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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墨家的剑

九天剑林,八十一层。

在洛郁离的太极剑与无赖的剑缠斗半夜之后,总算是将无赖的剑意消磨下去,当剑念破空而去的那一刻,洛郁离也已经接近力竭,仰面躺倒在了八十一层,一道道柔和的光晕从塔顶的剑念中散发出来,随后渐渐在九天剑林的中心汇集在了一起,一个人影从这些光芒之中缓缓走出。

说是一个人也许不太妥当,这人是一道银色的虚影,让人感觉并没有实质。

这人缓缓蹲在洛郁离面前笑了笑道:“辛苦了,你这最后一道剑念解得我都快看睡着了。”

洛郁离喘着粗气,没有回答,此时他精疲力尽,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那人双手张开,仿佛要将整个剑林拥入怀中,颇有些自傲道:“老朽是这九天剑林的修建者,名为墨剑。”

墨剑,是一招剑诀,也是一个人名,是活在墨家上古传说之中的一个人。

大夏时期墨家尚未归隐,那时的墨家还是以精研天地命理与机簧器械著称的世家,与六道山一般视天下武功皆为邪术,感悟天地大道才为正途。

大夏年间的修士也以修身炼气的炼气士与道士为主,舞刀弄剑的武者被这些所谓的上流修士所摒弃,只有军中兵士才会注重炼体。

而墨家那时就出了这么一个怪才,不修天道,日夜练剑,性格乖僻以剑为友,及冠之年改名为剑,字青锋。

那时的墨家甚至天下都没有几个像样的剑谱,墨剑便在墨家的竹林之中创下了墨家的第一套剑谱,墨剑。除此之外,墨家的轻功弹竹步,以及心法幽篁诀等大多为此人初创。放在今日,此人早就被惊为天人,奉为奇才倾全族之力栽培,但是那个年代,一个整日研习旁门左道的墨家子弟,受到的是整个墨家的鄙夷与排挤。

自知呆在墨家无趣的墨剑提着一根三尺长的竹竿离开了墨家。

往后三年,墨家没有想到,天下也没有想到,一个年轻人,用手中的三尺竹竿和一套剑术,力压群雄,傲视武林,一时之间天下无人能与之为敌,不论道法术法,此人皆以竹竿破之,击垮了整个上流修士界的自尊之后,墨剑在天下故有的九品天势之上再立一境界,称为天启,以墨剑所言,天下万法不论高下,至天启境界便能感悟天地大道,万法无高下之分。

以此为标杆,天下开启了从道法修行转向武道修行的新时代,武道修行门槛极低,不似道法入门还有天赋要求,在茫茫多的武夫涌现的新时代,道法渐渐转向微末,武林之中称墨剑开创的这个时代为“末法时代”。

也正因为如此,墨家在墨剑再次回归墨家后开始了一阵习剑之风,颇感欣慰的墨剑为了后世的墨家子弟能够在剑道修行上事半功倍修建了剑林,剑林前八十层的剑法,俱为墨剑一人所创,而最后关于墨剑的传说,大多都传此人破空登仙,但未曾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一个自称墨剑的虚影。

那墨剑手挥了挥,一道柔和入水的气息从剑念之中流向洛郁离,洛郁离感觉体力稍稍有些回复,坐起身道:“不是传闻前辈已经羽化登仙了?”

墨剑坐在洛郁离身边叹了口气道:“诶,老朽是墨剑,也不是墨剑,如何与你这小辈解释呢,简单点说吧,老朽是墨剑登仙之时分离出的一道生魂。”

“生魂?”

墨剑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道:“道家典籍曾经有记载,人有三魂六魄,而登仙之时,这些魂魄都会凝聚化为一道仙元,也就是道家记载中的元婴了。在人间时都是由老朽在主持剑林这些剑意和剑念,而当老朽即将登仙之时,并未有人能接替老朽的位置,若是老朽登仙而去,剑林就会称为一座废塔。老朽在剑林倾注了半生心血,自然不想剑林就此荒废,于是老朽在渡劫之时,借助劫雷之力,生生劈开了自己一道生魂,留在这剑林之中以维持剑林运作,虽然会影响老朽登仙后的修为,但为了留下剑林,老朽并未有遗憾。”

洛郁离颇有些好奇道:“这世间真有仙界?”

墨剑听了这话反倒有些惊奇道:“你这小子明明身上烙有仙印……诶,难道并非谪仙?”

