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冷!除了痛与冷,罗夏无法有其他任何感觉,疯狂席卷的压力像是绞肉机,一点点的撕扯他的身体,一波一波的,像是潮水,席卷而过,将的他的甚至淹没,他想尖叫,但是他不能,僵硬的四肢像是被铁水浇灌,完全凝固住,他就被囚禁在自己身体的牢笼中煎熬着,每一秒中对他来说都是如此的漫长。
在他自己无边无际的没有光与声的意识世界中煎熬,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他就在这里忍受着像是永无止尽的酷刑,甚至连昏迷过去都不行,虽然痛苦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脑,但是他仅有的意识也非常清楚一点,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的精神迟早会崩溃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有些概念,以前流浪时见过一些人,他们没有意识,没有自控能力,就像是死人,只是还能呼吸还能心跳,那些人称呼这种人为植物人,他并不想成为植物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他甚至想到了放弃,就这样被压迫碾碎,直接放弃了不就什么都轻松了,但是他心中的某个角落,一个声音始终告诉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还有必须做的事情,要去拯救一些事物,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在心底声音的不断重复下,他的意志勉强在压迫力的浪潮中坚持不被撕碎,但是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在意识的世界中,完全不按照现实的时间观念来,在这里被痛苦折磨一年,可能在外界也不过一秒钟罢了,如果他想只保持这样就可以了,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他知道这点,他必须要想点办法出来。
他要将意识凝聚起来,这样可以让他能够勉力思考,但是他的意识就像是在海浪中想要重聚的漂流者,弱小无力,每次那团柔弱的意识想要凝聚成一点的时候,都会被巨大的浪涛拍散,一次又一次,他想干脆别做了,但是不这么做的话他连想略微思考都不能,他又必须这么做,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压力,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只有无尽的痛与寒冷充斥着他的大脑,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完全没法想象,他依旧在尝试着聚集意识,每次浪涛依旧无情的拍散他可怜的那点意念,但是他依旧坚持着汇聚意识,这不仅仅是因为只能这么做了,因为之前不断的凝聚意识的过程中,他发现每次汇聚再被拍散,他的汇聚速度就会更快一点,意识也更坚固,虽然每次被增长只有那么一丝丝,但是随着一丝丝的增长,那些剧烈的刺骨寒痛感也在不断减轻,虽然依然是无法忍受的刺痛,但是比之不断凝聚意识之前,已经好上很多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福音,也让他看到了抵抗压迫的希望,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找错方法。
(成功了!)他的意识突然成功的凝聚成一点,席卷的浪潮似乎突然之间顿了一下,接着更加厉害的扑来,但是这已经让他有了可乘之际,成功将意识凝聚成了一点,他无暇顾及浪潮少了一波的原因,也不管那些剧烈的疼痛,他知道他现在可以思考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他的意识顿时无比喜悦,然而喜悦过后他想到,他的确是能思考了,虽然将意识凝聚成一点的过程中他的意志变得更加坚韧,疼痛与刺骨的寒冷也有所减少,但是他依然还在这痛苦与黑暗之中,较之之前没有根本上的改观,刚刚泛起一些喜悦的意识顿时又沉寂下去。
(且不说这无边的寒冷与痛苦,就算没了这些,我还是依然在这黑暗世界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别提怎么出去了。)罗夏非常郁闷的想到,这也的确是事实,但显然光这样想显然也不是办法,从小的流浪经验告诉他光自我埋怨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他必须要开动脑筋想办法。
他试着发出移动身体的指令,比如张开眼睛,移动一下手,但毫无反应,无边的刺骨寒痛依旧继续,那些指令仿佛发出以后仿佛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虽然他无法睁开眼睛,但是他依旧想尝试着观察一下四周,他感觉自己好像能“看见”周围的黑暗,但是并不是从眼睛感官接受到的景象,他甚至都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但他就是知道周围的环境的摸样,而且这种感觉他总感觉似曾相识的样子。
(啊,是了,以前静下来的状态下就是这样,仿佛是亲眼见到一样,而且是全面的视角,只是周围没有那些自然中的微粒罢了。)
罗夏恍然,这种全面的感官正是他以前自学会的一招,从练习快速消除自己的气息使得自己不被某些森林中的强力生物发掘以及练习为了搜寻东西而尽力平静下来的状态中渐渐融汇了这种状态,使得他自己可以进入某一层意识状态,从而感知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事物,可以细微到微厘之间,一点点变化他都能一清二楚,只是在这片虚无的黑暗世界里,周围只有充斥着无边的寒冷压迫力,除此以外空无一物,无物可感知。
(咦?不对啊,这个状态不完整,我还没有完全进入那种深度宁静的状态,不过一半罢了,是了,肯定是我的意识在外面那个恐怖的压迫感之下自动进入这个层面,但是在影响下又没法完全沉浸进去,我现在就好像是卡在瓶子口上,不出不进,怪不得这压迫感这么大,这就像是风吹进细小的管口,就算原本风势不大,经过细小的管口的气流也会变得比原本强上很多,哈,我终于知道了。)罗夏猛然间想了个通透,周围那些巨大的宛如飓风般席卷的压迫力,这种奇怪的状态,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我在瓶口的话,那么想要出去的话应该也不会太难吧,试试先。)罗夏想到,周围剧烈的刀锋般的压力无法阻挡他看到希望而产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