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teenth
她听一个人的音乐,过一个人的大街,喝一个人的咖啡.她十五岁,没有亲戚和朋友,不曾和任何人出现在公共场合.
他观察了Key很久.
"我喜欢你!"
某天萧辰迪终于出现在Key面前,拦住Key不让她走.Key盯着这个热情霸道的职高男孩,想吻他的唇.
他跳一群人的街舞,去一群人的聚会,玩一群人的游戏.他十七岁,单亲,有很多朋友,经常和不同的女孩高调地在街上走.
她也观察了他很久.
"我也喜欢你."Key说.
Key在胡同口又看到了那只黑白相间的猫,它在舔自己的皮毛.看Key走过它冲她叫,但她没注意到它.
房间里充盈着扑鼻的酒气,从门口的角度看去,只看得见倒了一地的空酒瓶,不见小伍的身影.
Key甩了鞋向卧室找,她没在她自己的卧室而是蜷缩着倒在自己的床上,后背朝上.
Key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得出悲伤.
"小伍?"Key试探着叫她.她仍一动不动.
Key坐上床抚摸她的短发,发现她在哭.
爱是奇妙的,爱情降临时让人失去理智不能思考.
他们在一起一周后Key忽然想起来问萧凯迪:"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哪里值得你喜欢?"
萧凯迪赖皮地回答:"喜欢就是喜欢呗,哪这么多为什么.走!我带你去Run,我有朋友今晚演出,捧场去."
Key说不去,萧辰迪为难地说:"这怎么办,我舍不得你孤单."
Key曾为了这句话感动好久.
我舍不得你孤单.
"安迹."小伍终于哭出声来,"他好多天不来找我了,总是说有事,来了就走,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Key流露出疼惜的神色:"怎么会呢,别瞎想."Key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尽量温柔地说感觉却依然生硬.
"怎么能不想呢?他厌倦我了,他讨厌我了,他有别的女孩了.我感觉得到的.白天有那么多时间做事,我只要他晚上陪我聊聊天哄我睡觉,他能有什么事比我重要?"
萧辰迪没有按时出现,Key站在站台一个人等地铁.有人拍她的肩膀,回头是一群不相识的女生.
Key感到莫名其妙,打头的高个女生穿和萧凯迪一样的校服,尖声指着Key问:"你就是安迹?"
Key点点头.
"跟我走趟吧."那女生毫无商量地说.
"你没发现包子没来找麻烦吗?你以为警察抓他就不敢吗?我怕他来找你找纪安的麻烦,我把我自己给了包子.大家的安全是我用身体换的,我为他肯付出一切,他却嫌我不干净.他太自私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要我去找别人呢?我就是一个傻瓜,都是我自作自受一厢情愿,我怎么这么贱啊!"
Key被震惊了,"小伍,你怎么这么傻?"
小伍却对Key笑:"为他不值为你值啊,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让你有事.安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了他你就是我的亲人了."
萧辰迪骂骂咧咧地敲开Key的门:"妈的,今天点背,让几个人堵门口了,干了一仗.我来晚了没生气吧?"
Key没接他话冷淡地说,"你女朋友来找我了."
萧辰迪啼笑皆非,"我女朋友不是你吗?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Key喊道.
萧辰迪一愣,"什么?!你说薇薇?她也去找你了?她对你做什么了?有事没有?"萧辰迪一脸紧张,拎起Key胳膊左看又看.
Key抽回手,"没什么."
看着迪的新伤,心疼地问他:"疼么?"
"你等着,我找她算帐去!"萧辰迪愤愤欲去,被Key拉住.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Key不想失去他.
天知道那个叫薇薇的女生对她做了多么禽兽的事.
潮湿逼狭的房间,几个大男生,录像镜头……这是Key的噩梦.
一周后萧辰迪收到录像,Key忘不了他冷淡鄙夷的目光.
他终究还是还是知道了.他嫌我脏.
Key发现小伍面部表情扭成一团,脸色越来越不对.
"小伍,你怎么了?"Key问,"你别吓我!"
小伍手抓床单抓得好紧,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满头虚汗.
救护车呼啸着载着他们去医院,医生初步诊断胃穿孔.
你怎么什么都忍.Key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小伍还对自己笑,说我是她的亲人,她做什么都值.
傻瓜,我不配你对我好.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Key第一眼看到纪安就知道他们之间会有故事,他尊重Key的习惯,他给她自由空间,他不干涉她的隐私,他们都擅长伪装,他和她一样怪异,他们初识就牵了手,他们只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恋爱的错觉,排斥孤单.
小伍一直都蒙在鼓里.
Key夜班敲着键盘,音起音落,回应着.
对方似乎和自己在同一个房间里.
Key凭着直觉一个个包间找去,一遍遍说对不起.推开最后一间包间,他看到纪安得意地对她笑,叫她安迹.
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寂,"Key说,"果然是你."
寂对Key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可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Key可惜地说.
"这有什么呢?甩了不就可以了."寂说."我的心都飞去你那里,只想和你在一起.说话,发呆,做什么都好,哪怕你从不回应我也不在乎.你上夜班,我就晚上陪着你.你我都懂彼此的寂寞,为何不敢承受这份爱情."
"我们好像是个孩子在偷禁果."Key说."你我都会受到惩罚的."
白天小伍上班,纪安和Key单独处在一起.晚上Key上班,寂陪她到很晚.
这就是真相.
Key背叛了小伍.
手术室外Key无言望着一脸无奈的纪安,忽觉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无耻.
"纪安,你该回到她身边.她为你付出了太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纪安怀疑地看着她.
"你一定不知道她为你我付出了什么."
"她付出什么了?"纪安问Key.
"她的身体!纪安,她比我需要你."
纪安却笑了,"我从没碰过她,她怕黑,我能做的只是守她床边哄她睡觉而已,至于她失身给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为了保护你."
Key没料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纪安靠她很近把她按在墙上,"我只要过你,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个从家逃出来的小妹妹罢了.安迹,你知道我要的是女友不是女儿,我的施舍是有限的."
他粗暴地吻她,"你放开我!"Key挣扎着,用膝盖顶他的小腹,他放开了她.
"给我点时间让我静一静."Key颓废地跌在椅子上.
这些是她始料不及的.
Key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至始至终,她都是一个罪人.
她看见k的额头上刻着大大的两个字:"残,忍."
"求你别拆穿好吗?我会不安的."Key请求纪安,纪安答应她."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干."
"等她康复,带我去你家看看你的猫吧."Key心里空落落的,不敢去想小伍,纪安把她搂在怀里,却体验到了满满的幸福感.
萧辰迪又和薇薇在一起了,做着他曾和她一起时做的事情.
他始终都不知道真相.
Key天真地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守住他,却和他归为陌路.
在这一点上,Key和小伍没什么不同.
她们都是傻孩子,为了爱情,化为飞蛾,勇敢地扑向烈火,想守住光芒.
她们等到的不是爱的永恒而是凄凉的爱的死亡.
小伍是Key的镜子,照出的是5年前的自己,如果自己有5年后今天的觉悟,Key想她仍会傻傻地选择坚守自己的爱情.
她不会放开纪安,她爱他,不求回报.
这是件愉快的事情.也许对小伍会有内疚,却乐在其中.
这是她曾经历过的.这一切将得到偿还.
Key想只有她才配得上和纪安玩同一档的游戏,换做任何一个她们都玩不起.
高傲地煽动着翅膀,彼端湖水泛起渐渐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