洛郁离被这说得半句的话绕得一头雾水,还未来的及追问,老者抢先一步道:“仙界,自然是有的,若是你有幸踏入天启三境的玉清境,你便可能有机会体悟到天地之间的那一丝仙机。”

此时洛郁离又有些懵然道:“天启还有三层境界?”

天启境界洛郁离也曾经达到过,却从未感觉天启境界有层次隔断的感受,不知这天启三境界要如何划分。

墨剑自傲一笑,提起这一茬他好像一个回忆昔年壮举的老人一般开始颇有兴致地娓娓道来:“当年老朽破天势境界,创下天启以为天启就隐约是武道和道法的尽头,毕竟在天启之境,与神仙手段也差不了太多了,但当老朽归隐墨家之后,却发现天启并非是终点,天启之内也有高下,老朽在归隐后十六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启境界的瓶颈,归隐后四十二年感受到了第二个瓶颈,归隐后六十年,老朽就已经到了可以登仙之境,于是老朽在天启之内再划三个境界,从破开天势到第一个瓶颈老朽称之为太清境界,从第一个瓶颈到第二瓶颈,老朽称为上清境界,突破第二个瓶颈之后,就达到了接近仙境的玉清境界。”

“这些天启境界,如隔星海,寻常人连修到天启境界都十分不易,那上清境与玉清境界更加就遥不可及了,纵使以老朽这种天纵之姿也足足用了七十余年才破开所有天启境界你便可以猜想这三境界难度有多恐怖。”

别人这么说这番话也许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墨剑说这番话却始终不让人觉得过分,顶多是觉得这老头有几分有趣,因为墨剑确实有这样的实力去评断自己。

“不过近些年的有些年轻人传闻实在是有些恐怖,比如那邓离坎,老朽猜想他四十余岁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到了玉清境界,早就应该有了登仙的实力,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未选择渡劫登仙。”

“屈平和木野狐在如此年纪也已经有了上清的境界,若是假以时日未必在邓离坎成就之下。”

洛郁离原本还十分认真在听墨剑的话,但突然听闻了木野狐的名字,脸上掩盖不住地涌上一股怒意。

老者知道洛郁离为何动怒,那木野狐当年破塔之后饶是以他在剑林活了几千岁的阅历,也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小子好好锤一顿,那姓木的臭小子,就根本不知道脸皮和尊师重道敬老爱幼为何物,说是无赖都抬举了他,这种心性真的不知道怎么修炼到的这种境界。

老者摇了摇头突然感慨了一下道:“不过说起天赋异禀,最为恐怖的还是前代行走墨青白啊,十七岁破塔,便已经是玉清境界,当年还是儿童之时,老朽虽然一时兴起在剑林一层现行提点了她几句,但是这丫头剑道悟性犹在老夫之上,那一套包罗万法的字剑诀,老朽也自愧不如,却不知为何最后夭折在了墨家之外,实在是可惜。”

洛郁离瞪大了眼睛问老者道:“我娘是玉清境界?!”

当年娘亲在春江上与他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比洪末法略胜一筹,以老者的说法应该是天启最为基础的太清境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娘的境界从最为高深的玉清境界滑落至太清境界。

老者点了点头:“境界老朽自然是不会看错的,原来你是墨青白的儿子,难怪你也会使那字剑诀。不若你再留一道字剑诀的剑念在此,也好留给墨家的后人参悟,不至于让这绝世剑术断了传承。”

洛郁离听了老者的建议,略作思忖摇了摇头道:“这字剑诀,我再如何也不可能理解地比娘更精妙,之前解剑也多是取巧,再留一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小子剑道修为尚浅,不觉得有与这剑林众前辈同层而立的资格,所以晚辈不想献丑,只想求前辈一件事。”

老者颇感兴趣道:“你说说看。”

洛郁离咬牙切齿道:“晚辈请求前辈毁去这木野狐那一道剑念!”

老者先是微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点头道:“好好好,如此不错,老朽也看这道流氓剑意不爽许久了,奈何老夫自己定下的规矩也不好随意破坏,你这一求倒是正好顺了老朽的心意,甚好!”

一老一少,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一道剑芒从老者脚底踏出,这道剑芒贯穿了整个剑林,随后木野狐那柄剑念万分不情愿地在空中扭动了几下,消散在了这一道剑芒之下。

洛郁离看着那剑念消散,只觉得好不畅快,飞身跃出九天剑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长啸一声大喊道:“木野狐!去你个大傻逼!”

而那村口,一道身影向九天剑林御剑而来,不无嚣张道:“我去!哪个混蛋,趁老子不在居然敢站那么高骂老子!来!跟老子打过再放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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