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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驰骋湘鄂

洪秀全率太平军将士数千之众,军分水陆两路,从广西全州突围北上,水路先锋罗大纲,陆路先锋曾天养,一路惊天动地杀进了湖南。

水路:第八条好汉罗大纲,经永州、衡阳、株洲、湘潭,直逼长沙,一路上,多有天地会众加入;

陆路:第九条好汉曾天养率,太平军先锋队。

6月9日,太平军翻山越岭到了湖南永州外潇水西旁,永州清军严阵以待。

6月12日,太平军转道,一举攻占了道州,杀死知县刘兴桓,太平军在道州休整了一个多月,军队一下子扩大到2万多人,全军上下,士气大振,曾天养率太平军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7月24日克江华,29日克宁远,8月12日克嘉禾,13日克蓝山,14日克桂阳州,州知府李启诏自杀,曾天养赢得飞将军称号。

曾天养出身小康人家,在起事之前秘密加入拜上帝会。他传教很积极,自己发展了400多人,洪秀全非常欣赏他,多次和他谈话。后来萧朝贵为了笼络他,假装天兄下凡,勉励曾天养,曾天养受到蒙蔽,更加忠于洪秀全。

太平天国建立的时候,曾天养被封为御林侍卫。出广西之后,曾天养所率领的先锋队,为大军前锋,所向无敌,他身材高大,眼窝深,胡须很漂亮,太平军将士们敬仰他的战功,叫他飞将军。

连克湘南数县后,天王洪秀全挥师直逼郴州城。

清军到处调兵谴将,集中郴州附近的全部兵力,在鼎冠坳一带布防阻拦。太平军先头部队在郴州天地会的配合下,绕道安和墟,聚众七里洞,分两路夹攻郴州城:

一路从五里堆、三里田、李家湾、燕泉路入开元寺;

—路从皂角树、南塔岭、山川塘入陈家坪。

七月初三(公历8月17日),太平军攻占郴州城,击毙了知州孙恩保。

洪秀全入城后,又派西王肖朝贵率部入桂阳,阻击总兵和春、知州江忠源带领的追兵。萧朝贵部将林凤祥、李开芳等斩杀了千总马金桂、把总银邦光等人,清军大败。

这场阻击战,为巩固刚刚攻克的郴州城解除了后顾之忧。

太平军进驻郴州后,立即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会,会场上还张帖了一幅对联:

虎贲三千直捣幽燕之地

龙飞九五重开尧舜之天

清军追得紧,天王洪秀全决计进入湘南郴州后作短暂休整,在休整的同时,令西王萧朝贵率太平军攻取郴州外围永兴县城等地。

接着,太平军在郴州、永兴休整,整军经武,严明纪律,训练兵卒,又在龙骨井的天主堂插旗招兵。郴州很多民众都参加了太平军。兵器不够,就拿“苗竹”用火烤一下,削成刀矛状来当武器用。在郴州除招兵1000多人外,天王府还招收了100多名童子兵,当作王爷们的随从队,他们天天练习打铜钱,练习射击。

同时,太平军还在嘉禾、桂阳、耒阳等地扩军3万多人,队伍很快又扩大到6万多人。

郴州参军的人大多是矿工,全被编到“土营”(犹如工兵营),成立一个特种兵部队,“土营”善于掘坑道,在太平军的历次攻城战斗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正当洪秀全率太平军在郴州休整的时候,也就是农历的七月底,清军的钦差大臣赛尚阿和湖广总督程甫采强令和春、江忠源督兵万余人反扑株木山的太平军,企图夺回郴州城。洪秀全命东王杨秀清指挥迎战,杨秀清命守军退出株木山,诱敌深入,待机围歼。杨秀清兵分两路:

一路出东门,过苏仙桥,经白鹿洞、四普庄、拦门石、卜里坪、新桥,到营盘洞;

另一路出西门,过北湖桥,经马家坪、桂门岭、下湄桥、铜坑湖、曾家,会师营盘洞。

太平军夹击株木山,杀得清兵溃不成军,尸横遍野。

自攻占郴州后,经过38天的休整,太平军更是兵强马壮。

太平军大本营却在湘南整军,招兵扩充队伍。湖南地方帮会很多,天地会的势力非常大,他们都听过罗大纲的名字,罗大纲到达道州之后,竖起大旗,召集天地会党,很多人投奔他,那个时候的萧朝贵并不出名,大家误认为西王就是罗大纲。

