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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归路

我看齐德隆不像是跟我们开玩笑,立刻起身往墓门走去,黄炎做了个起身的动作,不过刚才的疾奔貌似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他用手在地上撑了一下,还没站起来多高,双脚一软,又跌坐下去,我回头示意他不要太勉强,就在原地等我们。

来到墓门口,我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没做多想就径直往要往墓门外走,齐德隆这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整个人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我扭头看向齐德隆,齐德隆此时也已经稍微从刚才的惊恐中平复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圆,这不科学啊,外面的长明灯熄了。”

说完还怕我不信,抓我胳膊的手没有送开,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一个劲的往墓门外比划。

我看齐德隆一脸认真,也不敢大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墓门的一道缝隙,确实外面一点亮光都没有透进来,很明显,现在墓门外的长明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熄灭了。刚才急着冲出去看,确实感觉哪里不对,却没有注意这一点,经齐德隆这么一提醒,事情果然蹊跷。

我和齐德隆两人就僵在了墓门的门口,还在考虑是不是打开狼牙手电出去看看,黄炎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打开了狼牙手电走到我们身边,冲我们淡淡了说道:“二位爷,就别在这思考人生了,是福不是祸,出去看看吧,要真是长明灯熄了,敢情还好了,至少不怕鬼打墙了。”

听黄炎这么一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不做多想,我和齐德隆也打开了狼牙手电跟着黄炎走出了墓门。

黄炎出来以后并没有立刻沿着墓道往前,而是转身开始研究墓门,我也没有多问,也照向另外一侧墓门。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背上顿时感觉一凉。

我们三人之前走完墓道到达墓门的时候,仔细看过墓门上的浮雕,我很清楚的记得墓门上两幅浮雕是描述常遇春生平的功绩的,现在墓门上的浮雕哪里还是我之前看到的,墓门之上的浮雕就像被人换过了一般,变成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图案。

我看的是右边的一扇墓门,我印象中右边的墓门上的浮雕应该描述的是常遇春领兵攻克元大都的景象,但是我现在看到的浮雕上描绘的确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幅浮雕的右上角雕刻着一大片宫殿,宫殿之下是大片的祥云图案,俨然一幅九天仙境的气派。墓门的正中有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脚踩祥云,手拿拂尘翩然直上往天上宫阙而去。在墓门的最左下方,雕刻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坐在高台之上,高台下很多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周围还有很多人在放着鞭炮。不用多想,这幅浮雕应该是一幅飞升图。

我正想跟黄炎分享一下我的发现,黄炎此时已经来到我了我的身边,对我说道:“那边不用去看了,两扇门上雕的是一样的东西,这应该是飞升观的正门。”

我听黄炎这么一说,倒是乐了,反问道:“那我们之前进来的是后门?”黄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不明白一件事,这飞升观不是明朝的。”

齐德隆这时候开口说到:“啊~你不是说这里是常遇春的墓吗?那不就是明朝建的?”

黄炎一脸怜惜的看了看齐德隆,然后看向我,我两手一摊,表示我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黄炎摇摇头,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说道:“你看仔细这跪在下面的人穿的是什么。”

我顺着黄炎的指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不门道,扭头向黄炎抛出求助的眼神,黄炎叹了口气伸手指向雕刻上的一个人,继续说道:“他穿的是胡服,朱元璋推翻元朝,建立大明帝国后,首先就禁胡服、胡语、胡姓,继而又以明太祖的名义下诏:衣冠悉如唐代形式。就连日常服饰,也有明文规定,一旦穿了不该穿的衣服,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黄炎看我还是不明白,继续说道:“这要是明朝,这个下面跪着的人……”说完比了个砍头的动作。

如果真如黄炎这么说,那这事还真奇了怪了,如果朝廷下了明令禁止穿胡服,那还敢穿着胡服出来,不是官二代,那就是嫌自己命长了,我问到:“黄大师,那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个故事?”

黄炎嘿嘿一笑,说道:“方道长你这就不懂了,这个人穿的是唐朝的胡服,唐朝胡服来自波斯,翻领、对襟、窄袖是那个时代的特色。”

齐德隆听后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道:“哦,那就是说这飞升观是唐朝建的。”听齐德隆这么一讲我也貌似明白了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我们之前来的墓门上雕刻的确是是常遇春的功绩啊,这么这会又突然发现这飞升观是唐朝的呢,只能继续求助黄炎。

黄炎没有继续解答我的问题,没头没脑的向我问到:“方道长,咱们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给咱们开错门了?这怎么感脚咱们这是走了后门啊。”

听黄炎这么一说,我老脸一红,别说,就我这点道行弄不好还真带错了路,有错这时候也不是深刻反省的时候啊,硬着头皮接着黄炎的话说道:“黄施主啊,管他前门后门,能进来就是好门啊。”

黄炎也不在乎,嘿嘿一笑,没再多说,直接举起狼牙手电,往墓道的深处照了照,问了句:“那方天师,那你帮我们算算,现在是回去飞升观还是走这条路?”

