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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狐儿伤

两人一路飞奔,见到岔路便转,但逢遇到小路绝不再在官道上,如此三番到了傍晚才停下了脚步,好在那骏马脚程十足,只是微微有些气喘,停下脚步打了个响鼻便不再声张。

魏都不敢停歇,如今他泄了身份还有异宝在身,洛嘉山庒人多眼杂恐怕此时早有人将消息四散而去,他不敢耽误只想早早离开郁金香公国再图打算。

凌洛危难之中救他这半日相交下来对于这个清心寡欲没有半点功名之心的凌家七少甚为放心。他本是郁金香公爵,郁金香公国和其他国家不同,国王和公爵虽然都是皇室中人,但是和星越一样均是军政不一体,国王主政,公爵主军事。

魏都本是光明磊落,豪爽大气之人,身边之人均是热血相照的军人,他虽聪慧却不善勾心斗角,不然也不会让人偷袭成功,丢了国家。起先几次魏都唯恐连累凌洛想分道扬镳,但又怕这个没有魂力的凌公爵路上犯险丢了性命,斟酌之下只好带他一同上路。

两人进了郁金香公国的地界便舍弃了马匹,此时魏都和凌洛身上均无分文,便将这战马当做驽马在一个偏远的集市上卖了,两人怕郁金香追兵追来,买了腊肉火折子,将战马上的水袋灌满了清水连夜又拐进了山区。

期间凌洛到驿站托人给凌家报了平安,此时郁金香公国叛变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偏远地区,这里驿站还有去星越的客商。自打二人进了山区一连七日都不敢在官道行走专挑山林小路潜行。

好在魏都知晓大致方向,凌洛只觉得灌木越来越少,大树越来越多,走到第九日便是中午时分也很难见到太阳,魏都告诉他再走几日便出了郁金香公国。

凌洛问他要去哪里,魏都考虑再三说去龙卧学院,那是和洛嘉山庄一样不属于红盟和新盟的势力,郁金香年轻的皇族大多都在龙卧学院中学习,只要找到他们,将事情前后和他们说清楚一起回到郁金香公国再图东山再起。

两人又走了三四天终于出了郁金香公国的地界,到了朔河,过了朔河便是红盟东阁国的地界。

二人到了朔河码头,用剩下的钱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朔河码头,正好有一货船要到对面,二人给了船老大两个铜币上了船,安顿好后,凌洛道:“魏大哥,放着便宜的客船不坐为何要挤到这货船中?”

“客船人多眼杂,这码头虽不属于郁金香公国内却与郁金香公国相临,追兵来查也只查来往客船,货船那么多不会费劲来查。”魏都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小声的说道。

“奥,原来如此。”凌洛心中感叹自己和这些老江湖差的远哪,正要说话,便听河面上有人叫道:“所有的船都停下,例行检查。”

凌洛探出头去,果然如魏都所说,那船士兵重点排查的是拉人的客船,到了货船这,船老大唱了喏,递上去几个铜子便放行了,而客船却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船老大也没有交钱。

魏都道:“朔河是横穿大陆的最大的河,延绵不知道几万里,光是河宽就有十几里,在这条河上讨生活的人没有两亿也有一亿,船帮横行却都有严格的规矩,客船利薄,检查的若收取好处上面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货船利大,河上官员的外快大多都从这些人身上而来,所以货船一般交了钱都不检查。”

凌洛点了点头,道:“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魏都一愣,呵呵笑道:“这话说的好,凌老弟语出惊人,不愧是名满大陆的大才子。”两人说了一会话,吃了岸上买的早点,不多时便到了朔河对岸。

两人下了船,凌洛舒了舒筋骨,道:“阳光不错,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不等凌洛站直身子,身后便有人催促道:“前面的让让,别耽误我们卸货。”

二人赶忙让开,只见一群麻帮的子弟抬着一个个硕大的笼子下了船,笼子中尽是些奇珍异兽,或是漂亮乖巧或是凶猛彪悍看的凌洛啧啧称奇,待看到最后一个笼子中装的东西后凌洛轻轻的咦了一声。

