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不像个坏人,但在“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警戒下,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不过在“民以食为天”的前提下,我们所有的防备和警戒根本就没用。我们每天都得和这个奇怪而神秘的人打上三次的交道。
“世华,快过来,这里有你爱吃的狮子头。”星期三的中午,我与方世华刚走进食堂,就被这个怪人招呼了过去。
“那么有我的‘凤爪’吗?”我笑嘻嘻的问。
“今天没有!”他很抱歉的说。
“瞧瞧,还朋友呢!真是个长偏了心的朋友!”我立马垮下了脸撅着嘴说。
此人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有红烧排骨!”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好!你给我来两份,就算在你的账上,谁叫你偏心的!”我说着就把饭盆递了过去。
“你倒是一点都不害臊,人家请你吃了吗?”说话的是高沐阳,说起来这个人最近几天也挺奇怪的,总会在我们刚进食堂的时候,也尾随其后,马上赶到。
“有你什么事?”在厨师与我添饭盛汤的时候,我飞快的瞥了一眼高沐阳。“你还说我,你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居然每天跟在我们“方美人”的后面沾光讨好,你才不害臊呢!”
“谁不害臊呀?”我的话音刚落,许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还能有谁?高大公子呗!”我接下厨师递过来的美食,径直走到离我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做了下来。津津有味的吃着。
“别理她,就数她每天尖牙利嘴的见一个打趣一个。”方美人微笑的看着许哲,并无半点生气或不自在的样子,真是个好气性的人!
“我有说错吗?我、许哲、高沐阳不就是因为你,我们在李公子这里才受益匪浅的吗?”
“你怎么就一定认为是因为世华而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呢?”许哲眨动着他那藏在近视镜后面的眼睛问。
“是呀,我也觉得李同挺喜欢和你说笑的!”
“你们觉得这样的玩笑开着好玩吗?”我仰起头,挑着眉问。
“如果我说这不是玩笑呢?”高沐阳走到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我自嘲的笑笑。
为了我?真是可笑!我是正当妙龄,可还没到万众敬仰的地步。这个世界上又不缺少镜子,我看得到自己的样子。我的容貌虽说是不惹人厌,但与“人见人爱”尚差着唐曾取经的距离。我有自知之明!
“为什么笑?”高沐阳问。
“为什么不能笑?”我也问。
“以后离那个李同远点。”高沐阳低头用筷子使劲的插着饭盆里的面条。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不放心的四处环顾。食堂里人来人往,笑语喧哗。令一张桌子上的许哲与方世华正边吃边聊,不时还有阵阵的笑声传了过来。在我确定这句话只有我一人听到的情况下后,我也低下头小声说道:“别瞎说!”
他抬头看我,正要说话,却见李同已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遂住口只用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看向他。
李同也是一修行高超的人。面对高沐阳不怀好意的打量,竟也没有半丝怯懦和不自在。
他那犹如三月阳光般的笑容,停在了我与方世华的饭桌中间。
“怎么样?还可以吗?”
“当然!非常棒!”我由衷的赞叹。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他两只手来回的搓着。
“李同,请坐!”世华微笑着邀他坐下。却引来许哲排斥的眼光。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此人也是个会察言观色,识时务的人。看到许哲不友好的眼光,遂马上拒绝。
“李大哥!谢谢你。”我喊住正往外面走去的李同,道了声谢。可他只是微笑着回头看我,并未说话。
高中的生活说轻松,也不轻松。可说紧张吧,也不是那么紧张。总之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缓缓进行。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中,总感觉春天是最短的。刚刚告别了万物寂然的冬天,才准备在万物复苏中好好的体会一下花红柳绿、鸟语花香。春天却已经在百花盛开中瞬间滑走。于是热烈、浓重、奔放而多变的夏天来临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今天的天气特别的热。汗流浃背的我实在不想回到那个热气熏蒸的宿舍,于是下了晚自习后洗簌完毕,我决定约上方世华到操场去走走。
“世华!世华!”可是我找遍了宿舍的每个角落还是没见到她人。
真是奇怪,这个方世华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老是神秘消失!算了!我跺跺脚,还是我一个人转转吧!
