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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开国三人组”9

当再世孔明跑到剑门的消息传到孟昶的耳朵里,在极度惊慌之下就了花大价钱招募雇佣军由太子孟玄喆挂帅,在武信节度使、兼侍中李廷珪和前武定节度使、同平章事张惠安的陪同下驰援王昭远;这支上万人的部队拿文绣制作旗帜,出发之前天突然降雨,孟玄喆害怕雨水打湿了旗帜就叫人全部收起来,等到天晴重新装饰的时候却发现都挂反了;孟玄喆还携带姬妾、伶人共数十个随军,百姓看到堂堂太子竟拿打仗当旅游都在暗地里偷笑。王全斌到达益光,召开商量攻打剑门方案的军事会议,有一个叫向韬的侍卫军头发表了看法:“我听降卒牟进说从益光江的东岸翻越数重大山,就会发现一条叫来苏的狭径,蜀军只在西岸设置栅栏,根本没有防范我们在对岸发起抢渡。来苏距剑门以南只有二十里,到达青疆店就连接官道,要是主力从这里通过,夺取剑门就不在话下。”当王全斌准备奔赴来苏的时候康延泽提议:“蜀军屡战屡败,早就丧失了战斗意志,只要发起猛烈进攻就会被我们所消灭,更何况来苏是条狭径,主帅不适宜亲自前往,只要派遣一个偏将就可以了,到达青疆店之后从北面配合主力夹击剑门,王昭远他们可就当定俘虏了。”于是就由史延德赶到来苏同时王全斌则在益光江架浮桥吸引敌人的注意。当史延德在王全斌主力的掩护下到达青疆店的时候王昭远只留了小股部队驻守剑门,自己则在大多数人的簇拥下逃到了汉源坡。王全斌就乘机夺取城池,赵崇韬在汉源坡列阵抵抗发起追击的宋军,战败的时候还亲手斩杀了几个敌人而王昭远却坐在胡床上吓得站不起来,当赵崇韬被活捉的时候王昭远脱掉了身上的铠甲躲到了东川,宋军乘胜攻克了剑州又消灭了一万多名敌人。

王昭远藏匿到了东川民仓(区别于军仓、官仓。)的仓舍里,将自己的双眼哭得红肿,嘴里就翻来覆去念叨罗隐的诗“运去英雄不自由。”最终将自己重新定位为项羽的王昭远被追兵活捉。孟玄喆和李廷珪这个时候才散步到挠州,听说王昭远兵败就急忙从东川逃回CD,一路上将粮仓和行军的帐篷都烧光了。不知所措的孟昶询问左右该怎么办,有一个叫石奉覠的老将提议:“敌人从东面远道而来,攻势不可能持久,请集中兵力闭门坚守。”孟昶却已经万念俱灰:“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四十年,一旦遇敌,不能为吾东向放一箭,今虽欲闭壁,谁肯效死者?”李昊就劝说孟昶向刘禅看齐,孟昶就授权李昊起草降表,之后他就身穿白衣口衔玉璧,头戴草绳手牵一头白羊率领大臣向王全斌投降,按照仪式后蜀的大臣们都得趴在一口空棺材上痛哭;王全斌则代表赵匡胤取下玉璧和草绳,叫人牵走白羊,烧毁那口空棺材,宣读赦免孟昶的诏书。想当初李存勖消灭前蜀俘虏了王衍,代表西川搞仪式策划的也是李昊因此当仪式结束之后,李昊的家门口就被人贴了一张纸条“世修降表李家”被巴蜀百姓传为笑柄。刘光义的部队从夔州出发,途经万州、施州、开州、忠州,一路皆望风而降直达遂州;每到一地刘光义都打开府库取出犒赏部下,部下纷纷提议要屠城,幸亏当时担任峡路军都监的曹彬有政治头脑出面制止,赵匡胤听说刘光义的部队在曹彬劝阻下秋毫无犯就高兴地说:“吾任得其人矣。”当刘光义到达CD之后,孟昶按照孝敬王全斌的规格给刘光义送上厚礼。