里面居然装了一个人,说他是人但是他却长了一只大大的尾巴和一张小巧的狐狸脸,这狐狸脸和凌洛三哥的狐狸脸还不一样,他这脸却是实实在在的狐狸的脸。魏都也十分奇怪,道:“这是兽族中的狐人,这个狐人显然受了重伤,连躯体都快控制不住变成本体了。”

“兽族不是归附红盟了吗,怎么是这样的待遇?”凌洛小声的问道,自古以来人类就看不起兽族认为他们是有残缺的异类,私下里也不少偷偷的拐卖兽族中蛇族,狐族,猫族,兔族和孔雀族的少女,这些兽族的少女成年后因为本族的原因分外漂亮美丽,这些事情凌洛也多有耳闻,不过他打量了下笼子里的人,身材虽然很不错,但是这丫明显就是个男人,拐卖兽族男性不光是凌洛,魏都也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莫不成红盟中人开放如厮,连男宠都正大光明的交易了。

二人嘿嘿一笑,便在这时,一个硕大的斧头砸在了那笼子上,几个麻哥吃力不住,咣当一声装着那狐人的笼子掉在了地上。便见一个身高两米多高的壮汉满脸气愤的拿起那硕大的斧子,大叫道:“这船老大是谁,麻帮的哪个主事在此?”

魏都悄声的在凌洛耳边道:“这是个牛族人,你看他的耳朵还是个牛耳朵,兽族虽然成年后外形和人类差不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差异的。”凌洛向着那壮汉望去,果然那壮汉和人类壮汉长得一样,只是耳朵却是双牛耳朵。

这牛族人一嚷嚷,顿时周围便围满了人,这一围不要紧,可让凌洛长了见识,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中十个倒有三四个是兽族中人,有长着一双可爱的猫耳朵的猫族人,有长着蹄子的马族人,还有眉头上刻着一个王字的虎族人,更有和那个关在笼子中一样拖着一只硕大尾巴的狐族人。

“我们是白沙麻帮的,你要干什么?”那群麻哥中的领头的说道,在朔河上讨生活的人,帮人运货,打捞沉物,只要朔河上的营生都属于麻帮,麻帮势力极大,便是红新两盟在朔河行事有时也不得不看麻帮的脸色,麻帮又分为很多分派,其中星越和金龙帝国朔河的清水麻帮,郁金香公国和东阁国朔河的白沙麻帮,犹他和精灵的月照帝国朔河的紫树麻帮这三个麻帮势力最大,而这几个麻帮弟子便是白沙麻帮的。

这边一闹腾,船老大也坐不住了,陪着笑脸走了出来:“这位牛爷,不知麻帮哪里得罪了您老,若错在麻帮,鄙人定当亲自赔罪。”

那牛族人冷冷一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麻帮横行朔河几千年,做事说话朔河上上下下上万里没有不佩服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牛族人大斧头砸在地上,道:“我且问你,这狐族兄弟是怎么回事,为何和这些牲畜一般关在这笼子中?”

那船老大给手下麻哥打了个眼神,自然有机灵的麻哥跑去叫人,船老大笑道:“这位牛爷想必也知道我们麻帮的规矩,只运货不多嘴,客人托付我们什么我们就运什么。至于货是什么不在我们麻帮要管的范围。”

“那好,这货我收下了,明月帝君他老人家早就下了神谕兽族亦是他的子民,今日我便按照帝君的指示办事,看看谁不把兽族当人待,公然反对明月帝君他老人家!”

