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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猎人与猎物

弥漫四处的火舌焚烧尽一切可以烧毁的东西,这当然也包括疯狂的猴子们。

硝烟散去,胜利者正自信地站在原地。

平常纤瘦的身子骨,在此时显得高大无比。

少年望过身后,白净的脸庞上勾起一个上翘的嘴角。漆黑的眼眸从猴子间扫过,凡与之对视的猴子都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压制得不敢抬起头来,而这就是六道的战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兵家至高境界,纵使是用于单打独斗也是上上之策。

六道所想的,不是把人面猴全部都杀死,是要将其逼退。在还没惊扰到其他高阶幻兽的前提下,用最简单省力的方式,同时最快地结束战斗。

所以他的第一击便使出了将近全力,力求逼退群猴。

虽然对方只是三阶的幻兽,但在数量上尽占了优势。尤其是周围仍存在着不可预测的危险下,速战速决才是最佳的方法。

为首的人面猴上下打量着从火里面走出来的六道,它在观察对方,以决定接下来是否一战。

在一般情况下,为了不让猴群遭受到损失,人面猴一旦遇到实力强些的对手都会主动撤离,哪怕获胜的机率稍高于失败的机率。简单地说,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它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当然,凡事都有意外,每年的年末。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时段,迷途森林的食物严重缺乏,饥饿迫使它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冒险。

六道也清楚这一点,饥饿着的幻兽通常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能的猎物,哪怕是不同群落的同类也不放过。所以,六道不能有丝毫的畏惧,也不得有丝毫的示弱。否则,猴群仍会将他们列为可以猎杀的猎物,其结果就是饥饿的猴群会一拥而上。六道虽然有信心自保,但身后还有受伤的卓青,他不能确保她完好无损。而且一动起手来,卓青会最先受到攻击,聪明的猴子们明白受伤的猎物是最容易得手的。而这也是猴群迟迟不肯撤回的原因,在它们看来卓青已经是一块到嘴边的肉,要它们放弃并继续饿肚子那是决不可能的。

六道将卓青严实地挡在自己的身后,他要表示出他会誓死保护卓青的意念,从而增加猴群对风险的评估。双方就在这种惟妙的关系下僵持了下来,谁都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这种情况总体来说,最有利的还是猴群,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它们可以等到六道松懈的时候再发动攻击。或者将对方拖上个几天几夜,直到猎物承受不了为此,那时候习惯饥饿的猴子们便会占据上风。

但它们忽略了一点,六道不会给它们这种机会的。

转过身以后,六道二话不说将卓青背上就走。不止猴群,就连卓青也吓了一跳,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猴群一拥而上决对能将两人撕成碎片。

众猴子见状不由得愰动着脑袋,纷纷傻看着首领,显然这种情况它们是第一次遇到。棕毛猴一时也拿不出主意,只能看着两人一步步走远。

忽然,一只年长的猴子冲了出来,紧跟在了六道的身后,准备发动佯攻。六道前进的脚步忽然放慢了一拍,打头阵的猴子马上退却几步,准备好撕杀的准备。结果,整个猴群又犯难了。看着六道头也不回,仍旧背对着自己而去,已经彻底打乱了它们的计划。打头阵的猴子只是用来试挥挑衅对方的,一旦对方乱了阵脚或表现出任何异常,整个猴群依然会一拥而上。而现在,对方不只没乱阵脚,更是连头也不曾回。

棕毛猴摇了摇长长的尾巴,屁颠屁颠地领着众猴孙退去,同时还不忘回头看几眼,期待有奇迹出现。最终,在饥饿和生存中它们仍旧选择了生存。虽然它们有可能因为错过了一顿大餐而饿死,但也好过现在就死去。

猴群退去的脚步声尽收在六道的耳里,心中不免舒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估算过成功的几率,但危险还是存在的,特别是当那只试挥的猴子冲上来时,本能还是让他的脚步放慢了半拍。不过,一切还是按照了他的预想所发展。六道抬起了头轻淡一笑,果然,在心里战方面还是人强上一筹,而这已经是第二个回合的胜利了。从他们装B吓退迷雾中的幻兽开始,六道就知道,想要装好B就不能仅仅装B,还要把B装成A。

躲在六道背上的卓青,将这一幕清清楚楚地收在了眼里,原来六道的孤傲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刚才发生的情况,已经足已让卓青的心悬挂在几百米的高空上了,而六道仍是面不改色。这真的是那个自己所厌恶着的六道?而且还对自己舍身相救,卓青不禁一串联想。以至于在她从惊险中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在六道的背上,脸颊间泛起一阵绯红。

“那个,可以放我下来了啦。”卓青的声音用小得像蚊子的声音道,“你的脚还不能走路,等找到安全点的地方再说。”六道头也不回,自顾想着刚才的事,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所以没去在意背上的卓青,那小妮子今日竟然会用小女孩的语气跟他说话。闻言,卓青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救命啊!”一句求救声在不远处响起,六道迟疑了一下,随后背着卓青悄然接近过去。

只见一个胖子被一株食骨花紧紧的缠着,惊恐不安的胖子死死地抱住一棵树,挣扎着不让食骨花拖进去。

“我们应该帮帮他”卓青急忙道,六道示意卓青安静,并暗中观察了附近是否还埋伏着幻兽。

拉扯了半天,胖子的力气似乎耗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被拉进死神的陷阱。

一道火花划过,缠绕在胖子身上的蔓藤皆被烧成灰烬。

胖子看着被焚烧的食骨花,脸上的惊恐还没尽数散去。

“得救了”胖子半天说出了一句话,“你没事吧”卓青弯下腰盯着胖子。

“我没事了,谢谢你们救了我。”回答着卓青的话,胖子却将眼光放在六道身上。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正站在焚烧着的食骨花面前。

