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来首先想到的人就是林青。
林青对自己的态度,魏满来心里还是有感觉的。
从他来说,还是比较认可林青的,不仅仅因为林青的美丽,因为魏满来在商界出道也有段时间了,尤其自己的公司和通讯公司年轻漂亮的姑娘很多,甚至可以说林青的不擅于和不注重打扮,在这些年轻亮丽的姑娘面前从外表上还是稍逊几分的。但是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一直以来,他总是能够抓住并且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尤其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女人,他总能把她们对自己的好感发挥运用到淋漓尽致。
林青对自己的敬慕就如同别的女人对自己的仰慕,尤其是最近几年来,他事业逐步地飞黄腾达,他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关注明显多了起来,他享受着成功,享受着异性对自己的爱慕。他自己出生贫寒,通过先天的聪明和后天的不懈努力,不仅仅收获了事业,而且还收获了其他方面的满足。要说这是一种虚荣,他情愿这种虚荣能够随着自己的事业发展一直继续下去;要说这是一种需要,他情愿更加努力地工作,满足自己这种内心的需要。
魏满来在大学时期,困窘异常,家境贫寒无法提供自己体面的生活,那个时候,他虽然是一表人才,可是一副寒碜的穿着,日子过得拮据的很,无形中自己感觉矮人三分。姑娘们抛来的媚眼寥寥无几,只有一个女同学对他格外钟情。这个女同学相貌平平,家境比他要好的多,一直明里暗里在照顾着他,关注着他。魏满来本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自己内心也渴望一份两情相悦的感情,可是贫困的生活让他无法过于挑剔,而且逐渐他也感觉这个女同学也没有什么不好,后来这个女同学就成为了他的妻子。
在他毕业最初几年里,他们同甘共苦,她陪着他,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和鼓舞。在他自己创业的那几年里,他们的儿子出生了,他的妻子毫无怨言地独自带着孩子,经常忍受着他创业时期无端的苦闷发泄。那些年里,他时常也感觉内心的不安,觉得亏欠妻子许多。
直至他的事业有了起色,他为妻儿购置了大房子,购置了轿车,他才在内心感觉平衡了许多。但是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内疚感几乎消失了,原来他总是感觉欠着妻子什么,自从能够从物质上给她提供更多的需要以后,他感觉解脱了。他感觉到自己在妻子那里不再是那么需要什么了。随之同来的是满眼的洋溢着青春、亮丽女性的青睐。魏满来内心很明白,这些都得益于自己的事业成功,透过她们虚荣渴望的眼神,他深深知道要是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们连瞧都不会瞧自己一眼,这种感觉自己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他现在非常自信,他是成功的,他自信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他的事业会如日中天。
通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他了解了林青的能力。他需要林青来到他的公司,他自己证券公司里面没有一个人的技术能够超越林青,私下里,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许多方面也不及林青,他对林青的需要更多是事业发展的需求。信息公司起步阶段对于技术的要求是比较高的,这是公司成功的起步基础。
看见他眼镜片后熠熠生辉的目光,听着他的一番设想,林青毫不犹豫就同意了魏满来的邀请。
她感觉到心中火一样的岩浆在积聚,热血沸腾的感觉让她仿佛看到了魏满来公司宏伟的远景规划。同时让她佩服的是他这个人,佩服他的远见真知。林青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和他的事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出于自己对他特殊的感觉,总而言之,这一切让她兴奋不已。
她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阳光灿烂的日子总是让人如此愉悦,让人如此温暖。林青从来没有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美好。她仿佛进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种自己向往已久的道路就在自己的脚下,一种全新的生活就展现在自己面前。她的内心汹涌澎湃,期待着奏响一曲激昂的人生乐章。
魏满来和林青讲明了自己的计划后,决定暂时改变自己的计划。他准备暂时先借着原来通讯公司的大旗去私下里去发展自己的增值业务,然后首先在通讯公司雄厚的基础上丰满自己的羽翼,只要自己掌握着技术的核心,一旦时机成熟,自己就立即脱离通讯公司,把业务并在自己的公司名下。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
