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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水火不容

小之国与大之国边境,黄沙漫天。

这个地方叫军马镇,是九泽之战时叛军兵马驻扎的地方,传说中小之国军队在此地与沧之国斥候发生过一场规模很小的战役,在这场战役中,双方伤亡并不大,却有许多人被袭来的黄沙卷走,就连范有真的兽灵绝影神驹也失踪不见。

此战结束数年之后,胡少白在此驻扎,在城墙上守备时发现一匹神马从沙暴中走来,定睛一视,竟是绝影神驹!跳下城墙将其制服,使之成为了自己的附身兽灵。

胡少白如今故地重游,满心得意,并不是再次回到了自己发家的地方,而是今天,他将在此地亲眼看着自己最大的对手离开小之国。

巫越身穿大之国新郎服饰,头戴金霞冠,于漫漫黄沙中与阿离梦、胡文勇、以及秦苏等人一一辞别。

阿离梦紧握着巫越的双手,眼中充满不舍,这场景让胡文勇也不禁心有戚戚焉,他想,若今日换做胡少白要赶赴大之国的婚约,想必自己也会如此不舍吧。

巫越拍拍阿离梦的手背,微笑说:“监国主,就送到这里吧。”

放下阿离梦的手,用唇语说让她放心,又对阿离梦身后的胡文勇和自己的亲信秦苏说:“我要走了,以后就劳烦二位了。胡丞相,您以后还请替我多多照顾监国主啊。”

胡文勇听后,觉得心里有愧,小声应道:“唉,唉,我会的。”

巫越告辞了众人,进入了大之国使者早就备好的轿子里,赶往大之国。

过了一个时辰,夕阳西下。轿子里的巫越听耳边风沙声渐渐小了下去,应该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驸马爷,现在您就到了咱们大之国了。想必您还没有来过大之国呢,这里呢,就是大之国边境重镇,纯阳镇。”轿子外面的使者说。

“纯阳镇?那也就是说,再过丹阳镇之后,就到玉清峰了?”巫越问。

“驸马爷居然知道?对,往西北方向走,再过丹阳镇就到了玉清峰了!”

坐轿子里的巫越越听越兴奋,他多想一阵风的功夫就能赶到玉清峰。

玉清峰便是大之国的都城,是九泽大陆最高的地方。有关大之国的一切,巫越早已记在了心中,这五年间,巫越通过多方面打探,终于得知那个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少女,正是大之国的公主玄心颜!这也是巫越为何如此期盼这场婚约的唯一原因。

巫越脸上难以抑制的欣喜让卧在他怀里的米粒看在眼中,她突然地咬了一口巫越的手背,引得巫越大叫起来。

轿子外面的使者听到这一声大叫,连忙问道:“怎么了驸马爷?!”

整个保护巫越的队伍停了下来,轿子里的巫越因惯性身体突然前倾,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轿门上的门框,又“哎呦”叫了一声。

“没事没事,突然腿有点抽筋,不过现在好了。”巫越对使者有些歉疚地说,又故作发怒地对米粒小声说,“你干嘛咬我?今早你不吃得挺好么?怎么又饿了?!”

“你知道,看你那眼神就感觉你傻了一样,我不咬醒你,你估计还在犯傻!”米粒扭过头,跟巫越赌气说。

“好好好,我傻,你做得对......”

话还没说完,巫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刚停下来的队伍竟到现在也没有再向前进的动静,似乎像时间静止了一般,而且轿子外出奇得安静。

巫越发觉不对,便掀起轿子窗户的帘子,当他看见窗外的景象,心里一震,说不出半个字。

米粒以为巫越又犯了傻,也向窗外看去。

“妈呀!”

轿子窗外,一具已经烧为焦炭的尸体赫然矗立在外,那尸体身下跨的高头大马也变成了一具骷髅。

米粒吓得跑出了轿子,巫越也追了上去。可刚出轿门,就被眼前的这幕怔住:整座丹阳镇街上的人们都成了烧焦的尸体,在街上一动不动,形态不一,仿佛他们就是在那一瞬间被烧焦的,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整个丹阳镇虽是夜晚,但被每家每户为了庆祝公主大婚挂起的大红灯笼照得亮如白昼。巫越环顾一番,发觉丹阳镇除了人之外,街边的小摊、建筑,包括城墙上随风展开的旗帜都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只是红色灯笼呈同一节奏地忽明忽暗着,里面地火苗似乎像是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

米粒往身后退了几步,靠近巫越,说:“大少,我感觉一股强大的烈性真气,不,应该是两......”

刹那间,灯笼中一束火苗飞快地向巫越袭来,巫越侧身一闪,躲过了火苗,身后却又有无数火苗向他与米粒袭来。

巫越与米粒以敏捷的身法避开了所有的火苗,立在了轿子顶端。

“米粒,这不是飞火,而是剑气!”

“大少,我刚刚感觉的是两股真气,所属战魂应是都在六重以上!”