我刚想说既然是进错了门,那我们就往回走便是,但一想又不对,别说回去的路是不是对的,就算是对的,我也寻思着不能回去了,一个透着诡异的飞升观不说,回去还要再走一次鬼打墙的墓道,单冲这一条我就打死不回头了。

稍微这么一想,我便心里有了主意,死马就当活马医,如果我们现在面前这条墓道的尽头才是古墓的入口,那么我就带着黄炎和齐德隆一起从这条墓道走出古墓,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样都行。

我还在盘算着拿什么话忽悠黄炎,就听我们身后的墓室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敲木头,“扣扣扣扣”一声声传来,齐德隆此时离门最近,他二话不说,半个身子探进门内,举着狼牙手电摇晃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和黄炎在齐德隆身后,踮起脚来借着齐德隆的手电光线也在努力的寻找着。墓室实在空间太大,狼牙手电虽然亮度足够,但是照明的距离实在有限,我们借着手电的光亮,也只能看清楚大约5米左右的景物。

“扣扣”的声音慢慢的离我们越来越近,当我们已经很清楚的听到声音离我们大概只有几百米的距离的时候,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这时候齐德隆耐不住性子了,对我和黄炎说道:“小圆,要不我进去看看?”

我不置可否,黄炎拉住了正欲穿门而入的齐德隆说道:“咚锵,等一下。”然后叫我和齐德隆都屏住呼吸。

我们三人就趴在门缝上又等了大概十几秒,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异常急促的“扣扣扣扣”的声音,如果刚才缓慢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再走传出来的,那么现在的急促的声音很明显的告诉了我们,那个东西开始往我们这个方向跑了。

齐德隆还在努力的想要用狼牙手电照清楚到底里面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只听我身边传来一整金属撞击的声音,然后头顶飞出去了一个什么东西,接着传来了黄炎的一阵怒吼:“跑!”

我和齐德隆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扭个头,之间黄炎这孙子拔腿就跑,难道他是看到什么了,不可能啊,我和齐德隆照理说还在他前面,我们俩都还没看清呢,他就更不可能看到了。

正琢磨着呢,只听后面墓室中传来“滋啦”一响,身后一阵剧烈的白光一闪,我和齐德隆又扭回头看向墓室之内,想借着刚才黄炎丢出去的照明弹再看个明白。

要不别人怎么都说老实人都吃亏呢,这一看不要紧,看了还不如不看,看完这一眼,我裤裆明显感觉有点湿了。在照明弹的光芒之下,我和齐德隆都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在距离我们还有200多米开外的地方,一只体型巨大无比的蜈蚣踏着凌乱的步伐朝我们这个方向疾奔而来,在蜈蚣身体每个关节上,都拖着一条巨粗的铁链,我们所听到的“扣扣”的声音,应该就是蜈蚣在行进的过程中,铁链敲击地面的声音。

蜈蚣我小时候和齐德隆在大院里不知道抓了多少,那时候调皮的很,抓个蜈蚣之类的虫子,基本上都是用水淹死,然后丢在女同学的书包里,搞点恶作剧什么的。上高中那会,学校里面有座小山,每到夏天就和齐德隆一起,还有班上另外几个狐朋狗友上山抓蜈蚣,抓了之后就去找个中药店卖给店里面,那时候记得抓一条20厘米左右的蜈蚣,可以卖到人民币30元左右。卖了蜈蚣的钱,哥几个就买包阿诗玛的烟,然后再到学校旁边的烧烤摊子烤上几十串肉,再来点冰镇的行吟阁啤酒,别提多快活。

这当下也不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时候了,我扯了一把齐德隆,扭头就想跑,不过这一扯还真没有扯动,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只见齐德隆扭过头来,一嘴的哈喇子问到:“小圆,你说咱们把这玩意弄回去,那得卖多少钱啊?”

我勒个去,你还想这个呢,这玩意随便一口,估计咱们哥仨不带犹豫的就全部交待在这了,还想着弄回去,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我白了齐德隆一眼,也懒得管他了,撒丫子就跑,齐德隆看我跑了,也跟着我就跑,边跑还边喊:“小圆,你跑什么啊,这门就这么小一条缝,这蜈蚣过不来,咱们把枪弄出来,几下就解决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咚”的一声,我扭头一看,好家伙,上千斤的两扇墓门,就这么一下,就被这蜈蚣一脑袋给撞的完全打开了,我没好气的在对讲机里破口大骂齐德隆这个坑货,耳机里没有传来齐德隆的回应,只传来了黄炎催促的声音:“我说哥两个,你们就玩命的跑吧,还斗个什么嘴啊!”

