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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杀人的武士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两年过去了,现在是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虽然藤吉郎在松下家担任财务管理员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也总免不了与家臣们发生摩擦,但总体来说还是平安的。

这天晚上,是几年当中雪下的最大的一次,之纲在书屋中念叨着兵法:“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兵道者,诡……什么声音?”

之纲从屋外听到了一阵砍柴声,于是踱步走出了屋外。

在漫天飞雪中,他看到了一个拿着砍刀形似如猴的身影,赫然便是藤吉郎。

之纲默默的看着他,嘴型也渐渐翘了起来。

藤吉郎似乎没有发现主公正在他的面前,嘴中还说道:“一块……两块……三块……”

“猴子。”之纲终于发出了声响。

“啊,主公!”藤吉郎急忙下跪,“主公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这不是说了吗,话说,你为什么要劈柴?”

“啊!因为负责劈柴的八郎爷爷得了感冒,所以我就代他劈柴。”

“为什么是你?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不愿意,我也所不能看着八郎爷爷拖着重病干活吧,所以我就……”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这样做很好。”

“啊,谢主公夸奖!”藤吉郎惊喜不已。

之纲要回房间时回头道:“猴子,回去吧,这些琐事来日我找人再干吧。”

“啊,多谢主公的体谅,在下无以为报。”

翌日

一个绿装男子对着藤吉郎哀求道:“猴子,猴子大爷,你就再给我的点,要不然撑不过这个月了。”

“可是每个人都是这个数啊,我说你是不是用的太快了。”

“哎呀,我花钱本来就没什么节制,你看在同是家臣的份上,在给我几贯吧。”

虽然那人苦苦哀求,但藤吉郎还是摇了摇头,“谁叫你花钱大手大脚,你看活该了吧,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

“什么!我都拉下脸皮求你了,好歹我们也是朋友,我现在问最后一次,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规矩是规矩,朋友是朋友,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说着,藤吉郎转身一走。

男子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见他这样,索性一抓后领,把他摔了过去。

“哎呦!痛啊啊!”藤吉郎摸了摸后背,顿时叫苦连天。

绿衣男子走了过来,骂骂咧咧:“你到底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资金用度,你算哪根葱啊?”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笨啊!两年前主公不是提拔我当上了财务管理了吗?”

“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主公怎么会看上这如此小气猥琐的猴子当管理呢?不用多说,来,跟我过过招。”

说着,男子丢给藤吉郎一把武士刀,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可是藤吉郎极不情愿,“我,我不想跟你打。”

“哈?什么,你怕死吗?”

“当然了,生命可是很重要的,死了就没了。”

“那你就去死吧!”绿装男子拿起刀就要劈过去时,一到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两人望去,之纲正站在一旁观看,藤吉郎心想最近主公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太吓人了!

“猴子,你到我房间一趟。”

房间内,之纲主仆二人面对坐着,半响过后,之纲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不还手?”

藤吉郎“啊”了一声后,“我,不想伤害别人。”

“你不是想当武士立战功吗?不去杀人的话如何立战功?”

“其实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思考了一下,不错,立战功就必须杀人,但杀了人之后自己也就会产生种罪恶感,打仗是要死人的,人死不能复生,那些士兵的妻子儿女,父母必定会伤心欲绝,我最近就一直在想,世间为什么会有战争?那些大名到底是为了自身的欲望而战,还是为了百姓而战呢?”藤吉郎说出了一堆发自肺腑的感言。

“所以,你得出的结论是?”之纲很好奇,这猴子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精彩绝伦的语句,殊不知,这些都是藤吉郎的真心话。

“我认为,只要拳头够硬,实力够强大,才能镇得住那些诸侯,只要天下不发生战事,那岂不是人人理想的太平盛世吗?那样的话,武士就不用杀人,亲人也不用哭泣……所以,我一定要做那个不杀人的武士。”

听完这些话,之纲微微叹了口气,从一旁拿出了块布包着的物品,摊开来,是一尊玉观音,“猴子,你回去吧!”

“咦,什么?”

藤吉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惜,他没听错,“回去做平民吧,你不适合做武士。”

“为,为什么!如果在下有什么言语冒犯的地方,一定会改正的,所以,所以主公请不要赶我走!”藤吉郎把头深深的磕在了榻榻米上,似乎有悔改之意。

“不是,猴子,你太善良了!你要知道战场是个人命如草芥的地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斗场,你如果去的话,会被杀得!”

“那我就一辈子侍奉主公!永远不离不弃!”

“不!藤吉郎,你有一颗真善之心,将来不可限量!这个区区的远江国是关不住你的!你如果真的想要创造太平盛世,就要去投靠另外的大名,帮助他统一日本,结束战乱!”

“主公……我明白了!”他知道,这将是主公第一次叫他藤吉郎,也是最后一次唤他这个名字,所以他不能这样颓废,要振作起来。

“你知道就好,这尊观音也许能值几个钱,你把它卖了吧!”

“不!这是主公留给我的回忆,我就是死也不会卖的!”藤吉郎坚决的说道。

之纲泪眼婆娑,重重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十分欣慰:“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家臣!”

庄园外

之纲关心的问道:“衣服还暖和吗?钱还有吗?没有的话……”

藤吉郎摆了摆手,表示他做生意时赚的钱还有很多,不需要为他担心,之纲点头让他多多保重。

他要走时,一旁的高山从人群中冲出来,藤吉郎见状笑道:“其实你不必特意来送我的!”

“不,我不是来送你的。”

“那你是?”

高山一转身跪在地上对纲实说道:“大人,请准许我和藤吉郎一起走。”

众人一惊,藤吉郎更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他跟了自己会很苦的,但高山却说这辈子就赖上他,藤吉郎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藤吉郎拿这个损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纲实同意了。

临走前,两人跪下来给主公扑通,扑通的磕了三个头,转身飞也般的离去。

纲实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眼目中透着一股湿气,今天,是纲实一生中哭的最多的日子……

“猴子,我们现在该去哪啊?”

一望无际的青色中,高山问道未来的去处。

“我想先回一趟尾张,看看娘和妹妹怎么样了?”

“嗯也好,我看看你妹妹长得怎么样,如果漂亮的话,我就……嘻嘻!”高山打起了坏主意。

藤吉郎白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这么龌龊!”

“开玩笑,开玩笑!你以为我龌龊是谁的劳动结果啊,再说我还不想叫你大哥呢。”

经过藤吉郎两年的“近墨者黑”的训导,高山比从前开朗了许多,甚至还有些……那个。

藤吉郎两人正准备走人时,一只弓箭“嗖”的射过来,幸好藤吉郎不负猴子的威名躲开了,他咆哮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暗放冷箭?有种给我出来!”

几道人影缓缓的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为首的是个彪型壮汉,壮汉面目狰狞的诡笑:“哈哈哈!好久不见啊猴子,你,还是跟原来一样,长着一张令人厌恶的面孔!”

藤吉郎除了把冷汗,不敢相信的说道:“怎,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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