凌洛呵呵一笑,没成想这货居然还知道以势压人,一口一个帝君指示,一口一个帝君神谕,周围兽人一听,也跟着叫嚷起来。就在说话的功夫,码头呼啦啦的围上来一群人,全是短褂麻衣打扮,这便是麻帮的标志。

“怎么,仗势欺人的不成?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你?”那牛族壮汉也不惧怕,扛起大斧头哼哼冷笑道。

“哪里的话,这位牛爷,货没到雇主手中就让人断下,白沙麻帮还没有这个规矩,都是在朔河上讨生活的,明月帝君也好,光明女神也罢,大家也知道我们麻帮供案台三根香上敬的是海运大神,一直与红盟新盟是井水不犯河水,明月帝君他老人家的神谕我们也尊,但是麻帮传承千年的规矩却是不能因帝君他老人家破了!”

船老大这番话说的有理有力,滴水不漏,让那牛族人无话可说,这事和麻帮确实和麻帮无关,若真从麻帮手上抢下来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可是刚刚翻身的兽族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如此受苦,若不救岂不是助长了那些视兽族如玩物的人气焰。

一时间场面僵持了下来,一边是有理有人的麻帮,一边是固执人多的兽族,谁也不肯让步不说谁也不肯先动手。

凌洛看了看魏都,魏都点了点头,凌洛忽而笑道:“此事最好办。各位不必如此纠结。”

牛族人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凌洛道:“你说怎么办?”

凌洛从身上拿出仅剩的最后一枚金币道:“白沙麻帮的兄弟先把前面的货物搬走,牛族兄弟纠结的不就是这位狐族兄弟嘛,既然两边都不让步,麻帮的兄弟就让一让,虽然不能将货交给这位牛爷,但是可以延缓交期嘛,这是违约金,咱们等雇主来了一切不都好解决了吗?这位麻哥,您觉得怎么样?”

“小兄弟,看来麻帮的规矩您知道的不少啊,但不知尊驾是?”那船老大自然认出来这人就是搭乘自己货船的那位。

“好说,好说,在下也有兄弟在麻帮营生,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凌洛想到星越清水麻帮中人有不少都是凌家的手下,今日落难至此遇到白沙麻帮或许能帮衬一下。

“奥?但不知贵兄怎么称呼?”船老大看着凌洛一表人才,想必其兄弟在麻帮也是一号人物,这对于奔波朔河的船老大来说,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财路。

“一把清香拜龙头,五子七少聚堂中。”凌洛微微一笑,轻声道。

那船老大一愣,赶忙道:“两把清香敬家翁,船来帆往喜相逢。”

凌洛紧接着道:“三把清香上神宫,麻衣短褂是亲朋。”

那船老大和魏都看凌洛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惊讶起来,船老大道:“敢问亲朋,门上挂几把锁,船上升几桅帆?”

凌洛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二人说什么的众人笑道:“门上三把金锁,船上九道桅帆。”

船老大越问越惊,道:“亲朋头上何人?”

凌洛道:“出门在外,子不言父名,徒不语师姓,头上姓梁!”

船老大接着问道:“敢问亲朋,内梁外梁?”

凌洛道:“自然是外梁,在家姓凌,出门姓梁!”

船老大看了看凌洛,道:“再问亲朋,头上凌上下?”

凌洛道:“头上头顶青字,脚踏冲字,怀抱灵字,姓凌上诗下白。敢问亲朋上下?”

那船老大一惊,道:“原来是灵字辈老头子到了,在下头顶在字,脚踏照字,怀抱颜字,在家姓梁出门姓刘,刘三贤。”

凌洛和船老大对完麻帮切口,那船老大恭敬的叫了声:“不知是灵字辈老头子到了,颜字辈小辈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好说好说,刘三哥,我们个交各的,我今日借家兄名号还望刘三哥见谅一二。”凌洛笑了笑,没成想自己四哥这个麻帮老头子女婿的身份居然还有那么大的用处。

“哪里,哪里,在家姓梁出门便都是一家人,凌兄弟既然这么说了,我便派人去找雇主前来。给这几位兽族兄弟一个交代。”刘三贤一脸微笑,麻帮虽然势力极大,但是处事从不仗势欺人,甚得朔河周围的民心。

