的手艺。
提着鸡兔,在乱葬岗附近到处转了一圈,并未见着其他的骨头,怕叶泰玉环他们等急担心,遂一路急回。
小玉环和叶泰站在杂草边看着远处浓烟滚滚,小姑娘惦记天赐安危,踮脚仰头,心里惴惴不安,对叶泰说:“叶泰,你快过去看看。”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万一有野兽出没,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再说了,天哥本事高,他能有什么事?”叶泰心里也有点着急,可他更担心小姐的安危。
小玉环犹自不放心,拉着叶泰说:“那我们一起过去。”正说着,小山丘后面转过一条人影,正是李天赐。
“我说天哥不会有事吧,就他那本事,平常十几个人也奈何不了他”这几天给天赐揍得不轻,还美其名曰:‘要学会打人,首先要学会挨打’,想到这些心里犹自愤愤不平。
不一会,天赐提着鸡兔跑到近前,小玉环作势要扑过来看看天赐有没有受伤,可睨视着叶泰还在旁边,忙停住脚步,美目含泪:“天赐哥哥,有没有受伤?”声音里带着担心。
“呵呵,没事没事,看把我家环儿给吓得。”天赐笑着把野畜扔给叶泰“拿去剥洗干净,没有流动的水,就找些残雪化了。”叶泰转身走开忙活去了。
“登徒子,谁是你家环儿,羞也不羞”小玉环说完脸红耳赤,轻移莲步走去篝火旁低下头数蚂蚁去了。
看着小玉环初显曼妙的身姿,看来过完年是不是要请裴老代我去杨家提亲去,先一步把这事定下来,虽说俩个人年纪还小,不过玉环去了长安,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免得夜长梦多,被李隆基的儿子得了先手。
“杨玉环小姐”李天赐走过来看着小玉环捉狭的道。
“嗯?”小玉环听着李天赐叫她全名,抬起头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露出疑惑的目光。
“小姐可曾许配人家?”
“不曾”
“可曾有媒人上门提亲?”
“没有”
“可曾有中意的少年才俊,除了我之外?”
“没有...啊?谁中意你,天赐哥哥你坏死了,环儿不理你了”
“哦,是这样啊,过完年,我准备让裴老找媒人去帮我提头亲事。”
“是...是谁家的小姐?”小玉环听了心里有点紧张,咬着嘴唇蹙着眉头轻轻的问道。
“她呀,家里是做官的,和你一般大小,和你一样美,当初我只见了一面,却害我苦苦相思了半年”李天赐心里偷着笑,脸上却装出向往的神色。
“只见一次,你就如此相思,那她肯定美如天仙了”
“嗯,这半年来,我每一次挥剑,就想她一遍,我把这叫着思剑”
“思剑?”小玉环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伤心的看着眼前俊俏的少年。
“我每思念她一次,就用力刺出一剑,每刺出一剑,就代表我思念她一次,这样我就会很勤奋的练剑,因为我很想念她。”
“好幸福的女孩,环儿好羡慕她,天赐哥哥,你能为环儿舞一次剑吗?”小玉环面无血色,美眸中尽是绝望。
坏了,坏了,玩笑开大了,须知过犹不及。李天赐看着小妮子伤心欲绝的模样,赶紧说道:“我对着她本人舞不出来。”
“嗯?”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喜极而泣。
“和环儿开个玩笑,别哭了”说着伸手擦去小玉环脸上的泪水,把小玉环拥进怀里。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还不知道掩饰自己的表情,喜怒交替犹如银行职员数钱般快捷,李天赐心疼的用下巴磨蹭着小玉环的头发安慰道。
“大坏蛋,大骗子”小玉环双手使劲捶打着天赐的胸膛,欲把一双小脚跺碎,小女儿态尽显无疑。
“我可没有一句骗你,是你自己想岔了而已”
小玉环不语,为两人表明了心迹而喜上眉梢,又为小女孩的性情而脸如晚霞般羞赧。
“好了好了,等会叶泰要回来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啊!都怪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小玉环脱出天赐的怀抱,局促不安的赶紧找出小铜镜来去一边补妆。