“我们快走吧,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六道边说边把卓青背上,并看了胖子一眼:“你不是张大初么?你带的那五十人队伍呢?”六道认出了眼前的胖子,就是在中级考试中自称老油条的张大初。

“全死光了”张大初无力地说,“没想到今年的幻兽特别疯狂,才进来两天,我们的队伍只有我得以幸存了下来。如果不是刚好被你们所救,恐怕我也早赴黄泉了。”

“什么,全死了?”卓青瞪着大大的眼珠子,差点从六道的背上摔下来。“五十名魔法师啊,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时一大股兽群冲出来对我们疯狂地撕杀,我真的不敢再回想那时的情景。”胖子痛苦地摇着脑袋,显然那已经是他心中的阴影。

卓青见张大初悲痛的样子,便不敢再提了,而六道则是一言不吭。

“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我对这里的了解也多一点,也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张大初恳求道,“好啊,反正多个照应。”卓青笑道,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和六道两个人相处怪怪的,那感觉是以前没有的,所以张大初的加入可以让她没那么别扭。

六道轻‘嗯’一声,算是同意。

张大初闻言,屁颠颠地跟上。

果然,张大初说得没错,在他的带路下整整一天都没受到过幻兽的袭击。

“天已经黑了,所以晚上不宜赶路,我们就在这里歇脚吧。”张大初拿着几个果子朝六道走来,一听可以休息,卓青便从六道的身上滑下,她已经又累又饿了。

张大初适时地递过了果子给卓青,看着几个长相怪异的果子,卓青顿时没了兴致。

“这不是狼果吗?味道好难吃的。”皱了皱眉头卓青不满道,这些日子她已经吃得够多了,苦涩的味道已经让她十分排斥了。

“那你想继续饿肚子吗?”张大初拿了其中一个比其他小一半的果子啃了起来,“这些大的给你们吃吧,小的太苦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卓青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算计着要不要吃。

“真麻烦,我帮你吃了。”六道抢了过来,将剩下的两个狼果抢了去。边吃边道:“没想到这狼果竟然那么香甜!”

“真的吗?”卓青不禁问道

“熟透的狼果是香甜的,只不过很少,都被猴子吃了。所以我们吃到的都是那些没成熟的苦涩果子,这两个也是我找了许久才寻到的。”

听了张大初的话,卓青上前想拿回被六道抢去的果子,可是已经被六道干光了。

“你怎么不留点给人家?”卓青红着眼睛道,她没想到六道竟然连她的份也吃了,之前好不容易才改变了对六道的形象,在这一刻又重新跌到了谷底。

看着卓青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六道刚想说什么,肚子却是一阵剧痛,最后痛得六道在地上打滚。

卓青见状什么气也没了,连忙冲上前,可是却不知道刻怎么办,只能向身后的张大初救助。

张大初见状一阵讥笑,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朝着六道走来。卓青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抽出了鞭子挡在六道前面。

“你到底作了什么手脚?”

“作了什么手脚?只不过是将香甜的恶狼果当成苦涩的狼果给你们吃而已,两者之间没什么差别,不过恶狼果的个头比狼果的个头大得多,而且味道上也香甜得多。虽然很容易从个头上判断出来,但骗你们这些小鬼头倒没什么问题。”

见到张大初得意的嘴脸,卓青怒道:“你想干什么?敢对我们不利的话,我爹爹定不会放过你。”

“你爹爹?哈哈,就算他有天大本事,也不会知道是谁害了他女儿,也许他认为你是叫幻兽给吃了去的。到时候我再拿你个首饰什么的给他,再编个慌骗骗,或许还能得到点赏什么的。”

“你敢!”卓青怒视着张大初,恨不得将他给杀了去。

“有什么不敢,老子杀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之后,仗着家里的势力四处胡作非为,欺负我们这些穷家子弟。想当年,你们害得我吃了多少苦头,如今我要杀死你们方泄我心头之恨。”张大初越发疯狂起来。

“那些考生呢?他们有多少跟你一样,出生贫寒,为何会遭你毒手?”六道捂住小腹死盯着疯狂了的张大初。

“你怎么知道?”张大初惊讶地看着六道。

“一个五十人的队伍,而且都是魔法师,还有一个能带领我们走了一天都没遭遇幻兽的老生,我实在想不出会在两天内便全部遇害。而且,一个连参加了三届的老生,竟然会被一株食骨花抓住,还是一株没有食肉蛛的食骨花。显然,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下的。”看了看惊讶的张大初,六道接着道:“还有就是那些人面猴和乌鸦,据我所知幻兽的领域意识极强,不可能跟踪我们至如此深入之境。而想解释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引诱或者控制着它们。而那个人就只能是两次穿越迷途森林却又升不了级,或者说是不愿意晋级的你。”

“没错,他们是我杀的,你的推断也没错。”张大初平静道。

“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刚开始我只是借助考试的理由,将一个长期欺压我的纨绔子弟给结果了而已。但后来我发现杀人的感觉不错,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所以我便将你们一个个列为目标,应该说我把你们都当成了我的猎物,提供我杀戮的猎物,而我就是猎杀你们的猎人。”张大初狰狞笑着,满脸的横肉也挤在了一起。

“猎物?”

“没错”

“呵呵,恐怕你要失望了”六道在张大初诧异的眼神中站了起来,并将两个恶狼果丢在了地上:“这种把戏,哪能骗得了我。”

“好啊,竟敢骗我,我非撕了你!”张大初疯狂地向六道袭去。

“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猎人!”六道划过一道火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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