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客厅里的灯,从刚才下楼时带着的随身包里取出几样东西,本来一片漆黑,现在却因为我手中瓶子里面的荧光粉散发出耀眼的彩色光芒。看到了夏妈的神情,我介绍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荧光瓶。”
我再从包里拿出来,墙上倒映出枝繁叶茂的样子:“这些瓶子里面我画了些样式,有人物、有景物还有文字。昨天我在集市看到了商贩在售卖装在瓶子里的萤火虫,我躺在床上就在想,萤火虫抓起来也有点难,更可况,以后还会死去。所以我就灵机一动,干脆用荧光粉在瓶子里面画画,或者在瓶子里面用沙子拼出各种图案。”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些用沙子拼装在里面的瓶子:“今早到集市上看到有人准备出租商铺,我就和他探讨了很久,才同意租给我,因为我身无分文所以店长就同意先让我盈利,等有钱了再还他。谁知刚把瓶子里的沙子摆好图案,就有人来买了,很多人因为从众心理就纷纷上前,甚至有些人预购了很多!”
夏花和夏妈一脸不可置信,夏花呆呆地看着我寻问:“那你早上赚了多少?”
“早上卖的是沙瓶,拼的也是简单的,所以一个20法郎。早上因为时间有限也没准备充分,就卖出去了10个,一共赚了200法郎!晚上准备卖荧光瓶,根据图案的难度,价格也不同,简单的也是20法郎,繁杂的就要35法郎了。”我数了数手指,然后从口袋掏出早上赚来的钱,拿出其中的一张100元的法郎给夏妈:“这些天麻烦你了!先给你这点,后来再补给家用。我先用这100法郎去批发些瓶子、沙子还有荧光粉,就可以回家弄了!”
夏妈握着钱的手紧了紧,走到厨房:“秋叶啊,你快坐下来!我现在去做饭,肯定饿着了吧?”
我摇摇头:“还算行,早上啃了块面包。”
夏花激动地坐下来研究着瓶子:“好好看啊!要是我看到了,肯定买!图案我都喜欢呢!”看着她嘟着嘴的样子特别可爱。
“这些都送给你和阿姨了!放在卧室里多好看,晚上微微的亮光不影响睡眠。”
“真的!太好了!”放下手中的瓶子紧紧抱着我。
我吃完了中饭,夏妈就把100法郎还给我了,我道声谢边匆匆去往批发市场,准备买些材料,回来制作。夏花主动要求设计图案,还胸有成竹地说:“我是女孩子,自然知道女孩子们喜欢的图案,若是大人的话,我还能请教母亲呢!所以设计就放心交给我吧!”
“眼眶里盈满睡意,却一再苏醒。
就想洇湿泥土的第一阵新雨,渗入林木的根须,雾季新鲜的光束贯透睡意,直抵我朦胧的心底。
下午三时。
阳光映照的洁白云片,缓缓移动,有如幼神的纸船。从西方吹来的疾风,摇晃着罗望子树的枝条。
北面牧牛人村落的路上,一辆牛车扬起的灰黄尘土,在淡蓝的天空扩散。
正午宁静的时刻,我的心魂驾着无虑的扁舟,在清闲之河里漂流。
在人世的码头,这扯断缆绳的日子,不受任何琐事的束缚,渡过彩色之河,黄昏消失在微波不起的睡眠的黑海。
在光阴之叶上,用粗重的字母记载的日子中间,有巨大的空隙。
树木的枯叶落地,偿还泥土的债务。
我疏懒的时日的落叶,未将任何东西归还人群之林。
然而,我的心儿说:‘受纳是偿还的一种形式。’
我的身心承受空中降落的创造之霖,一似稻田,一似林莽,一似漂泊的秋云,我的生活被彩色雨丝染得五彩缤纷。
它们共同丰满了今日的世界肖像。
我的心理交射着多种光荣,雾季暖融融的烟雾触动我恒河、朱木那河交汇般的半睡半醒。这难道不曾融入世界肖像的背景?水、土、天的‘情味’的祭坛上,与菩提树鲜灵的新叶一道闪光的我的莫名欢愉,在世界历史上不留下印记,但世界的表演包含它的艺术。
这充盈‘情味’的时刻,是我心湖的红莲的果实。
在时令的殿堂,莲子编成我欢乐的永恒生活的一串项链。
平凡的默默无闻的今日,并未造成莲子项链的缝隙——相反,它是新缀的一颗。
昨夜窗前独度。
下弦月挂在青林的额际。
在同样的人世,通晓古典音乐的艺术家,以朦胧月色的韵律,改换它的曲调。
途中奔波的世界,此刻呈现为花苑里铺裙安卧的沉静。不理会近处的家庭,它在倾听星光中讲的神话,回忆鸿蒙时代的童年。
林木肃立,全身仿佛凝聚夜的静寂。
斑驳的树阴落在草丛的暗绿上。
白日的生活之路旁边,树阴是殷勤的侍者,炎热的晌午送来安谧,为牧童提供歇息的场所;月夜,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无事可做,一起在月色的身上,随心所欲地挥毫作画。
我白昼的魂魄,改变自身的弦乐。
我仿佛飞至与地球相邻的行星,用望远镜方能看见。
我把充实心灵的深沉情愫,注入万物创造的中心。
在我的感知里,那明月,那繁星,那黑黝黝的树林,浑然一体,完整,阔大。
世界获得了我,在我中间发现了它自己,这是倦怠的诗人莫大欣慰。”夜晚,我做完了我的工作,安逸地在薰衣草花田的亭子里读诗,周围满满的都是荧光瓶,真是令人心旷神怡。这些天,夏妈逼着我学法语,果然用法语读出来意味就不一样了。
“啪啪啪”掌声响起,我闻声望去,是一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皱着眉不明所以地问:“先生为何鼓掌?”