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太平军以破竹之势,连克道州、永明、江华、嘉禾、佳阳、郴州等州县,摆脱了清军的围堵追击,部队人数也猛增至6万。

北京紫金城皇宫大殿,朝堂上,衣寇楚楚的大臣们,各抒己见,有人唏嘘,有人感叹,21岁的咸丰皇帝说:

“既然料定长发贼(太平军)会经衡州北上,立即调集大军在衡州与郴州一带面阵,令提督向荣率大军尾追长发贼,南攻北击,一定要将长发贼一举消灭在湘南。”

“诺!”大臣们应道。

咸丰皇帝急调赛尚阿尾追太平军,并调川、赣兵入湘增援,调陕、豫兵入鄂防堵。又严命参将以下官员,贻误军机者,“一面奏闻,一面军前正法”。

此时撤职在任上的骆秉璋,却在长沙发挥出奇才。

原来,大学士赛尚阿领兵驰赴广西镇压太平军,道经湖南,带文武随员百人,到广东时,以沿途州县未能满足供应为由,竟参湖南抚藩废驰,湖南巡抚骆秉章因而被罢官。清政府命湖广总督程矞采前往湖南督办防务,堵截太平军,湖南巡抚骆秉章、湖南提督余万清充当程矞采制军的副职。不久,对于骆秉璋,虽有朝廷“回京另候简用”之命,但必须要等待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到长沙,办了交接,才能上京。此时长沙城多年无战事,城墙多坍塌,城门早不能关,城垛更是全无。

骆秉璋判断太平军必定进入湘境,情势危急。便率先带头捐修城款300两银子,随后省城司道官员皆捐。又即奏请朝庭借库款2万两白银,启动修城,四月太平军到道州的时候,骆秉璋更是日夜上城催督,长沙城防工事日夜不停地修筑。

清军大规模的调兵谴将,太平军的侦察兵的消息源源不断地反馈到洪秀全、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那里,甚至连第五条好汉林启容、第六条好汉林凤祥、第七条好汉李开芳、第八条好汉罗大纲、第九条好汉曾天养、第十条好汉韦俊,也十分清楚。

洪秀全洞察清廷这一阴谋之后,发现湖南省城长沙空虚,决定趁清军縻集湘南之机,令萧朝贵率天国第六条好汉林凤祥、第七条好汉李开芳等1000多名太平军将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攻打长沙。

此时湖南巡抚张亮基,也怕太平军攻打长沙,还是防了一着,他知道左宗棠的军事才能,派专使请出40岁的左宗棠守长沙。

资江口,艳阳当头,秋风徐徐。

湖北提督博勒恭武奉命守资江口,焦虑兵少,势单力薄,于是下令征集民船、商船5000多艘,准备沉江以塞河道,下令临湘知县张开霁守羊楼司,巴陵团练首领吴士迈招募渔民2000人为水勇守星口。

巴陵,古称巴丘,也叫岳阳。

湖南巴陵拜上帝会首晏仲武,深谋远虑,见此机可乘,立即挑选精壮精明拜上帝会员300多人,乘机应募,秘密加入,吴士迈有些怀疑,告诉临湘知县张开霁,张开霁又告诉提督博勒恭武,博勒恭武将其调动,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进行认真考察。

武汉三镇(汉口、汉阳、武昌)暴雨连边。

汉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武汉三镇,处在烟雨暮霭之中。

三镇街道、江防上,到处是忙碌的乡勇、士兵。

此时,湖北也在备战。6月太平军进入湘南后,湖北官员就开始设防备战。清政府拨银30万两作防堵军费,在汉阳、武昌、汉口居民及江上渔户中清查户口,实行十家联保。7月,设防堵总局于布政司署,令绅士募练勇1400人。8月,筑西门外城,招募洞庭湖渔户2000多人为渔勇,充实江防,又募湖南木帮壮勇2000人。10月13日,派乡勇分防蒲圻、崇阳、通城。15日后,河南、安庆江防营、寿春镇及鄂省诸路援兵先后集中武昌省城周围。太平军攻克岳州后,湖北巡抚常大淳、湖北提督双福如临大敌,恐慌万丈,将防堵总局改为军需局,筹办军备,在12月15日令城外及驻守金口兵勇全部集中城内固守。16日,开始拆毁城外民房,后因拆毁不及,放火焚烧,熊熊大火,7日大火不熄,烧得百姓哭爹喊娘,惨不忍睹。武汉三镇各城门紧闭,并用土石堵塞。21日,由湘尾追太平军之向荣部两总兵王锦绣、常禄率残兵1000多人到达武昌,以绳索吊入城中助守。清军城外据点全部放弃。城内守军约5000人,另外增加团勇共1万多人。

