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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谁的祭典

尧山的山脚下,克莱尔揉了揉眼睛,将一束鲜花放在了一座孤零零地小墓前,墓碑上写着,流浪侠士罗修斯之墓。她捂着嘴巴,哽咽道:“帝都阿多利亚,罗修斯,我们到家了。”

里奥走了过去,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扶着她向帝都阿多利亚的城门走去。

算算日子,今天刚好是祭奠之日。帝都之中,人海茫茫,所有臣民们表情庄严地向着皇宫的方向缓缓前进着。前进的队伍中,里奥捏了捏手中的邀请函正视那远方的高台,克莱尔紧随其后。

祭奠之日,皇宫之前建成了一座占地极广的高台。高台之上围护着帝国最精锐的勇士。在高台的中央有处更为高耸的将台,将台之上插着亚述帝国帝皇之旗,旁侧竖立着各个附属王国的国旗。祭奠大典就将在这里举行。

卡多达身着华衣,稳坐于将台之前,一文一武两位众臣之首垂手侧立于他的两侧。将台之后则是他最宠爱的皇妃们。

卡多达登上了将台,拔出了佩剑,高举向天空,大声道:“我的臣民们,恶龙肆虐,生灵涂炭,摧毁我们的家园,我们该抗争吗?”

“抗争!抗争!”

“看看这些在屠龙战斗中牺牲的勇士,他们用鲜血为我们向恶龙发出了最有力的一击,我们可以被屠杀,却绝不可被征服!”

“不可征服!不可征服!”如海潮般的声音响彻天地。

祭奠开始!传令的侍官高声地呼喊道。

“有请多伦德王国的勇士上前缅怀英魂。”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走上了高台,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大多数刺客不想让人见到他的真面目,这也是多伦德王国刺客的标准装束,那人向传令官交出邀请函,传令官将牺牲的多伦德勇士画像交给了他。

克莱尔在人群中眺望着那个男人,觉得他的身形很是眼熟,然而,却肯定不是伊萨尔。不过,当那个男人手中画像打开的刹那,克莱尔再也没有去想别的什么。画像上的男人,是那么熟悉而生疏,一头棕色短发精神抖擞地矗立着,那副穿着铠甲不自然的模样,克莱尔似乎能看到他一脸憨笑地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礼物。提亚斯,他真的死了。

克莱尔哭了,虽然她早已知道这个噩耗,但是看到提亚斯画像的这一刻,她还是没有忍住。按着她与伊萨尔的约定,现在她应该立即回去,然而悲痛使她忘却了伊萨尔的话语,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请奥兰多格王国的勇士上前缅怀英魂。”传令官继续道。

人群中的里奥吸了口气,排开众人,大踏步地走了上去,在这一刻,他代表着所有奥兰多格的魔法师,不能有丝毫的落魄之形。里奥将邀请函交给了传令官,传令官郑重地将一幅卷轴交给了他,里奥小心地展开了卷轴,卷轴上画着一位年轻的魔法师,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他的微笑在那一刻定格了,被宫廷的画师准确地画在了卷轴之上。

里奥站在高台之上,环视着台下的人群,他在寻找着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

接着,各国的勇士都怀抱着自己祖国勇士的画像站在高台之上。

所有的臣民们沉默了,这些无名的勇士不会说话了,然而,他们的精神却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传令官高呼道:“全国默哀三分钟。”

片刻后,卡多达睁开了眼睛,精神焕发道:“在今天这个缅怀英魂的日子里,我有件事情要向帝国的子民们宣布!”

卡多达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一道皇令,当众宣读道:“我老了,我的皇位将传于……”

“等等!”凭空中一声厉喝。

“谁!谁!”一时间人声鼎沸,士兵们严阵以待。

“看,在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只见,天空中悬立着一个战士,火红色的头发,淡蓝色的铠甲,红色的披风上那抹十字印记那么醒目,粗重的铁链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硕大的巨剑握于他的手中,。

“托斐尔!”

“大胆托斐尔!竟敢打断陛下的言语!将他围起来。”

巨剑忽然被掷出,从天而降,将围上来的士兵们震的东倒西歪,托斐尔孤身跃上了将台,与卡多达四目相对,两人是站的那么近。以致于其他士兵们都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如雷般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帝都,大量身披红色十字披风的黑甲骑士涌入帝都,这些骑兵骁勇善战,而且速度惊人,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迅速地接管了阿多利亚的城防。将台上的托斐尓振臂一挥,将士们顿时拍剑高呼:“威武!威武!威武!”

托斐尓夺过传令官手上的画卷,高举起来,大喊道:“臣民们,你们以为这些勇士都是与恶龙作战而死亡的吗?”