王全斌这个人担当统帅似乎是把握不住大方向的,在每次行动之前都要开军事会议和部下讨论,民主是够民主了可是由于意见众说纷纭导致一点小事都不能快速解决,进入CD之后就只顾着和王仁赡、崔彦进吃吃喝喝,王仁赡拿到了后蜀的钱粮帐薄,对照之后要追究李廷珪的纵火罪,李廷珪就请康延泽说情,康延泽估计受了李廷珪不少的香火就给他出主意:“王公志在声色,苟其所欲,则置之不问矣。(王仁赡的目的是性贿赂,你只需满足了他的要求就会没事了。)”可是李廷珪平时生活俭朴,府中没有养歌妓因此只得亲戚帮忙总算找到四个佳丽,再加上价值数百万缗钱的金帛打底,而王仁赡不愧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义之人。同样丑态百出的还有右神武大将军的王继涛,王全斌让他和供奉官王守讷押送孟昶到开封,王继涛向孟昶索要金帛和宫女,大概是好处到手之后却没有分给王处讷,王处讷向王全斌举报了,王全斌就取消了王继涛的押送任务。记得斯大林有一句名言“胜利者不受任何指责。”王仁赡、王继涛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这句话,谁让赵匡胤当初曾有言在先只想要四川的土地,正所谓上行下效当王全斌丢掉工作和王仁赡、崔彦进一起尽情地享受香槟美女的时候,他的部下也向CD百姓伸出了罪恶之手,既然当领导的都吃相难看又有什么理由禁止底下人胡作非为?3月,后蜀降兵拥戴全师雄反抗宋军,原来赵匡胤在战后曾经就蜀军的遣散问题有过指示就是给他们发放路费,安排他们到开封:“行者,人给钱十千,未行者,加两月食粮。”王全斌等人却觉得太祖爷对战败者太好了不仅克扣路费而且纵容部下对降兵侵夺骚扰(侵挠之)。也许在王全斌等人的眼中降兵就是沉默的羔羊,然而事实却证明羔羊也会变成恶狼,原本已经放下了武器的蜀军现在为了维护公民合法的个人权益却要重新投入和宋军的战斗。当时曾经担任后蜀文州刺史的全师雄携家带口奔赴开封,路过挠州的时候听说有降兵造反担心被胁迫当首领,就自己一个人藏匿了起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当了叛军统帅的全师雄还在想着怎么向政府表明心迹、求得转圜可是有一个叫朱光绪的混蛋却将所有的事都搞砸了,朱光绪是王全斌底下的马军都监,王全斌派遣他指挥七百人前来做全师雄的思想工作然而他却将全师雄的爱女抢来当姬妾,又将全师雄其他的家人都超度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并将全师雄的财产也统统装到了自己的荷包。读者可以换位思考,自己到了全师雄这步田地能够善罢甘休吗?

