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知不觉的便来了,覆盖了整个信州。这时人们把白天早已备好的灯笼逐个的点亮。红的似火洋溢着喜庆,绿的如芽充满了生机,橙的若阳代表着蒸蒸日上,还有蓝的,紫的等等,每一种颜色的灯笼都赋有着自己独特的意义。远远望去就像是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星光。
"好!"一处拐角的地方正在进行着杂耍表演,只听见一阵阵如雷般响亮的叫好的声音。
"各位父老乡亲。小女子李昭芸,柏州人士,方才表演的这位呢是我的大哥,我兄妹二人今路过此地,正巧碰上七月七。都说入乡随俗,如今我们人在信州,那也算是半个信州人了,方才的表演诸位若是喜欢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笑着说道,说到这里她敲响了手中的铜锣,似乎下一段表演又要开始了。
"各位父老乡亲,接下来的表演需要在场的大家帮忙,不知哪位愿意上来的帮这个忙呢?"李昭芸旁边的男子上前一步说道。听了他的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似乎都想上去可又有一些胆怯。
"没有吗?很简单的。"李昭芸上前一步面带着温和的微笑。她说完这时人群之后传来一个声音:"有!这里。"听到这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后面看去,只见碧颜举着喻展的手一脸兴奋的样子,而喻展却是一脸的无奈和茫然。
"这位公子吗?还是姑娘你呢?"李昭芸走朝他们走过去,观看的人群自觉的给她让了条道。
"是他是他,公子,是公子。"碧颜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她说完身后的楚良和茗茗也不禁偷偷的笑了笑。可喻展却是一脸的难堪,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行啊,我......"
见喻展一副紧张的样子,李昭芸也不好勉强只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句:"没关系的,只需要站在那儿就可以了。就看公子肯不肯赏脸了。"
还没等喻展回答碧颜便直接把喻展推到了台上,还边说着:"他愿意。"
喻展上了台,随着便是一阵如雷灌耳的热烈掌声。"碧颜,你!"喻展站着,一边在嘴边指责着碧颜一边又不得不对乡亲们的掌声挤出个笑脸,这样的表情让人一看便觉得好笑。看到喻展这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同情他了,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碧颜捉弄了。大概这也是与他无欲无求的平和性格有关的,他与楚良、碧颜一起长大,似乎还没有见过他生气的。
"那么我们开始吧!"李昭芸说着便走到一块大木牌的前面接着说道:"公子请。"她说完便让喻展站到牌子的中间,牌子上钉着四五个红红的苹果,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定是打靶用的。"当靶子?碧颜,这下你可把我害惨了。"喻展心想着,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碍于面子所以不敢打退堂鼓。等他站好了她便放低了声音说了句:"不要担心!我从来没有失误过。"说完她便走到了台子的最前方似乎非常的有自信
"各位乡亲父老,我这妹子自幼体质弱不能习武,可却箭艺却十分了得,好了,话不多说,开始吧。"那男子说完便退到了人群边,拿好了锣鼓准备收钱。
"原来是当靶子啊。怎么办?"碧颜一听是当靶子自己也开始为方才的举动而后悔了。
"他们既然敢拿出来表演定是有那个本事的,何况这是关乎人命的事,他们不会乱来的。"还是楚良心思敏锐看事情不仅仅介于表面。而且以喻展的功夫,若真出什么差错还怕躲不开吗?