那几个兽族人看着凌洛和这船老大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自己也听不懂,本来就不耐烦了,但是一听这事有望解决,瞬间看凌洛的表情就不一样了,那牛族人道:“我说小兄弟,你们刚刚说什么哪,怎么你和这船老大说了一通他就答应了。”

凌洛微微一笑,那船老大道:“虽然不能让你们将这狐人带走,但是我想你们还是想法找个医生给看看吧,这狐人伤的不轻。”

刘三贤说完打开了笼子的门,凌洛皱了皱眉头,那狐人显然已经昏死过去,牛族人将他慢慢的拉出,待到仔细一看,凌洛心中一惊,这狐人的伤比看起来严重的多了,如果再得不到医治恐怕就要死在这里。

“这挨千刀的人类贵族,就是爱折磨我们兽族,若是落到我的手里我定然要让他生不如死!”那牛族人恨恨的说道。

“他伤到了本命魄源,普通方法是很难治愈的。”魏都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这名狐人的伤口道。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的将身上的魄力输送到这狐人身上,缓缓的修复他破损的本命魄源,不多时,几个麻衣短褂的人带着几个家仆打扮的人挤了进来,一个麻哥冲着刘三贤道:“大哥,这个就是雇主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一个货怎么给扣下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躁的说道。

“在地上躺着哪,几位兽族兄弟想问问为什么把兽族狐人当做货物一样运押?”刘三贤说完退了一步,自然的将问题推给了那牛族人。

“哼!”那管家冷冷一哼,道:“这不长眼的狐人真是胆大包天了,敢到莫王府偷东西,这样对他哪里不对了?”红盟中最忌讳的便是偷窃,对于窃贼用笼子装着一点也不为过。

那牛族人一听,满脸的尴尬,幸亏自己刚刚没有莽撞,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他偷了你们王府的什么东西?”凌洛皱了皱眉,看这狐人身上的衣服虽破,但是却是价格不菲之物,看他的长相和皮肤不像是个出苦力的人,倒像是个贵族,按照道理应该直接由帝国护卫队关进小黑屋中啊。

“这位小兄弟是?”那管家疑惑的看了看凌洛又看了看船老大。

“这位是我们麻帮灵字辈的大哥。”船老大刘三贤赶忙道。

“原来是麻帮前辈,失敬失敬。”这管家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凌洛年纪轻轻,辈分居然如此之高,居然会是麻帮灵字辈的人物,这种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王府管家能惹得起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是金香圣女送给我们家大公主的一个发钗,虽然漂亮,但是也不值几个钱,只不过是金香公主亲手打造的一个发钗。”那管家倒是好说话,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那牛族人越听越惭愧,等管家说完,牛族人抱拳道:“有道是不知者不怪,刚刚是在下唐突了,耽误了麻帮兄弟的活,对不起了。”那牛族人失望的看了躺在地上的狐人一眼,一跺脚拿起自己的斧头转身离开了。

“这牛头,倒是一个实在人。”魏都呵呵一笑,冲着凌洛打了一个眼神,凌洛心领神会,道:“您看,这狐人就剩半条命了,不若卖我个面子,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位大哥是个大夫,看到疑难杂症,半死之人就势必救上一救,您将他交给我大哥,能救活是他的造化,救不活死了也省的给贵王府添麻烦。您看如何?”

凌洛说完,那管家疑迟一会。道:“这个。”

不等凌洛说话,刘三贤走到管家面前,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三枚金币偷偷的塞在管家手中,笑道:“这是货物延期违约金,赵大管家收着。”这批货全部的违约金加起来也不过一枚金币,刘三贤给他三枚,意义再明白不过了。

“既然如此,看在刘掌柜和麻帮老头子的面上这狐人就交给这位神医处置吧。”管家收了好处,这本就不是多大的事,何况这狐人已经半死,拉回去死在王府也是个麻烦,倒不如就交给这爱好治疑难杂症的大夫。

“多谢多谢。”凌洛冲着管家鞠了鞠手,和刘三贤客套几句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刘三贤一再邀请跟着魏都扛着着狐人消失在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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