公元965年3月,想向宋朝靠拢却站到了宋朝对立面的全师雄率领叛军攻打挠州;横海指挥使刘福、龙捷指挥使田绍斌各自指挥本部兵马前来支援挠州刺史饶以同。田绍斌从东山的西北方正面迎击叛军,刘福从东山的南方夹攻叛军的侧翼,斩首就一万多级,叛军被挤落江水溺死者同样数以万计。全师雄就将攻击目标锁定于彭州,驻守州的刺史就是李继涛,都监是李德荣,战斗结果李德荣战死,而敲诈过孟昶的李继涛则身负八处战伤一个人逃到了CD。CD辖下十个县都响应了全师雄,全师雄自称兴蜀大王,组建了自己的干部队伍,命令部下分别占据了灌口县、导江县、新繁县、青城县、郫县等地,崔彦进赶紧召集了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先锋都指挥使高彦晖、通事舍人田钦祚合力应对。高彦晖前往导江和叛军交锋,叛军占据狭窄而险要的道路埋伏在竹菁当中,宋军则冒冒失失地闯入竹菁当中,伏兵杀出痛击了宋军,高彦晖就对田钦祚说:“叛军实力雄厚,天色也快黑了,依我看与其因为视线模糊被敌人分割,倒不如集合部队暂时退却,等到天亮再继续战斗。”田钦祚想走却担心叛军会抄自己的后路就忽悠高彦晖:“您享受的干部待遇这么好,遇到敌人却想怯阵逃避,是什么道理?”高彦晖就率领部下十多人回过头继续和敌人战斗,战死于叛军的重围。而田钦祚就乘高彦晖和叛军在拼命的时候溜之大吉,王全斌又派遣了马军都指挥使张廷翰、步军都监张煦前去应战,也是出师不利。之后全师雄就分兵攻打挠州、汉州,又封锁了剑阁,沿江设置营寨,扬言要攻打CD;到此为止邛州、蜀州、眉州、陵州、简州、雅州、东川、果州、遂州、渝州、合州、资州、昌州、普州、戎州、荣州全都不在宋朝掌控之下,连邮传(传舍、驿馆,一说是驿丞、驿吏等人员。)也中断了一个多月,王全斌等人在CD真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当时蜀军还有二万七千在CD,王全斌害怕他们会和全师雄里应外合就将他们骗到了CD外城和内城之间的夹城屠杀殆尽。这恐怕是王全斌到西川之后所做的最果断的一件事,就连康延泽恳求释放其中属于年迈、幼小、患病等情形的七千人,其余的则在宋军的押解下浮江而下,要是遇到全师雄的叛军前来抢夺再杀不迟,也没能够让王全斌放下他手中的屠刀。这是4月发生的事,试问宋朝的将军做出了这样不仁不义的事不就等于和整个巴蜀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吗?正是王全斌一手炮制的白色恐怖让更多的西川人就此站到了赵匡胤的对立面,将来的事实会证明即使全师雄等人于两年之后被平定也没有了解,直到赵光义继位之后遇到了两个宿世的煞星,爆发了更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这两个煞星一个叫王小波,另一个叫李顺。从唐朝天宝之乱以后,藩镇以留使、留州等名目截留赋税的情况比比皆是,五代藩镇的势力强大,各地的场院都由地方所把持;每到地方官吏换人之际都会将办公经费之外的财政收入装入自己的腰包,或者就作为向皇帝讨好的贡奉。宋朝起初也是允许这么做的直到赵普拜相之后才向地方指示除地方政府运作的必要开支之处,要向朝廷上交全部税收,还派遣转运使管理各地的场院,开国之初国家财政收入统一存放在左藏库,当荆南(高氏)、荆湖(周氏)、后蜀(孟氏)的百姓成为宋朝公民之后,家底突然就变得丰厚起来。赵匡胤就对左右的亲信说:“军旅饥馑,当预为之备,不可临事厚敛于民。”于是就在讲武殿的后面另外安排了一个金库,用来存放每一年国家开支盈余的部分叫作封桩库。高级别的俘虏孟昶于5月到达开封的近郊,赵光义代表赵匡胤在玉津园慰劳了孟昶,当上朝之日孟昶和弟弟孟仁贽,两个儿子孟玄喆、孟玄珏,丞相李昊等三十三人在千军万马的环视下待罪于明德门外,赵匡胤则宣布了对孟昶一干人等的赦免旨意(想当初王衍一行被押送到洛阳却被唐庄宗最宠信的伶人景进搬弄是非,下诏在途中处死王衍一行,幸亏后唐枢密使张居翰张大公公偷偷改动了诏书结果只杀了王衍一家至于随行的上千官员、奴仆则得以活命。),虽然赵匡胤许诺过会饶恕孟昶但是毕竟有过前国之鉴,因此李昊就曾经担心赵匡胤会主动或者被动的出尔反尔,事实上曹彬就曾经在孟昶前往开封期间建议赵匡胤斩草除根,然而赵匡胤却回答:“汝好雀儿肚肠。”对于赵匡胤而言孟昶就是他一件国君等级的收藏品,也是用来显示自己的能力、气魄、胸怀的风向标,更是向还没有到宋朝报到的割据势力头目招安的模本。

无论如何,赵匡胤的处理结果总算让孟昶如释重负,赵匡胤还将孟昶请入了崇元殿并赏赐他袭衣、冠带。之后又在明德门检阅军队,为孟昶一行在大明殿设宫宴接风洗尘并根据价值大小分别予以赏赐。之后赵匡胤豁免了孟昶的三日朝参并再度于大明殿设御宴招待孟昶及其子弟。6月,孟昶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长子孟玄喆被加封为泰宁节度使,伊审征被加封为静难节度使,不久之后又轮到孟昶的三个弟弟和他的次子以及李昊、欧阳炯被加封,孟仁贽被加封为右神武统军,孟仁裕被加封为右监门卫上将军,孟仁操被加封为左监门卫上将军,次子孟玄珏被加封为左千牛卫上将军,李昊被加封为工部尚书,欧阳炯被加封为右散骑常侍。可惜孟昶在被加封的当月就病故了,赵匡胤为没有福分当宋朝命官的孟昶辍朝五天,赠尚书令,追封楚王,还给了他一个恭孝的谥号并且赏赐孟家布帛千疋(匹),由官府承担了孟昶的丧葬费用。当初孟昶的母亲李氏也跟随儿子来到开封,赵匡胤让人将老太太拿肩舆抬着接到宫里做客:“国母要保重身体,不要为想念家乡而伤感,将来会送您回归故里的。”不料老太太询问:“请教陛下打算安排老婆子到哪去?”赵匡胤回答巴蜀,李氏却拒绝道:“老婆子是太原人,我这辈子的夙愿就是回到并州去养老。”当时赵匡胤已经有征讨北汉的念头因此就向李氏许诺等到刘钧被平定就送她回河东的老家。当孟昶死后,李氏也就绝食数日自尽,老太太并没有痛哭而是洒酒祭奠:“汝不能死社稷,贪生至今日。吾所以忍死者,为汝在耳,今汝既死,吾安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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