湖南,山青水秀。

8月28日(农历七月十四日),西王萧朝贵奉洪秀全之命,率天国第六条好汉林凤祥、第七条好汉李开芳等1000余名太平军将士,出郴州,天上也有月亮,日夜兼程,经过永兴、安仁、攸县、茶陵、醴陵,攻打长沙,所向披靡,抄小道直扑长沙城。

此时正是农历七月半,田间到处是收割农忙的人们,见这一千多人红头巾黄衣服的军队,大为惊异。

9月7日(农历七月二十四日),咸丰皇帝命徐广缙为钦差大臣赴湖南,广东巡抚叶名琛署两广总督、钦差大臣。柏贵署广东巡抚。

9月11日,天国西王萧朝贵、天国第六条好汉林凤祥、第七条好汉李开芳等1000多名太平军将士进抵长沙城南的石马铺。

驻守石马铺的清军,是才赶到的西安镇绿营(汉族兵)兵2000人、浏阳乡勇(地方团练)500人。陕西兵新到,萧朝贵趁其立足未稳,发动突然袭击,萧朝贵以小股诱敌,大部埋伏清军总兵福成、副将尹培立上当,进入埋伏圈,林凤祥、李开芳、曾水源勇不可挡,很快全歼清军。萧朝贵分兵林凤祥、李开芳,乔装清军,由侧后冲入石马铺清营,激战半日,破营七八里,毙敌900多人,阵斩总兵福成、副将尹培立,尸横遍野。浏阳一带前来助战的乡勇500人,一哄而散,驻守长沙城南七里金盆岭的清将,是进士出身的书画家、沅州协副将朱瀚,听的消息,也不战而逃,丢弃大量武器,被太平军全部缴获。

枪炮器械全部被太平军缴获。次日,太平军转攻黄土岭,清军溃退回城。

太平军从石马铺开始,发起了近3个月的长沙之战。

此时,长沙城内清军,只有正规军3000人,团练3000人,虽然大量的援军,此时还没有到达。

西王萧朝贵乘胜率领林凤翔到了城南,误认为天心阁就是南门,没有能够攻克,于是占据妙高峰、金鸡桥,控制坚固民房和制高点,开始炮轰长沙城。

9月12日至18日,萧朝贵率太平军昼夜攻城,枪炮火箭如密雨流星,轰声如雷,震动数十里。清军无计可施,绝望之中,从城隆庙申请出定湘王神像,抬至南城楼,由湖南提督(武官,从一品)鲍起豹等人轮流守护,以求神灵庇佑。但本平军兵力单薄,加上新到洪宣娇率军2000人到达,加上沿途加入的新兵,总共也不过4000人左右,攻打省城,谈何容易,兵力少,难于展开四面围攻,守城清军得以集中兵力进行抵抗。

主帅萧朝贵急于成功,发起强攻,身先士卒,执旗督战。

18日,天心阁上清军用5000斤的重炮仓猝还击,炮弹击中了西王萧朝贵的胸部,林凤翔率领西王的部队继续攻打,并且连忙把消息报告给天王、东王,几天之后,萧朝贵伤重死。

西王萧朝贵突然中炮牺牲,敌人乘机发起猛攻,在这关键时刻,只见营中一员女将怒发冲冠,纵马向前,挥戈上阵,英勇顽强的继续指挥战斗,她就是西王肖朝贵的妻子洪宣娇、天王洪秀全的妹妹。

洪宣娇见丈夫牺牲,怒发冲冠,誓死报仇,带领众女军将士,不惧敌人的炮火前进,她的飒爽英姿,赢得两军将士的喝彩,洪宣娇率部突破敌人层层封锁,插入敌营,肖朝贵原部,随即跟进,杀得敌人胆战心惊,横尸满地,直逼城门下,城门,也是骆秉章的防守重中之重,清军有名52岁的悍将邓绍良、奇才左宗棠等守候在此,清军火力集中,异常猛烈,洪宣娇只得退回。洪宣娇代夫指挥英勇作战的事迹,鼓舞了太平军的将士和广大妇女。当时曾流传一首歌谣:

跟着洪宣娇,会打火枪会耍刀。

后来在清光绪32年(1906)出版的咀雪庐主人著《祖国妇女界伟人传》中的《洪宣娇小传》。内称:

洪宣娇者,军中称萧王娘,天王姊,西王萧朝贵妻也。年不满三十,艳绝一世,骁勇异常,从女兵数百名,善战,所向有功。萧王娘及女兵皆广西产,深奉秀全教,每战先拜天帝。淡妆出阵,挥双刀,锋凛凛落皓雪。乘绛马,鞍腰笼白氍毹,长身白皙,衣裙间青皓色。临风扬素腕,指挥女军,衫佩声杂沓,望之以为天人。女兵皆锦旗银盾。战酣,萧王娘解衣纵马,出入满清军。内服裹杏黄绸,刀术妙速,衣色隐幻,一军骇目。

洪宣娇原姓黄,后改名杨云娇,广西人,长得漂亮无比,嫁西王萧朝贵,洪宣娇在太平天国早期是拥有很高的威信的,不仅在于她武艺高强,运刀如飞,英勇善战,而且她还是所有的女教徒的首领,因拜上帝会主张天下姊妹皆姊妹,洪秀全与她结拜为兄妹,改名洪宣娇,与女将苏三娘成为太平军女军的两面旗帜。

猛将西王萧朝贵战死,对于太平天国是又一个大损失。

此时长沙城外面清朝援军不断赶来,足智多谋的名将江忠源率领能征善战的2000名“楚勇”(此时称江家军了)出南门,占据蔡公坟高地,林凤翔率领兵马来争夺,江忠源指挥若定,命令前队抵抗,后队筑垒,营盘扎牢之后,击退了林凤翔。

长沙城外,江忠源占据蔡公坟高地,屏蔽长沙东北;从妙高峰东边的天心阁到南边的新开铺到处都是清军兵马,而且天心阁制高点上架设了五千斤大炮,射程覆盖长沙东、南两城门;西门、北门的外面,都有清军据点;城下面挖掘壕沟,直达湘江,连绵十多里,贯通各个营垒,彼此救援相当方便,因此反而把太平军困在了城下,当时清军的想法是在城防战斗中不断消耗太平军,等太平军疲惫了之后,发动反击,一鼓聚歼。

江忠源又带领兵马进逼白沙井太平军大营。

天国第六条好汉林凤祥,向江忠源“楚勇”发起攻击,这时,清军副将(武官,从二品)邓绍良部,从湘潭开到长沙城外,从背后向太平军攻击,邓绍良是有名的悍将,林凤祥反被包围。林凤翔兵少,太平军腹背受敌,攻城受挫,只好退入大营,等待救应。邓绍良,湖南乾州(今吉首市)人。兵勇出身,以战功升职,战功颇多,由屯弁累擢守备,从剿崇阳起义军李沅发,率500人在金峰岭击败李沅发,擒住李沅发,擢升都司,赐花翎、扬勇巴图鲁名号,于是从向荣赴广西剿贼,浔州牛排岭之战,以精骑作左右翼策应,两路皆被太平军打败。邓绍良又战象州、永安州,皆有功。咸丰皇帝登极,授邓绍良楚雄协副将,蔡公坟这一仗后,立即升为总兵。

天国第六条好汉林凤翔,广东揭阳人,也有人说他是广西桂平白沙人,小时候最不喜欢田间地头劳作,跟一帮地痞流氓斯混,漠视生死,性格偏激,睚眦必报。有一次因为一点小事触犯了清朝法律,逃往广西桂平白沙村。所以有人说他是白沙村人,当时正好冯云山在那里主持拜上帝会,林凤翔加入了拜上帝教,因为他勤奋勇猛,渐渐得到冯云山重视。

天国第七条好汉李开芳,是广西郁林州人,身材高大,脸色蜡黄,胡须稀疏。虽然相貌很粗糙,但是为人非常机警有谋略,冯云山发展他加入拜上帝教。李开芳从太平军的第一仗是1851年八月初三,跟随萧朝贵、石达开参加了平南官村的开国之战,大获全胜。

曾水源,此时,20多岁,广西武宣人。曾为塾师,经胡以晃介绍入拜上帝会。参加金田起义。授御林侍卫,助洪秀全拟撰诏书,批答奏章。1852年8月,随肖朝贵督师奔袭长沙,肖中炮牺牲,他与林凤祥等继续攻城。农历九月擢升后副侍卫。十一月,擢升土官正将军。