公司听了魏满来的建议后,股东们通过了这个新项目,同意调整林青的岗位,特批了一个机房给他们。
林青工作更加繁忙了。她和魏满来投入到了前期艰辛复杂的网络建设和调试中,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一旦投入到了自己喜欢的领域,尤其是技术工作,就会忘乎所以,仿佛世界就只有他们面前的需要攻克的难关。
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工作几乎都成了很正常的事情。几乎每天中午两个人为了节省时间,都是一人一个面包充饥,有时候工作太投入了,就连面包都忘记了。晚上经常工作到很晚,魏满来就会开着自己的车子送林青回家。
调试成功的那个夜晚,几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接下来就是第二天的接收测试能否通过了。
在检查完机箱,扣上机盖的时候,一个螺钉一下子蹦得不知哪里去了,林青连忙到处寻找起来。最后在机箱后面墙角最里面发现了那颗螺钉,林青一头钻进去,探手拿到了螺钉。等到林青拿着螺钉递给魏满来的时候,魏满来盯着林青,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用手拂过林青的头发。林青一下子脸红了起来,魏满来的这个动作来的太突然了,弄得她都不知所措。正在她尴尬又有点心奋的时候,她看见魏满来手指捏着一丝蜘蛛网尘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明白是自己钻到角落里,头发上面沾上了网尘。然而魏满来用手轻轻拂过的感觉让她的心旌不禁摇曳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魏满来和林青都没有吃晚饭,街上的饭店都关了门。魏满来开着车子送林青回家。网络调试成功了,本来应该是值得庆贺,值得谈论的话题很多,但是在车子上,两个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什么话。
林青感觉很累,回到家里,家里静悄悄地,常明带着孩子已经睡觉了。林青蹑手蹑脚脱掉外衣,没有开客厅的灯,摸黑到了厨房里面,开了厨房里面最暗的灯,随便找些馒头,泡着热水吃了,然后轻轻地爬上床。
常明在熟睡中突然醒来,他最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管林青什么时候回来,不管时间多么晚,不管林青的动作有多么轻,只要林青一回到家里,甚至即使林青不开灯,在黑暗中悄悄地摸着走到厨房,他都能在睡梦中不由自主地清醒过来。他能听见她倒水的声音,他能听见她咽着开水馒头的声音,在那静静的黑夜里,常明的心也在被黑暗逐渐吞噬着,可是他依然假装熟睡着。
最开始常明是支持林青的,能够看见她重新找回自信,忙碌起来,并且能够看见林青快乐,常明自己也感觉很快乐。以前常明还会等着林青,可是随着林青越来越频繁的加班,越来越晚的回家,甚至总是在夜里一两点回家,常明的心一点一点感觉到被扎的疼痛,胸中积压的郁闷越来越压抑,心中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在燃烧。他甚至开始迁怒于林青,为什么她在公司里投入自己那么大的热情和精力。如果说从爱上林青的那天起,常明就已经认清林青是一个认真的人,不论学习还是工作,不论给自己还是给别人,林青都会执着地去做到最好,但是最近林青狂热的工作态度,还是让常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言的痛苦。他自己感觉林青正在离自己而远去。
林青看着睡得酣畅的常明和女儿,她爱怜地抚摸着小床上可爱的女儿,疲惫阵阵向她袭来,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皮就再也抬不起来。这个时候,她迷迷糊糊感觉常明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感觉太累太累了,以至于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自己也分不清楚。
常明抚摸着林青光洁的肩膀,他的不满在那一刹那突然消失了,甚至他在检讨是否自己要求过分了。看见疲惫不堪的妻子,他突然觉得非常心疼。他感觉内心很矛盾,他责备自己没有能力给林青提供一个好的工作或者提供给她一个好的生活,但是他知道即使他能够给予她,她一定不会喜欢那样的生活,那么还是让她在这种自我发展中欢乐吧,也许过段时间,忙完了这些工作,她就会不这样忙碌了。常明在黑暗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累吗?
林青听见常明的声音。
嗯...林青太累了,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本能反应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常明的手上。
还饿吗?常明说。
......
林青已经睡着了。
借着从窗外映入微微的月光,常明看着已然入睡的林青,象个孩子般地蜷着,自己却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