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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命途

这夜的天空漆黑一片,连点点星光都看不见,风声掺杂着山谷中野兽凄凉的低吟声,仿佛在为死者叫魂。突然间,惨白的月亮从云雾中爬出,将一束惨白的光射在轩天遥的身上,握剑的手、茫然的表情,清晰可见。

“天遥,你怎么……”云冲子一脸疑惑地问道。

“师兄,你这是……难道说你就是……”众人欲言又止,每个人心中都同时出现了一个念头,这段时间门派中出现的各种怪事难道都跟眼前的这个人有关。

轩天遥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回答师父道:“师父,请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轩天遥刚要继续解释之际,人群中腾地飞出一人,马上将站在原地的轩天遥扣住脉门按倒在地。

“师弟,你最好别动,虽然我们也想相信你,但眼前的事实如此你让我们如何相信呢?来人!先把他押下去等待师父发落。”发话之人正是方清正,说完方清正招呼两名门中弟子捆绑住轩天遥。轩天遥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捆绑惊住了,他用眼角看着刚刚还一同巡查的师兄,心中充满了疑惑。云冲子见状并没有吭声,只是右手一挥,身边几名弟子就一同上前押解轩天遥,因为以他了解的轩天遥是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师门的事情的,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但这个时候无论怎么想袒护爱徒,他都不能有丝毫流露,否则对大家来说都是不公的,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

半个时辰后,云冲子召集众弟子齐聚大殿厅堂,命人将轩天遥带上来。只见轩天遥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众人中有一些不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在旁边议论起来,站在云冲子旁边的方清正用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又在云冲子耳边说着什么。云冲子眼神骤变,脸色顿时暗了下来。轩天遥看在眼里,一种不祥之感占据了心头,无奈,无力,无语,他只能用哀怨中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师父。

“本门门训是什么,大家还记得吗?”就在一片肃静的厅堂之内,方清正架势十足地对下面的弟子道。

“伏魔卫道,行侠义之事,团结互助,生死同根。”众弟子齐声道。

“好!如果有背弃师门,杀害同门的人,我们该怎么办?”方清正接着厉声道。

“轻则废其功法,挑断四肢,逐出师门,永不可归,重则受万剑穿心之刑。”大部分弟子又齐声道。这一次有些人没有附和,因为他们私下里跟轩天遥的关系甚好,又在事发现场亲眼看到轩天遥茫然疑惑的神情和欲申辩却被压抑住的状况。

“轩天遥,你可听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就在说此话之时方清正已经走到了轩天遥面前,轩天遥还是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地看着对面的方清正,眼神中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你没话说了,是吗?那好我说,这是我刚刚在死去的师弟手里发现的,还有其他师兄弟可以作证,别说师兄冤枉你。”说着方清正从兜里拿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众人看到此物一片哗然,就连刚刚低头不语的那几个人也大失所望,因为这件东西正是轩天遥独有的玉佩,众人都知道轩天遥视此玉如珍宝,有几次为了此玉还差点丧命,为什么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东西会在一个死去的同门弟子的手里?大家不用多想心里都有了结论。

“接下来,就请师傅父定夺此事,让死去的师弟得以安息,还本门一个公正。”方清正双手抱拳面对向台上的云冲子说道。云冲子眼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慢慢地走下台。轩天遥看见师父朝自己走来,眼眶中噙满了泪水。蓦地,一个身影出现在轩天遥面前,轩天遥只觉得身体一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他带下去吧!明天午时处于重刑。”原来那身影就是云冲子,他当着众人打晕了轩天遥,然后回头道。众人一听处于重刑,又是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祈求宽大处理轩天遥的声音越来越大,只有方清正冷眼旁观,看着已经昏倒的轩天遥,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漆黑的夜晚是如此漫长,在一间由全石打造的面壁室中一个人瘫倒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只有碗口大的通风口,一丝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轩天遥。他感到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只是一夜之间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个师父疼爱至极、师兄弟有口皆碑的人,竟然背上了一个背信弃义杀害同门的罪名,这让他不敢承认自己是在现实中,他甚至认为自己就是在一场噩梦之中。但事实就是事实,就在轩天遥还在沉思着没有未来的明天之时,门外传来几声怪响,他毫不理会,对他来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连师父都不再相信他,还会有谁相信他呢?想着想着泪水不由得从眼角处滑落下来。接着又是一声响,石门被打开了,还没等轩天遥回过神来,一个人马上背起了他朝门外飞奔而去。

此人身穿夜行衣,脸部用黑纱蒙着,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轩天遥伏在他宽厚的背上,感觉告诉他师父没有抛弃自己,此人就是师父云冲子。

以云冲子腾空踏云的身法,两个人很快就到达了山外,云冲子迅速替轩天遥解开了穴道,轩天遥马上双膝跪倒抱住师父,他虽然没有张口说话,但眼中的泪光和激动的情绪,已经表达出自己有多么冤枉,有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人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天遥,为师让你受苦了。”云冲子半天没有开口,一开口反而让轩天遥心头一震,他更加疑惑了,自己虽然被冤枉,但师父为何说是他让我受苦了,难道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还没等轩天遥发问,云冲子拿出一样东西放到了轩天遥的手里,轩天遥摊开手掌一看,又是一惊,这竟然是自己的贴身玉佩,心中暗想在厅堂上这玉佩明明就在师兄方清正的手里,现在为什么……

“师父,徒儿不明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时候您朝我走来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师父!您现在告诉我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轩天遥终于开口了。

云冲子含泪说道:“天遥,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再回来,你我师徒情份已尽,快快远去吧!”云冲子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去扶起跪在地上的轩天遥,但他停顿了一下,又拿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轩天遥。他见轩天遥接包裹时还想再问,马上露出万分着急的表情道:“这个包裹你收好,不要再问了,已经没时间了,包裹里自然有你要的答案。”说完云冲子马上又再次将轩天遥几大穴道封住,包括哑穴,这让还没有说什么的轩天遥更为疑惑了。云冲子已没有时间顾及天遥的感受了,他把天遥背到一片茂密的树林的深处,又运用天罡之气护住天遥周身,随即拿出三面玄雷旗插在以轩天遥为中心轴的三角区域内。

轩天遥知道这个阵法名为消灵阵,凡是在阵中之人无论任何生灵都会暂时被消除身上的灵气,就好像是死物一样,这么一来不会被任何人所察觉,一旦有人靠近,五行玄雷会自动击向此人。轩天遥想自己本来就是冤枉的,听师父刚才的话语,深知师傅是相信自己的,只要师傅相信,责令大家查明此事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的?这样一来不是更让大家怀疑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了吗?他所认识的师傅绝对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而且师傅今天的表情和话语又显得这么紧张,一反常态。还有自己的剑确实插入了师弟的胸膛,师兄方清正竟说自己的玉佩在死者的手里,师兄如此冷漠,一切的一切汇成了巨大的疑团,压得他无法正常思考。就在轩天遥脑中一片混乱之际,云冲子靠近他用一种无以言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似有千言万语。

“天遥,你的灵气在我离开后就会逐渐消失,待恢复后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别被命运牵着走,相信自己以后的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迷茫,这是为师最后能教你的了,你放心吧!我会用自己的结束来换取你的开始,永别了我的好徒弟!”云冲子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几句话便飞身而去了,长空中传出一则小诗:“悠悠天地间,生死两茫茫。忘泣抑消魔,人身化为佛。”

轩天遥仰望长空,用最后一点灵气想:师父为什么说用他自己的结束来换取我的开始呢?他眉头一紧,心知宗门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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