此时,是农历7月中,撤了职的湖南巡抚骆秉璋,已经城门修好,城垛已备,西门、北门有坑道出城,有重兵把守,与湘潭城联系紧密,骆秉璋的工事完善了,萧朝贵才率太平军一彪军从攸县杀到,萧朝贵从长沙城的东南方向来,奋力攻打长沙城南门和东门。

当时清军各路援军,正帅、副帅皆未到,城内“只有兵勇八千”,且兼没有一员有作战经验的将领。攻城之时,守城的将士才真切明白:骆秉璋的修城决策和调度方略是何等的天才,挽救了危亡残喘的清军和长沙城。

骆秉章,是清朝名将,也是广东花县人,瘦长脸,与洪秀全是同一个老师,是洪秀全师兄,比洪秀全大21岁,骆秉章熟读兵书战策,为人奸诈,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骆秉章热衷功名,40岁中进士后,留任京师16年,以翰林院编修迁江南道、四川道监察御史,工科给事中,鸿胪寺少卿,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等职,因办事清正,不徇私情,得到清道光信任,56岁放外官任湖北、云南藩司,清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擢升湖南巡抚(从二品)。骆秉章所率的清军湘人绿营兵(汉族兵),训练有素,是清朝绿营兵最强的劲旅,清军依靠长沙城坚固的城防,十分严密,太平军发起多次强攻。

长沙城里的清军,虽然一直在准备,没有想到如此之快,从南纵横驰骋几百里,直取长沙城,长沙城突遭太平军的袭击,咸丰皇帝异常震惊,急调各路兵马增援。

广西提督(已撤职衔,仍执提督职)向荣在9月16日自桂林启程赴援,10月2日到达长沙,湖南巡抚(文官,从二品)张亮基要向荣驻扎城南龙回潭,以扼太平军西出之路,向荣未予置理,向荣立即将5000斤重的大炮置于城南天心阁上正好控制南门和东门,向城外轰击,毙伤不少太平军,而且这门大炮,令萧朝贵中炮身亡。自此,湖南巡抚张亮基与广西提督向荣不和。

萧朝贵战死,曾水源、林凤祥、李开芳继续强攻长沙城。没奈何,长城里的清军越来越多,战将也越来越多。

至10月初,城内清庭正规军已达四五万之众,较萧朝贵初攻长沙时增加了10多倍,汇集城内的文武大员有:

钦差大臣2人:赛尚阿(大学士,相当于现在的总理、副总理)、徐广缙(两湖总督)

帮办大臣1人:湖广总督程矞采

巡抚2人:湖南巡抚骆秉璋(离职在任)、湖南巡抚张亮基;

提督4人:湖南提督鲍起豹;湖南提督余万清;广西提督向荣;提督(加衔不久)和春。

总兵8人:刘长清、张国梁、秦定三、李瑞、邓绍良(由副将改任总兵)、王家琳、翟腾龙、王锦绣(由云南曲寻协副将任擢郧阳镇总兵,副将与总兵是平级,均为武官正二品)等。

还有副将、道府十数人。

清军在长沙,名将林立,从提督到把总有100多人,蔚为奇观。特别是著名战将骆秉璋、军事奇才左宗堂、江忠源在此,长沙城是一个十足的硬核桃。

特别是太平军作战的老手广西提督向荣,赶到了长沙,清军防守和指挥力量都已大大加强,而太平军的主力尚在郴州。形势非常严重。攻城的太平军一面派人飞往郴州告急,一面固守城南原有阵地。清军企图吃掉这支太平军攻城部队。10月3日,向荣兵分三路向太平军所据妙高峰、鳌山庙营垒猛扑。太平军顽强抵抗,伤敌参将郑魁士,伤毙敌150多名,使清军终难得手,溃败而去。

天王洪秀全和东王杨秀清在郴州接到长沙告急信,立即在9月24日夜率大队人马离开郴州,日夜兼程赶往长沙。10月5日,太平军五万大军前锋抵达长沙,与原来的攻城部队汇合后,当天就发动猛烈攻势。数千太平军分路直趋蔡公坟要地,并从东面抄敌后路。战斗十分激烈,守将和春、秦定三、江忠源率部反击,被太平军打败,参将(武官,正三品)任大贵被击毙,副将(武官,从三品)德安受伤,太平军的长矛刺中了清军名将江忠源的大腿,“伤腓坠马”,险些丧命。蔡公坟清军大败,情急之中,向荣冒险启用旧存5000斤大炮,自天心阁上发炮轰毁近城民房,使太平军失去掩护场所,不能近战,太平军不能攻占蔡公坟。

