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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安然和女孩子们热情地说着话,眼睛却不时地瞧着林志平,她不能耽误别人吃饭,而且自己还要去医院的。过了一会儿,林志平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走向墙边的洗手池。女孩子们看到林志平去洗手,一个个脱去长裙,洗过手之后坐到餐桌旁。韩煦和几位阿姨把早餐端到餐桌上。安然和林新宇的面前放了林新宇点的饭菜之外,还有几道荤素搭配的小炒。餐桌上的杯盘碗碟很精致,筷子和羹匙都是白银制成的。安然小心地拿起银筷子,感觉确实有几分分量,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她不知道是借林新宇的光来这里吃顿饭,还是人家有意请她的。同时,安然又想知道那个‘撒娇’的女司机去哪了,明明是一起进来的,却没有看见她来吃饭。安然嘴里嚼着美味的饭菜,眼睛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时候,去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心里揣摩着表情里面的意思,这里的人都还是陌生的,包括林新宇在内。或许是这里环境的影响吧,安然对自己都有几分不理解了。

早餐之后,林新宇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林新宇的手机响了。“现在就可以走吗?”林新宇拿起手机问道。安然听不到林新宇手机里对方的声音,却感觉到应该是那个女孩子。“哥,我们去医院了。”林新宇对哥哥说。安然也和林志平道别,“谢谢哥哥的早餐!以后免不了还要麻烦哥哥,我会常来看哥哥的,再一次谢谢哥哥帮我找工作......”没等安然说完,林志平就笑呵呵地说:“客气啥,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还要正式为你开欢迎晚会呢。医院里新宇认识的人比我多,我就不去了。再有,中午新宇还得帮我办点事儿,你就和娜影回来吧。”“好,好吧。”安然含糊其辞地回答着。一个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向安然袭来,又都是好事情,只是好的有点接受不了。而在她的脑海里又多了一个名字——娜影。这应该就是那个开车女孩的名字,娜影——安然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也知道,这个名字自己想忘都忘不了。

果然,开车的司机还是那个女孩子,轿车却换成了奥迪A6。不过,这辆车却是崭新的。那个女孩子为安然开了车门,她就是娜影。娜影平淡地对安然说:“我就不说请了,这是你自己的车。”安然愣了一下之后,说:“谢谢!”还点了点头。

安然坐在后面,新宇还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安然心里很是不舒服,她下决心要把驾照考到手。自己开着车,和林新宇并肩坐着那会是多么幸福的感觉啊!

可转瞬间,安然这虚幻般的幸福感就给现实冲淡了。车启的猛了点,车身晃动了一下。“你慢点!”新宇不太高兴地对娜影喊了一声。安然也清醒了许多,自己凭什么拥有这些?自己是谁?这是现实的梦,还是梦一般的现实?如果是梦,就会有醒来的一天,会是哪一天呢?安然不敢想下去。

汽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娜影说:“我在这等着,你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娜影没有回头,但话显然是说给安然听的。“好,到时候我打电话。”安然很客气地说,虽然她不知道娜影的号码。说完之后,安然没有动,她瞧着林新宇。林新宇先下了车,然后给安然开了车门,安然这才下车。她心里记着娜影说过的话‘我就不说请了,这是你自己的车’。既然是自己的车,就让心上人为自己开门吧!安然这样想着,心里却并不得意。

下了车,和新宇一起走进医院,挤进脚步匆匆的人流里时,安然才有了踏实的感觉,这才是自己的路,自己的生活。

因为是有名的大医院,来这里的病人是推不开搡不开的;挂号窗口前排了长长的队;每个电梯口都围着一大群人。嘈杂声与和着各种气味的空气,让林新宇着实难受,他不禁皱起眉头。“我们还是走步梯吧。”林新宇听从了安然的建议。

走步梯的人相对少一些,不是那么拥挤。刚刚上到五楼,安然就发现有三四个医院里的人和林新宇点头打招呼,却又不说什么。安然想起来林志平说的,医院里新宇认识的人比他都多。安然正这样想着,面前出现一个女大夫,中等身材,容貌端庄大方,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新宇惊喜地叫了一声“干妈!”女大夫几乎是同时问道:“你怎么来了?”女大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但女大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看看表,然后急急忙忙地说:“我马上去手术,晚上到家里再唠。”说完,女大夫在新宇的脑袋上拍了拍,那动作那神情就像母亲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女大夫又在林新宇耳边说:“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女大夫就匆匆下楼去了。

“这里你还有一个干妈啊!”安然非常惊奇地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还想说:‘这里是不是还应该有个干爹呢!’但她知道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奇怪吗?”林新宇只回了三个字。安然那里知道,林新宇有一个怕别人知道的弱点,就是怕打针。几年前林新宇因为受伤住进医院,护士们都无法给他打吊针,林新宇抗拒打针的反应特别强烈。是刚才的女医生张景华柔声细语地哄着、劝着,才让林新宇平静一些,勉勉强强输了液。而且,每一次输液都得张景华到场才行,弄得护士们哭笑不得。