"哦!"听楚良这么一说碧颜点了点头转了过去,可心里还是十分的不安。
"好"一阵激烈的喝彩声突然响起,第一支箭分毫不差的射到了喻展头顶的那个苹果上。正当喻展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另一支箭又直插进了他肩边的苹果,紧接着便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终于最后一支箭也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喻展右手边的苹果,此次的表演宣告完毕,而刚才心情紧绷的喻展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样的经历似乎有种在生死边缘来回徘走了好几次的感觉,咬紧了牙,绷紧了心,就连寒毛也一根不少的全立了起来。
喻展走下台子,似乎由于方才太过紧张,所全身肌肉都紧绷着,于是耸了耸肩。"公子请留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喻展回头看了看,原来是李昭芸。
"是你啊。"喻展一脸平静说道。
"嗯,公子擦擦汗吧。"李昭芸拿出一块叠好了的手绢将目光移了向喻展的额头。喻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到自己由于紧张害怕而出了满头的冷汗,结果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他点了点头拿过手绢,勉强挤出个不自然的笑说了声"谢谢。"说着他便拿着手绢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这时楚良他们走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楚良笑着问道。而这时碧颜正躲在楚良的背后不敢上前来。
喻展看着楚良背后的碧颜愤愤的说道:"好的不得了,就差没有把命给丢了。"喻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害怕尖的东西,特别是当尖的东西拿在别人手上的时候。可虽然是这样,他的身上还是藏了很多尖锐的暗器。
知道喻展有些生气了,碧颜从楚良的背后小步走了出来,一脸惭愧的样子说道:"喻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嘛。我也挺后悔的,要早知道是当靶子,我绝不会让你上去的。再说......再说你这不也没事儿嘛。"
"你......"喻展话还没说完碧颜便转身屁颠屁颠的跑走了。楚良和茗茗相视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你们还笑!"喻展急了,说完便也往前走去。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大多都是年轻的男女。为了祈求一段美好的姻缘,所以集市上的人们几乎各个都是身着盛装。
七月七除了各种各样的杂耍和猜灯谜以外,最最令人期待的便是挑河灯的活动了。把一首诗词分成两半分别放入两盏河灯中,再将两盏河灯栓在同一条长线的两端,然后将众多河灯一齐放入河里,灯飘到河对岸,人们可以任意挑选,最后在跟着线去找诗的另一半。以此作为契机,给予一些有缘人相识的机会。每年的今天,河边都会挤满了人。
几人来到了河边,本想看看热闹的,可人太多了,于是楚良便建议去那边人少的地方走走。
"好多人啊!我们去那边走走吧。"楚良说。
"好啊。"几人异口同声的答道,说着便过去了。这边果然是清静多了,虽然没有那么浓烈的节日气氛,可却洋溢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清幽自然的美。
"河灯!"茗茗轻轻喊了声,听她这么一说大家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河边。只见稀稀拉拉的几盏河灯飘了过来,大概是从上游飘下来的。这时茗茗走到河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拾起了停在河边的一盏桃红色的莲花灯。灯上插着一块小竹片,竹片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几行小字。茗茗拿起竹片,看着竹片沉思了。
"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这时旁边传来楚良的声音,茗茗转过头去,发现楚良正拿着一块小竹片,聚精会神的念着。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他的侧脸是那么的俊美,这样一个如阳光般温和又胆大心细的男人想必谁见了都难以忘怀吧,又更何况是同在一个屋檐生活的人呢。茗茗是喜欢楚良的,她的这份喜欢也许不是碧颜那么的强烈,而是一种淡淡的朦胧的感觉。世间的真爱最后往往是来自于那份平淡的爱。有的爱历经风雨,但却经不起平凡,到最后缘尽人走便各自散了。
碧颜见楚良都捡了河灯自己便也走到了河边,想着这里不过就这么几盏,总有一盏能和楚良的那盏是一对。她想着便兴奋的拾起了一盏,她才刚拿下登上的竹片,旁边却传来茗茗温柔细腻的声音:"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霄。"
这么一听,楚良与茗茗的不正是一对吗?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竟喜开状镜,月下穿针拜九霄。这不正是<七夕>吗?楚良与茗茗一脸惊讶的看了看手里的莲花灯,又转过头看了看对方,突然相视而笑。她的笑美如明月,他的笑朗若晴空,从他们坚定的眼神里似乎可以看出,他们的眼里除了对方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其他人。两人莫逆于心,此时此刻似乎无需任何话语,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便能读懂对方。
"好巧啊。"茗茗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方才羞涩而又惊喜的笑容,自从她爹去世后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呢。
"是啊,好巧。"楚良说完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似乎也有些不自然了,一时不知该说再些什么了。这时从另一边传来"嗵"的一声,楚良转过头去。是碧颜,她似乎是有些吃醋了,将手中的莲花灯一把扔进了河里,灯熄了,不一会儿便沉了下去。"我要回家了!"碧颜说着便转身走了。
"碧颜!"楚良喊了声,碧颜没有回头,"碧颜!"他又喊了声,喊着便扔掉了手中的莲花灯追了上去。对于碧颜大家似乎都太过谦让了,也许就是他们的一再谦让才会让碧颜觉得什么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