10月 l1日,洪秀全、杨秀清抵达长沙城外南门,又分兵3路发起猛攻,进攻浏阳门、小吴门,太平不熟悉地理,提前暴露,清军也兵分3路抵抗,战斗至为激烈。后因清军将领和春率大军赶到了,清军得到增援,太平军不敌,败退回营。

13日,洪秀全、杨秀清率所有太平军全部到长沙城下,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丞相胡以晃、秦日期纲,还有罗大纲全部到达长沙。太平军发起了强有力的猛攻,洪秀全下令改变计策用炸药轰城,炸坍城墙,太平军冲入城中三次,清军悍将邓绍良(总兵)在缺口死战不退,左宗棠令用石块填缺口,并规定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顿时石块从各处纷纷飞来,犹如硕大的冰雹,倾天而下,砸死砸伤太平军无数,堵住了豁口。

太平军进入城中的部队全部被杀死,

15日,郴州追兵赶来长沙,扎营于城外的桃花、洞井铺等地。洪秀全决定趁敌初至,予以歼灭,在中途设伏,然后诈败诱敌,退至井湾子。不料井湾子已驻扎清军一营,太平军腹背受敌,伤亡很大,只得退回营垒。

太平军处境非常危险。

北边是左宗棠镇守的长沙城,西边是湘江,东南两地是向荣和江忠源的部队,太平军只能局蹙在城南一角的阵地上,粮草和食用的油盐都快用完了。加上连续攻城疲惫,没有大的战果,士气日渐萎靡,当时清将左宗棠很得意,说长毛贼(太平军)已经陷入了所谓“兵家绝地”。

太平军兵凶战危,三军告急。

10月14日(农历九月十一日),太平军再次尝试攻城受到挫折,阵亡和被俘500多人。石达开大急,对杨秀清说:

“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请允许率一支兵,渡江到湘江西边去,成犄角之势,分散一下这里的压力,不然,我们就会被困死!而且河西那边很富庶,水稻到了收割的时候,正可以接济军粮。”

“好!”杨秀清赞赏石达开的谋略和为人,在危难之时,勇挑重担,调给他精锐的3000兵马,准备渡过湘江。

清军加强了长沙城外东南的布防,从天心阁到新开铺一带扎营结垒,背后又有追兵张国梁部相威胁,正前面向荣会同各营深掘大壕,以困太平军;太平军数万人马屯扎城南,背水为营,三面受敌,显然不利。在攻守易势的情况下,分兵石达开西渡,占领河西地区,作为进攻长沙和继续转进的阵地;杨秀清于是改变战略,分兵林绍璋、罗大纲攻湘潭,以作策应。

10月17日,夜。大雨纷纷,累了一天的人们,进入了梦乡。

湘江东岸,从朱张渡、南靖港、猴子石一带,3000个人影晃动。

翼王石达开一声令下:“渡河!”

顿时,数十船只齐发。

这时石达开奉命率领3000名太平军,冒雨西渡湘江,石达开所向无敌,成功突袭了清军西岸阵地,迅速扩大战果,占领水陆洲,并留兵把守,然后进占河西靳江、市铺尾、象鼻坝、龙回潭、阳湖、岳麓山和湾镇一带,并在猴子石搭造浮桥,使东西两岸连成一体。河西为长沙西通常德、北入洞庭的要道,太平军占领河西这个战略要地,使整个战局又活跃起来,再次赢得了军事上的主动权。

石达开为困在长沙城外的太平军,开辟了一片生机。

太平军西渡,占领了大片土地,清军十分惊恐。

从10月20日起,10天之内,清军进攻了2次,全部被石达开击败。有2次,石达开借机渡过湘江,攻击东岸清兵的营垒,缓解大本营压力,杨秀清看到石达开如此骁勇善战,勇气倍增,指挥新兵居然也挫败了敌人的几次进攻。