林新宇伤好之后,为了感谢张景华,他买了礼物去张景华家里道谢。两个人说话很对脾气;林新宇又生得俊秀;张景华很喜欢林新宇。当时张景华四十岁,她说林新宇不比自己的女儿大多少,就让林新宇给她当干儿子,她喜欢男孩儿。林新宇当时也没有推辞。想不到第二天张景华就请来了自己的同事还有几个院长,在饭店摆了好几桌酒席,举行了一个仪式,公开认林新宇为干儿子。张景华的老父亲有些背景,院长对张景华都高看一眼,她这么一闹腾,医院里还能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事儿的。医院里认识林新宇的人自然就多了。看来,晕针有时候也是好事。但安然不知道这些。

林新宇找到一个姓周的副院长,简单说了一下安然的情况。周副院长就让一个主任带着安然去几个科室办手续。

将近中午的时候,林新宇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程丽打来的,说一会开车来接他。

安然已经办好了自己的事情,林新宇就和她说:“你自己先回去,晚上我陪你。”安然轻轻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回答,两只手轻轻捏着林新宇的手。很显然,她不愿意一个人回去,那里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她一想到自己要住到奢华的楼里,心里就惶恐不安。“别多想什么,习惯就好了。”林新宇说完,就打电话让娜影开车过来。

娜影把奥迪车开到了林新宇和安然的身边,林新宇打开后面的车门,安然却往后退了一步。“你陪我回去。”安然轻声在林新宇的耳边说。“我晚上就回去了,怕什么,韩煦下午会陪着你的,听话,上车吧。”安然放开林新宇的手,走到车门旁边,突然转回身抱住了林新宇。林新宇心里酸酸的,他明白,安然知道自己说的晚上陪她是谎言。从哥哥那里出来的时候,哥哥已经说了让她和娜影回来。其实,那是自己和哥哥事先商量好的。再有,来省城的路上,自己和林新鹏约好了晚上回家,安然能不记得吗?现在,周围有人,车里有娜影,自己怎么办?就在林新宇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感觉到安然默默地哭了。林新宇最见不得女人哭!安然流泪了,安然是她心爱的人啊!林新宇顾不了许多,紧紧地拥抱了安然,在大庭广众之下。

安然眼里流着泪,心里却笑了。

程丽开车来了,她衣着艳丽;饰品精美;浑身上下洋溢着迟到的青春气息。他们要去的饭店,离附属医院有40多分钟的车程,加上等绿灯至少要一个小时,要是赶上堵车的话,那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而去那么远的饭店,程丽有她的打算。

程丽把车开出了繁华的地段,就将方向盘推给了林新宇。同是一辆车,林新宇开起来就格外的柔,格外的稳,允许的路段又开得很快“车开得这么好呀!啥时候教教我呢。”程丽含情脉脉地望着林新宇。

“车多人多的地方都不敢让我开,我教你什么?再说了,开车不能说话,教练没告告诉过你?”林新宇目不转睛地向前看,他心里正难过着,话就有些冷。

“你没看见电视里开车都说话呀,尤其是情侣开车的时候,你学着点!乖乖——”程丽的手慢慢伸过来,林新宇马上说:“姐!你再搞小动作我就把车开回去!”

“那好,你就陪我说话吧。”两个人就山南海北地聊了起来。林新宇嘴里应和着程丽的问话,心思都放在开车上。他开车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感觉精神不集中的时候就会停下来,或是换人。再有,开车的时候他不打电话,除非特殊情况下,这是有些人做不到的。或许因为这个原因,林新宇能做到的事情,有些人就做不到。人们经常说字如其人,其实,开车的习惯也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来。

林新宇开车出了市区,进入地势起伏的郊外。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界出现几栋楼房,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宾馆。酒楼的西面是一个小河湾,近似圆形,人们就把它叫做湖了。西湖人家的名称应该就来自于这个小小的湖吧。

酒楼的东面是个挺正规的停车场,虽然是免费的,却有专人管理。新宇把车停好之后,没有马上下车,这时候他才把脸转向程丽。“你的车停在这里真是‘委屈’了。”程丽的心思还在林新宇身上,听了林新宇的话才把目光移到车窗外,落到那一辆辆高级轿车上。

“我都来好几次了,不就是豪车吗?已经习惯了,就当免费看车展了。再说了,车好坐在里面也不一定舒服呀!”程丽满不在乎地说着。

“你的心态值得学习,当得起我的姐姐!”林新宇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程丽的话,还有她的心态不一定值得赞扬,但此时,合了林新宇的意,那就是‘正确’的。心里的每一个想法;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合乎真理的人,有吗?更何况,真理也是相对的,时间会改变许多真理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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