巫越咬着牙,将短镰攥得紧紧。两个拥有六重战魂的敌人,看来这将是场恶战啊。

就在巫越迟疑地转眼间,一团火光化作凤凰样子,朝着巫越胸膛径直飞来,巫越想去闪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看这火凤凰就要从巫越胸膛穿过,一束水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那火凤凰身上,水汽与火焰同时落在巫越所踩的轿顶之上,一声巨响,轿子四分五裂,若非巫越和米粒有着异于常人的速度,在轿子爆裂前就已逃开,后果便可想而知了。

“居然还有人在?!”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只见他脚踏火红色飞剑,头顶黑色斗笠,斗笠之上有一个扭曲的符号,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够看出那符号是“无”字的变形。

“无声殿?”巫越大惊道。

无声殿的名号,巫越早有耳闻。它是大之国境内的一个杀手组织,组织核心由五大杀手无言、无色、无形、无味、无量组成,五大杀手都是用剑高手,可惜堕入邪道。无声殿的倾向一直为人困惑,它为大之国扫清对手,却又多次派人暗杀国主玄叶,有传闻大之国前国主玄雪师正是死于与五大杀手的争斗之中。

“是的,他就是无声殿五大杀手之一——无味!”

不知何时,巫越身后又出现一神秘女子,身着蓝色纱衣,一块与衣服一色的轻纱遮去了她的面目。不过巫越能确定这个女子是来帮他的。

“你竟然知道我是谁?”黑衣男子疑惑道。

“大之国,正五行邪五行,用道家邪火如此高明的人,自然只有无味了。”

“看来你就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无味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纸,用指尖真气将其燃烧,瞬间邪火四起,化作火鸟,飞向那蓝衣女子。

“米粒!六重三尾,御......”巫越想要帮她,却被她一手挡住。

“不必插手。”蓝衣女子厉声道。

说完,纵身一跃,跳向邪火之中。

“我今天非要弄清,你到底是谁?!”女子大声喝道,从身后抽出一如水般轻柔凌厉的长剑,向邪火一挥,邪火旋即熄灭。

“你用的,竟是凌波缠身剑?!”无味大吃一惊,忙退了一步,就在他退步的空当,蓝衣女子瞬步袭来,奔向他就是一剑。

“让我看看你的剑!”蓝衣女子吼道,愤怒中又带着几丝悲凉。

“我没有退路!!!”

只见无味唤起火红色的飞剑,扬手一挡,便将那女子震了回去。

女子似乎早知一些事情,却语带无奈地痴痴笑道:“果然是凤焰剑不假......”

“我没有退路......”无味目光呆滞,低声自语道。

突然无味抬起头,看着巫越目带凶光。忽然怒吼一声,无味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他手持凤焰剑,向着巫越狂奔而来。那股杀气,仿佛能吞噬天地一般。

巫越手握短镰,准备迎战,突然又是那蓝衣女子挡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她以锐利的剑尖抵在了无味强大的真气之前,“拿出来吧!最后的招数!”

“斩空星云破!!!”

一种剑诀从二人口中一齐说出,忽地狂风大作,剑光四起,一击之间,恍若风起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影不见人。剑速之快,身法之妙,非常人所能形容。巫越看得目瞪口呆,想要插手,却也无从出手。

瞬息间,丹阳镇街面,满地皆是剑气所致的巨大裂痕。

“行云恸苍穹!”蓝衣女子举剑一招,唤来雷霆,聚为剑气,突然黑云压城,雷声滚滚,一条闪电顺剑而发,刺向无味的心脏。这就是斩空星云破的最终式!

无味诡异一笑,突然松开手中凤焰剑,凤焰剑旋转落下,深深插进地中,自己张开手臂,如凤凰涅槃重生姿势一般。

霎时间,闪电穿过无味胸膛,这是致命的一击!

蓝衣女子怔住了,她并不知道无味竟对此一击并不躲避。她扔下了手中宝剑,不顾一切地跑向已经倒下的无味,跪在地上将无味抱住。

无味揭下了自己的斗笠,只见他前额部有着道教圣火印记,这一个标志全天下只有一个人配得上——大之国五行宗者之一炎问道。

“师妹,好久不见......”炎问道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脸上浮现一丝欣然的微笑。

“师兄,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蓝衣女子哭喊道。

“我说过,我没有退路。咳咳,如果有的话,我想,这该是最好的退路吧。”炎问道努力地将手抬起,竭力地拭去蓝衣女子脸上的泪痕,可最终他的手还是落了下来。

蓝衣女子仰天恸哭,哭声悲凄,站在远处的巫越与米粒只能望着这一切,不知作何是好。

良久,蓝衣女子站起,口念咒语,那扔在地上的宝剑嗖地一声飞回了蓝衣女子身上的剑鞘。娇弱的她用力将炎问道高大的身躯背起,什么也没有说,向远处慢慢走去。

巫越望着她,心中突然撕裂般疼痛起来,他捂住胸口,依然望着那神秘的蓝衣女子,直到她渐渐地消失于巫越眼前的一片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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