清军急忙派兵渡江增援,但石达开所向披靡,清军遭到石达开部的英勇阻击,10多次进攻均被打退。

石达开声名大振,人称“石敢当”。

10月30日,提督向荣非常愤怒,亲自组织3000多名精锐部队,渡江到达湘江中的水陆洲北,整队前进,想要烧毁浮桥,断截两岸交通。石达开是何等人物,早已经在水陆洲南的密林中埋伏,出动零星骑兵,引诱向荣前来进攻,向荣兵马追赶,太平军骑兵就逃到林子里躲避。石达开的大队人马偷偷从林子旁边杀出来,冲击向荣的侧后,水陆洲上林木茂盛,向荣一开始没有察觉,等看到石达开的旗帜,已经来不及了。太平军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速度奇快。向荣的部队向来惧怕石达开,吓得全部溃散,游击萧逢春、都司姬圣脉等47名将军战死,至于小兵的伤亡,根本无法计算,提督向荣,总兵王家琳的马是宝马,跑得快,拼命冲出包围圈,只身逃走。

当时长沙城上的清朝守军,都在城楼观看战斗,两岸的太平军也大声呐喊为石达开助战,看到向荣溃败的那样快。长沙守军的士气遭受了沉重打击,太平军萎靡的士气得到了极大振奋。一个月后,知府朱启仁、总兵张国梁曾经再次尝试进攻浮桥,又被石达开击败,清朝其他将领,没有人敢于再次进犯河西了。

湖南巡抚张亮基看到清兵溃败,痛骂向荣不中用,计划亲自带兵进攻龙回潭,但是被手下人劝阻,认为还是不要轻易出城,触犯太平军的锋锐。石达开的军威,从此名震三湘。

在河西激战之时,东岸长沙城南的太平军又继续发起了进攻。从10月下旬到 l1月底,太平军在城南魁星楼和金鸡桥一带挖掘地道10多处,曾3次爆破轰塌城墙四五丈、七八丈不同的豁口。太平军从缺口处扑向城里,邓绍良、和春、江忠源等督兵拼死抵拒,迅速堵塞缺口。正在巡抚张亮基幕府的左宗棠,在长沙守城战中才华初露。左宗棠出谋划策,从长沙富商黄冕、贺瑗、孙鼎臣、欧阳兆熊手中筹措饱银12万两,安定了城内军心。城墙缺口时,左宗棠用石块填缺口,投掷一块石头赏钱一千文,石块纷纷飞来,倾天而下,砸死砸伤太平军无数,堵住了豁口。

洪秀全在长沙期间,一面与杨秀清指挥作战,一面继续整军建制,设置了编辑实录的沼书衙,整编了部队,太平军名将赖汉英、林凤祥、李开劳、曾水源等分别被提拔为指挥、将军、侍卫等,太平天国的玉玺也是在长沙颁制的。

战湘潭的太平军,是林绍章率的主力,被左宗堂率清军击破,左宗棠声名大振,后来左宗棠率清军一部从江西打到浙江,同治元年(1862年),左宗棠升为浙江巡抚,次年攻下了汤溪、龙游、兰溪,占领金华,攻克了义乌、诸暨。左宗棠一路胜利一路升官,10多年中,当上了闽浙总督。

太平军在长沙已经打了81天,既不能歼灭城外之敌,又不能合围破城,而清朝援军不断开来,准备再次合围太平军,将其歼灭于长沙城下。而此时,石达开已经在长沙西、西北,开辟出大片地盘,太平军领袖洪秀全、杨秀清审时度势,继续按照洪秀全“直前冲锋,循江而东,略城堡,舍要害,专意金陵,据为根本”的战略方针,利用暴雨初歇、夜色茫茫的机会,经龙回潭、金牛岭,迅速撤出长沙城外,到长沙西,沿石达开开辟的道路,长驱北进。

11月24日夜,长沙一带风雨大作,伸手不见五指。

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亲自率领太平军大队人马,由石达开接应,太平军全部渡过湘江,到西岸,舍弃长沙。撤围的时候,石达开担心清军趁机追赶,就命令手下一个姓刘的将军假装投降清兵,告诉敌人,太平军正在挖掘地道进攻天心阁。清军急忙全心应对,城中的兵马在忙着四处挖壕沟,寻找地道,河西的兵马距离石达开很远的地方扎营,没有一点察觉。早晨,长沙城内的官员才知道太平军都跑了,大家互相看着不说话,表情惊讶,不知所措,没有一个人想到庆贺或者解除警报。

此时,杨秀清、石达开等人又派遣小股部队,向南进攻湘潭,清军湖南兵马赶紧跑过去救援,各自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赶到之后才发现中计,迷茫的返回,大小官员都很惆怅。

太平军攻打长沙,历时三个月;等到撤围转移的时候,清军上下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确切的行踪。