“虽然女士语不是很熟练,但是能读出这不一样的感情却是当之不易的。我看着这满地的荧光瓶子再加上小姐的朗诵,我不想鼓掌都难。”年轻男子渐渐走近,靠着光亮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
如果让所有路过的路人来形容他,重复率最高的形容词就是“逆天”。五官的每一部分都是完美的二维漫画还原,线条刀砍斧劈却不粗糙,精致到眉梢眼角,秒杀妹子们无往不利的攻击性眼神,犀利深邃,偏偏眼形大而圆,光波杀伤力因此翻倍;鼻形完美,下巴有着欧化的凹凸,美人尖与下颔相呼应成就了可以消化任何发型的傲人优势!
喷鼻血中......内心犯花痴中......狂喜......害羞.....不忍直视......
我装作淡定:“谢谢这位先生的谬赞。初来到普罗旺斯,所以法语还不是很标准,先生不要介意才是。”内心那个狂喜啊!看来我穿越过来还是有桃花运的嘛!
“那女士来自哪儿?”
“中国。”
“中国?我去过,那里很多地方都很美丽、令人向往,我还在想着,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去一次的。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下女士的姓名。”男子在我对面坐下,荧光瓶中的色彩映在他脸上,反射出别样的光彩。
“秋叶。秋天的落叶。”刚刚朗诵泰戈尔的诗,这位年轻男子就神色飘逸,不知道我这名字他是否知道呢。
“般若波罗蜜,尽快今早。生命美如夏花死如秋叶。还在乎拥有过什么。秋叶......为何要叫这名字?”
“因为有人叫夏花呀!所以,我就叫秋叶了!”
“哈哈!看来女士很活泼开朗呢!”
“那先生你呢?”
“安格斯盖尔,你可以叫我安格斯。”
“安格斯?塞尔特神话里的爱神!”
“嗯,很多人都靠这个记住我。哈哈!”
“那你住在这吗?什么职业?结婚了?”一激动,说完后整个人脸都红了。
“女士你是在相亲吗?”连眉毛都染上了笑容:“我住在这里不远处。我是个心理医生,没女朋友。你呢女士?”
“我啊!我就住在那边!”说完还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房屋:“我暂住在朋友家,今天早上刚找到工作,诺!就是制作这些可爱的小瓶子装饰品。我也没男朋友!今年......”我多大了?穿来穿去,竟然忘记自己多大了,也不知道这身体的年龄啊!
“你猜猜看吧!”
“女士的年龄岂能瞎猜?”男子皱着眉看向我。
“我来自中国嘛!那里和你们这不一样!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呀!所以你就放心猜吧。”
“看你的样子,年龄应该还是挺小的。20?”
这年龄应该差不多:“哈!真聪明!那你呢?”
“那你可要叫我哥哥了。我如今已经23了。”
“......”
我们两个人叽里呱啦聊了一大堆,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过:“夏花!嗯,我就在亭子这里呢!放心好了,马上就回来!”
“你的朋友喊你回家了?”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好的!安格斯再见!”
“和你聊天很开心。再见。”安格斯站在花田里看着我进去。
我一上楼进房间就收到安格斯的短信:你的荧光瓶没拿。
“送给你了!就当是朋友的见面礼!”
“我可没给你见面礼。”
“下次赔给我!”
“肯定的。”
我和安格斯就这么聊到了凌晨。早上闹钟响起,身体猛地一震,我竟然梦见我和安格斯结婚了!艾玛!这真的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嘛!哎!不管了不管了!还要到集市上去呢!
一下楼就看见夏花那个笑的灿烂的:“小叶叶下来啦!快来吃早饭!”
我吃早饭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嘀咕着:“哎呀!小叶叶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怎么今天头发梳的有点乱呢!哎呀!黑眼圈!哎呀!”
“夏花!你不怀好意!”偏过头眯着眼看着她,总感觉今天她有点不对劲。
“哎呀!快点吃!吃完我们一起去集市!”夏花没回答我,催促着我吃饭。
我“叭叭叭”啃完了三明治、椰子条面包,喝完了牛奶就被夏花拉着出去了。
一踏出房门,我撇过头就看见夏花狡诈得逞的笑容,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货那么起劲那么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