“看看吧!”托斐尔扯开身上的铠甲,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胸膛,有魔法火球的灼伤,有刺客的短刃所造成的刺伤,有战士的长剑所造成的砍伤。

“看看这些伤疤,这就是那些勇士们所造成的!他们并不是再与恶龙战斗,而是在与我,而是我们的帝皇用来刺杀他的儿子的!已经十年了!我在这样的刺杀下,活了十年!”

托斐尔一语惊人,所有的臣民们都大惊失色,卡多达脸色铁青,他大呼道:“给我闭嘴!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子!”

“轰!”一枚陨石自天而降,砸了下来,熊熊火势阻挡住了如潮般涌上来的士兵。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握魔杖,自空中缓缓降落下来,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诸多知名魔法师。

在场的所有魔法师,都认识这个老人,他就是大贤者阿甘左!

里奥的心猛然一紧,真相就在眼前,一切争辩都是徒劳,阿甘左反了。

大贤者阿甘左,魔杖一挥,朗声道:“卡多达帝皇年迈昏花,因私枉公。硬要传位于碌碌无为的大皇子,我代表奥兰多格魔法王国支持托斐尔殿下。”

那个身在斗篷中的刺客也站了出来,手中高举着一枚金币道:“我多伦德王国也将全力支持托斐尔殿下!”

克莱尔一眼瞥见那刺客手中所拿的金币与自己怀中的银币是一模一样,上面镌刻着一只乌鸦,这是独一无二的金币,他代表着多伦德王国的最大力量,刺客联盟的首领才会有这枚金币。但这个人却明显不是伊萨尔。

渐渐地有其他王国的代表站了出来,支持托斐尔。

托斐尔狂笑道:“现在你的大皇子在哪里,他已经要当皇帝了,却连个人影都不见,对得起满城臣民,对得起帝国的臣民吗!”

“托斐尔,你站在这里已是大罪!”卡多达道。

“父皇!”托斐尔忽然拔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双手捧上道:“如果您依旧担心我会危及到哥哥的皇位,不要顾及其他了,您就在所有的臣民面前杀了我吧。”

卡多达老了,他的手颤抖着,却坚定地伸向了那把匕首。

卡多达艰难地握起了匕首,眼中有泪,他的声音仿佛已经快要死了一般:“我的孩子,皇令是我的旨意。”忽然,他对准托斐尔满是伤痕的胸膛,向他的心脏刺去道:“但是这却是神的旨意。”

托斐尔愣住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紧紧地抱住了卡多达,鲜血流了一地!“为什么!我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

托斐尔毫发无损地站在将台之上,卡多达却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把匕首的末端刺入了他的心脏。亚述帝国一代帝皇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殡天了。世界安静了,将军士兵们群龙无首地立在原地。

有人欢呼,有人厉骂,可是托斐尔什么也听不见。

一位伯爵手捧着新制的皇袍走上了高台,交到了托斐尔的手中,托斐尔伸手抓过,跳下了将台,来到了将台后面那群妃嫔的面前,他牵起一个凯瑟琳王妃的手,道:“母亲大人,我做到了。我们……”

“啪!”一声脆响惊动四座。

王妃愤怒的面容下,托斐尔的脸上现出了清晰可见的五条指痕。

凯瑟琳王妃推开了托斐尔,走上了将台之上,她跪坐下来,抱着越来越冷的卡多达的尸体,帮他擦净脸上的血污,忽然,她毅然地抱紧了卡多达,匕首的尖端穿胸而过。

“不!”托斐尔厉声狂呼道。

王室的真实惨剧在举国民众的面前上演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瘸一拐地爬上了高台。没人阻挡他的脚步,大臣们纷纷给他让道。

阿甘左看到来人,笑道:“你在这个时候出现,真是出乎我等意料!”

那个男人一步步地走向将台,重重地跪了下来,他捡起了卡多达手上的那道皇令,握在手中,低声道:“父皇,我回来了。”

他将皇令高举在手中,大喝道:“托斐尓,你满意了?”

“为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他是你的父亲啊!如果你等他把话说完,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个皇位。你却为它处心积虑,甚至为了它杀了生你养你的父亲!”

男人将那纸皇令像废纸一般扔在托斐尔的面前:“今天,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然而,看看现在!你还能安心坐上那个位置吗?”

皇令之上,托斐尔·里拉德的名字如血一般印在了托斐尔的眼中。

“啊!!!”托斐尔怒吼着,高台之上那把巨剑如同通灵一般,激烈地颤抖着,向托斐尔飞去,托斐尔伸手接剑,猛然向前劈去,一气呵成!

“当!”一声巨响,细小的太刀与粗大的巨剑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那一夜的情景在克莱尔的脑海中与现在碰撞在一起,克莱尔惊呼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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