我边跑边扭头看了看齐德隆也顺便看看那巨大的蜈蚣离我们还有多远,只见那大蜈蚣可能是因为刚才撞开门那一下实在太莽撞,毕竟是上千斤的巨石,一下撞上去也把大蜈蚣撞的有点懵了,停在墓门处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齐德隆也扭头看了看,停了下来,耳机中传来齐德隆的声音:“小圆,那蜈蚣好像撞死了,要不我们回去看看?”我也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刚想答复齐德隆,耳机中传来黄炎的一阵怒吼:“咚锵,别疯了,快走,几百年的东西,通了灵性了,死不了。”

黄炎话音刚落,就见那大蜈蚣“突”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抖动了一下,又开始缓慢的向前爬行,并且那数不清的脚迈出的步频越来越快。我冲大叫一声:“跑”便又扭头就跑。

齐德隆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大蜈蚣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迈开步子朝前狂奔。跑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光点在摇晃,我和齐德隆就像是迷失在深夜的大海上的不入流水手看到了灯塔一般,本来因为疲劳和惊恐所带来的虚弱,一下子又充满了斗志,加快了步伐。

跑到离光点较近的地方,看到黄炎站在原地在等我们,那一刻的感动真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黄炎看我们都跑到了,就不在停留,跟我们一起接着朝未知的前方跑去,边跑边喊道:“身上还有多少照明弹,一起都拿出来,敲响了往后面甩。”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比较具备盲动性,也就是只要有人说做什么,一般都不会去在经过什么思考,下意识的就会去执行,这就是为什么一般一个团队之中,都会选择一个领袖来带领大家一样。

我和齐德隆在接到了黄炎的指令之后,想都没有想,拔出身上的照明弹,两个照明弹相互一敲,便直接往脑后甩去,仅仅几秒之后,就听身后“滋啦”几声,数个照明弹几乎同时引爆,整个墓道顿时被照的透亮。当亮光稍暗之后,我扭头一看,好家伙,这大蜈蚣仅仅只是在原地顿了一下,做了几个踉跄,估计是因为前面的几只足背烫伤了,不一会功夫,又提起了速度,紧紧的追着我们不放。

我在耳机里大声的告诉黄炎,他这一招没什么用,黄炎也急了,喊道:“方圆,你在前面跑,咚锵,你跟我一起垫后,把枪拿出来,别舍不得子弹,往身后给劲的打。”

齐德隆一听,竟然还乐呵上了,边乐呵边拔下身后背着的枪,一边跑一边往背后胡乱的扫射,只听到身后一阵枪响,并且伴随着一阵阵子弹打进蜈蚣肉中的声音。此刻我们依旧不敢大意,估摸着这大蜈蚣能活几百年,几十发子弹估计也一时半会弄不死它,我们还是脚下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渐渐的身后枪声停了下来,我焦急的问道:“齐德隆,黄炎,你们没事吧?”

耳机中传来黄炎急促的声音:“没事,接着跑,别停,子弹打完了而已,那东西还跟着呢。”

听到子弹打完了,我心中一阵悲凉,完了,今天看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这墓道也就三米多宽5米多高,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个分岔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可怎么是好,就算这条墓道是个鬼打墙没有尽头,这么跑下去,累也累死我们啊。

正怨天尤人之际,我看到不远的前面又出现了两扇墓门,并且墓门好像还开了一道缝隙,我立刻通过耳机告知后面的齐德隆和黄炎,黄炎在耳机中大叫快跑进去,我不做多想,也不管门后是什么,直接一个侧身溜了进去。

刚进这个墓室没多久,就看到齐德隆也一个侧身进了墓室,我开始焦急的为黄炎担心,他不会跑在最后面,被那大蜈蚣给一口叼了去了吧,拔出枪刚想过去看看,就见黄炎侧身钻了进来,并且还丢了个什么东西在门口,黄炎大叫一声:“卧倒”然后就一个狗趴趴在了地上,我和齐德隆想也没想,也学着黄炎的样子,头冲内脚冲墓门趴了下去。

刚一落地,就听“boom”的一响,头顶感觉一阵热浪,接着就听到一阵碎石落点的声音,我扭过头去看向黄炎,只见黄炎身后的墓门硬生生的被黄炎刚才丢出去的炸药炸塌了下来。

我全身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墓门外的大蜈蚣貌似刚才第一次用脑袋撞墓门吃了生亏,这一次看到两扇墓门被碎石堵的死死的,也没有再用蛮力去撞,但是透过墓门外传来的声音,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大蜈蚣一直在墓门外徘徊。

黄炎此刻一路爬到我身边,说道:“方天师,我算是把你害了,这下最好是这里有出路,要不我们就算不出去被那蜈蚣咬死,也要在这里被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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