闷热的天气,灰色的夜空里看不见一颗星星,树上的知了和着草丛里的蛐蛐争相鸣叫。校灯下三三俩俩的同学抱着书本,或背诵或吟读或轻声谈笑着。一阵夜风袭来,夹着丝丝凉意。我心下想着“总算是没白出来!”
走到操场那郁郁葱葱的草丛里席地而坐。越接近大自然越使我能感受到离群独居的孑然。淡淡的青草香弥漫在浓浓的夜色里,婆娑的垂杨柳随风摇摆。一阵轻轻踏着草地而行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我没有回头。手环双膝静静的听着-----这是一名男子。这脚步声不像高沐阳那样矫健有力,也不像许哲那样轻缓稳健,更不是方胖子那样的大步流星。这是一种快而不显浮躁、凝重不失飘逸的脚步。那么是谁呢?我歪着头想。
“为什么不回头?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哦!我恍然大悟,是李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是坏人吗?”我问。
“不是!”他答。
“那么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他哑然失笑。
“介意吗?”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并抽出了其中的一根,俯身问道。
我摇头。
“是出于礼貌吗?剧我所知你们女士对烟都很排斥的。”
“是,也不是。”我简短的回答。
“怎么说”他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女人钟情于零食,男人钟情于香烟。抽烟的男人通常是成熟男人的象征,从抽烟那里可以欣赏到的是冷静、深沉、成熟。男人离不开烟、酒,这些嗜好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一个合群的人。男人与男人之间递烟,就像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递糖。这让男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而我们女人从烟雾缭绕中能读出他的喜怒哀乐,也能读出他的疲惫和消沉。”
“你真是一个带着心生活的女孩!”他又吐出了一口烟雾。“那么你现在读出了些什么呢?”
“我读出了,你是一个有心事的男人,神秘、莫测。”我看着他说。
“你真的对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你是说----我们曾经认识?”我诧异的说。
“那你应该认识李霞吧!”
我点点头“那是我们邻家婶子,那你是?”
“看来,你还真的忘了!”他有些失望的说“我是他的弟弟,十年前我曾经为了你差点和你的父亲打起来。”
“哦,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惊呼着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记得,有一天爸爸喝的特别醉,我偷偷从桌上偷了一碗肉,然后我和一个大哥哥躲在墙角分着吃,原来......”我大呼着跳了起来“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呀!”
“那就是我,当时我们偷吃的时候,被你的爸爸发现了,然后他狠狠的打的你。当时我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你的爸爸要这么对你,这让我很气愤。于是就和他吵了起来,甚至还差点打起来。”
“那么你现在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了吧!”我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使我的话带着任何感情的色彩。
他点头道:“你家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只要以后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你说的到轻松,感情这又不是你家的事情!”我嗤之以鼻。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根本就不能理解我当时水深火热的滋味!
“所以我现在来到了你的身边,只要你愿意-----我心甘情愿承担起你以后人生的所有喜怒哀乐。
我哈哈大笑:“李公子你背台词呢?”
“你不相信我?”他颇感失败的问。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句话只是我一时答不上话来的口头语,其中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思。但李同显然是被我的话给带偏了。
“因为我的厨师工作是为了你才学的!因为这个学校里有你我才来的!因为你一直是我这么多年来长久牵挂着的人!”
天哪!原来高沐阳他们猜测的事情完全是正确的-----里“我”还真是那个令李大厨师赊粥赠饭的人!
那么?我是踩到了什么狗屎运吗?我傻住了。
“你这样说真让我受宠若惊!”这不是天降奇缘吗?就算是,但我能力有限恐接不住。
“你还是不信我?”他逼近了一步,依然在问同一个问题。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事实上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所以我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忽然眼角的余光告诉我,他的旁边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