“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大唐独一家,别无分号”李天赐找来些木棍搭好三脚架,添了些柴火。坐在小玉环旁边,一副大厨的模样活灵活现。
“天赐哥哥,你以前在家经常下厨吗?”小玉环好奇宝宝样,大眼睛恢复了忽闪忽闪。
“这个...我以前经常上山玩,也抓些小兔小鸟什么的来烤着玩,时间长了手艺就熟练了”李天赐大汗,总不能解释是前世的必修课吧,看来以后还是少点卖弄,否则解释起来还是个麻烦事。
少时,叶泰提着剥洗干净的兔子野鸡回来,李天赐接过来用细棍穿好,放在火堆上烤着,目不转睛,神情很专注。
“叶泰,把那些佐料拿过来,还有酒”
要说李天赐的手艺还真不赖,一会的功夫肉香诱人,叶泰闻味未食就猛吞了三口**,目露凶光,像一匹看着肥嫩羊群的饿狼。
“天哥,真希望能天天吃到你烤的肉,就是拿十两银子俺也不换”叶泰五口并作三口消灭掉一只兔腿,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小玉环拿着一块野鸡脯肉在斯文的轻嚼。
李天赐呷了口酒,眼光戏谑的看着叶泰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嗯,啥故事”叶泰一听天赐又讲故事,顿时来了精神。
小玉环也竖起了耳朵,天赐哥哥的故事总是那么新奇,闻所未闻,却又不失风趣。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先喝口酒润润嗓子”故意吊胃口的姿态惹来小玉环的一记白眼。
“咳咳,从前有个牛屠户,是个养猪能手,他养的猪又肥又壮,故此他的肉铺生意比其他人要好,街坊邻居都喜欢去他家买肉
如此以来,几个同行不干了,家里腌的剩猪肉都没地方放了,于是几个人合伙买通街坊里的坊正,打算整治牛屠户。一天,坊正带着个陌生人来到牛屠户家,牛屠户正在给猪喂食,坊正就说了:‘小牛,这位是乡里派来的大人,下来巡视民情的。’
牛屠户赶紧过来见礼,这位就问了,说:‘听说你的猪养的不错,请问你是拿什么饲养的?’”
李天赐看着两人聚精会神的好奇宝宝样,嘴角带笑的继续说:
“‘回大人,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就是平常一些烂菜叶,糟糠喂食’
‘哦!那罚钱两贯,你怎么可以给大家的食物吃这种肮脏的东西’
过了几天,坊正又带了陌生人来到牛屠户的家,这位又问了:‘现在你家的猪吃什么啊?’牛屠户有了上次的教训,回道:‘俺现在给猪吃玉米黄豆’,话音刚落,只听这位又说了:‘罚钱两贯,这些年年景不好,到处可见食不果腹的流民,而你却给畜牲吃这么好的食物’
如此又过了几天,坊正和陌生人再次来到牛屠户的家中,牛屠户一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操起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
说到这里,李天赐拿起酒囊,慢条斯理的饮起酒来。小玉环正听的入神,见李天赐吊人胃口的模样顿时不干了,连忙催着李天赐:“天赐哥哥,快说啊!牛屠户不会是想把他们杀了吧?”
“杀了好,这种无良的恶棍,死了大快人心”叶泰气愤不平的拿起酒囊灌了口酒。
李天赐对着叶泰邪笑的道:“牛屠户把刀一横,咬牙切齿的囔囔:‘俺现在不给猪吃东西了,就每天给它十两银子,它爱吃啥吃啥’”
“嗯?...咯咯...嘻嘻”小玉环听着是笑的花枝乱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旋即掩嘴乱笑。
“扑哧...咳咳...”叶泰一口还未下咽的酒天女散花般喷出,呛的犹自咳嗽不止。
“天哪!你老人家怎么又下酒雨啊!”
听着李天赐悲伤哭喊的声音,顿时又惹来一阵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