11月30日夜,石达开率太平军,冒雨攻打宁乡县城,并占领。

太平军走宁乡,这是石达开开辟的西北大道,太平军准备西取常德建立根据地,杨秀清令天国第六条好汉林凤翔改为后军主将石达开的前锋,林凤翔勇猛绝伦,每次战斗必定冲锋在前,跟李开芳(方)齐名,军队的战斗力排名第一,所向无敌,积累了不少战功。

此时,石达开手下有天国两员先锋大将:第六条好汉林凤祥、第八条好汉罗大纲,另外还有名将——哥哥石祥祯。

12月2日,石达开率太平军,前部攻打益阳县城,后军设伏痛打向荣追军,斩杀清军副将纪冠军,占领益阳,获得600多条民船,石达开大喜。

石达开赶忙又招了很多船户、水手参加太平军,洪秀全、杨秀清闻知大喜,立派罗大纲建立水师,罗大纲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太平军大军撤离长沙,决定顺流而下。

清军在太平军撤出长沙走后,在大妙高峰萧朝贵的墓地,挖出萧朝贵的尸体,凶残地戮尸焚烧,当时,太平军并不知道。

12月7日,太平军全军乘船顺资水流进攻资江口——内陆港口。

岳阳是清军的军事补给站所在地,康熙二十八年(1689)设岳州水师营,归岳州营参将兼辖。原定额285名,后减至222名,战船18艘。分防府城及东、西洞庭湖上下江2汛。嘉庆二年(1797),改洞庭协为洞庭水师营,一部驻东洞庭湖。咸丰二年(1852)七月,太平军攻长沙时,湖北提督博勒恭武(正白旗人)统兵驻防岳州,以张开霁陆营驻临湘、羊楼洞;安徽安庆、潜山等绿营驻新墙一带。

湖北巡抚常大淳主张在岳州一带,湘江狭窄之处,建设江防工事,在隘口设立水卡,全部收缴洞庭湖所有的渔船,停泊在临资口,自着5000多条船,常大淳洋洋得意,认为岳州已成为天堑,太平军一条船也过不去。

巴陵(岳州、岳阳)拜上帝会首晏仲武,派人告诉在清军中的上帝会员,以土星港可取,见机行事,农历十二月初七,太平军北上经长沙进至湘阴临资口、土星港。驻防这一带的清军吴士迈部1000多名“渔勇”,多系晏仲武的“会众”。他们在清军内起义,进攻清军,内应太平军,清除所设水中障碍,清军将领措手不及,大乱,清庭湖北提督博勒恭弃城翻城墙逃走,军港内所有的船只5000多艘,尽为太平军所得,石达开、罗大纲率5000多艘船只,水陆并进,顺流向岳阳挺进。

洪秀全闻讯大喜,说:“5000多条船,晏仲武奠定了天国水师基础,其功永垂青史!”

在岳阳城中的晏仲武闻讯大喜,于是赶紧誓众举旗,宣布自己就是太平军东王麾下提督,率众立即进攻守城清军,打败了清军守城将领——副将巴图,占领岳阳城,缴获库银3万多两,晏仲武立即撤出,交给太平军。

12月13日,罗大纲、石达开率太平军抵达岳州城,岳州府城百姓和原府衙所募乡勇大开城门,迎接太平军进城,罗大纲、石达开率太平军兵不血刃占领了岳阳,缴获大批枪械、火药、粮食,缴获吴三桂早期造反时藏匿留下的军火库,得到了大批枪械弹药、数百门铜炮,石达开亲自试炮,发现大炮非常好用,大喜,认为是老天在帮助,军势大振,兵马又扩充了一倍,数日之间,又得到大小船只5000多条。

太平军共用1万多艘船只,大炮数百门。

万船齐集,樯帆遮江蔽日。

太平军将民船改造成大小战船,装上大炮,并吸收大批船户、水手,组成水营,以新参军的船主唐正财为典水匠(水师将领),在洞庭湖日夜操练水师。太平军力量迅速壮大,不久即发展到10多万人马。

太平天国是****的集团,只崇尚拜上帝会,其余教派一律捣毁,无论是儒、佛、道教,见着就捣毁。在湖南省内捣毁了江华县南关凝香书院、桂阳县学宫里至圣神主乃明朝朱恭简用沉香木雕像、祁阳县永昌书院、邵阳县濂书书院、攸县东山书院、益阳县龙洲书院、宁乡县玉潭书院、长沙岳麓书院、城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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