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风岭位于极云峰东边,但远比极云峰低矮的多。归风岭是阳成子的道场,虽说大部分天阳弟子都是在极云峰上修行的,但门下弟子要到周边修行也是不禁的,不过要自立道场,可以长久居留在外,这却是有身份的长辈才有资格的。
他们离地还有十数丈,便听到一声惊“咦”,然后一个人声传来,“苍梧,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我已经吃过午饭,没想到你会回来,这也没为你备下,待会你自己去做吧。”隔着这么远,这声音听着就像在耳边一般。
说话的时候,苍梧已经落下地来,他这才看到苍梧背上还有两个小孩,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恍然大悟地道:“哦,这就是你前些天说的那俩小师弟吧。哈哈,师父门下,我再不是最小的了。”
两兄弟刚在空中看不清楚,这时候才开始打量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得也算英俊,但是两兄弟总觉得此人有种坏鬼书生的感觉。尤其此时,他还不断地打量着自己兄弟两人,一会儿拍拍这个脑袋,一会儿摸摸这个屁股,哪里像自家师兄,分明就是人贩子在检查被拐来的孩子质量如何,能否卖个好价钱一般,把俩人看的心中发毛。
“咳咳,刘大刘二,这是你们的二师兄朱建平。。。”
刘氏兄弟虽然觉得这个师兄有点不正常,但毕竟是自己师兄,又是第一次见面,自然不好失礼了,忙向他一同稽首道:“刘锋(刘朝)拜见二师兄。”但刘锋看他明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刘朝倒没有表现出来。
朱建平见了,也忙收回打量的眼光,呃,还有手,还礼笑道:“哦,两位师弟好,以后师兄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朱建平看这俩师弟,一个长得眉清目秀,浑身还透着股英气,尤其看自己那个眼神,有个性;另一个长得没第一个好看,也不差,而且一双眼睛充满灵气,朱建平对这俩师弟是越看越满意。这“照顾”说的倒是真心,可两兄弟却是听的打了个寒颤。
“哦,对了,你们来我天阳的第一顿饭自然是我这个做师兄的请了,我先安顿你们歇下就去给你们做饭。嗯,苍梧你那份我也帮你做了好了。”
苍梧听了也是一顿腹诽:刚才不还要我自己做么?但是有人愿意做饭,苍梧也是乐的清闲。三人又是对朱建平连连称谢。
朱建平开心地道:“自家人,不须客气,先随我来,为你们安排下住处再说。哦,对了,你们俩是分开住?还是要住一起?”
这一句话勾起了两兄弟的思家情绪,倒不是说之前不想,只是这些天的东西对他们太过神奇,让他们眼花缭乱的,心中也是兴奋异常,小孩子毕竟爱玩,这一高兴就把以后要长久离开家的事情给忘掉了,也就谈不上想家了。这两兄弟因为家境不是很好的关系,打小吃住都在一起。朱建平问他们要不要分开住,一下子让他们想起了在家的时光,想起从此要和父母分居两地,这心中忍不住伤感起来,可他们俩才只十岁的孩子,竟然没有哭,可见也是坚强的性子。离开家已经够难受的了,再要他们改变自小的习惯分开居住,虽说还是在一座山上,这也是万万不愿的。两兄弟不约而同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口里也坚决道:“我们还要住在一起。”
朱建平笑道:“好好,依你们。”说完便头前带路,苍梧也化作人形和两兄弟一起跟了过去。
他们刚落下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在空中兄弟俩也没注意到那里有类似建筑物的存在,还以为要去哪个山洞居住呢,心中就有些郁闷。哪知道,朱建平领着他们没走多久,眼前出现了隐没在山林之中的几间茅顶土墙的屋子,难怪刚在空中看不到,原来都藏了起来,不过这样看去倒有几分野趣。
朱建平把两兄弟领到了一间茅屋前,回头有些诡异地道:“好了,到地方了,以后你们两个就住这里了。”
苍梧刚见朱建平把他们领到这里就有些奇怪了,这时见朱建平把他们安排到这里居住,奇道:“建平,那边周宣的房子不是还空着吗?你怎么把他们安排到你的屋子里?难不成你要搬到别处居住?”一个人如果用惯了一样东西,要他换别的东西,都要一个适应过程,房子的话,也是一样,而且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去适应。一般人都不会干,更何况是这朱建平,难怪苍梧犯嘀咕。
果然,朱建平嘿嘿笑道:“苍梧,你想哪去了?我自然是要亲自照顾我的俩小师弟才放心,这最好的照顾之法不就是食则同桌,卧则同榻么?这才是关怀备至啊。”其实倒不是朱建平有邪心,只是见新来的俩师弟可爱,这逗小孩多有意思,他只是有点恶趣味罢了。但是,刘大刘二听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话说这阳成子和师兄结束了对话后,一直为去给齐冰说张长风的事头疼。这想来想去,发现自己俩小徒弟还没安顿好,这还是先安顿好了徒弟,晚上好好想想明天去怎么和齐冰说才好。想到这里阳成子心中就暗暗得意,这俩徒弟真是自己的福星,这才刚入门就起了作用。但是想到终究还是要面对齐冰,这心中还是不由一叹。
既然拿定了主意,阳成子化作剑芒向自己的归风岭飞去了。
等他落到地的时候,刚好听到朱建平“食则同桌,卧则同榻”这一番话,自家徒弟他还不清楚,马上斥道:“朱建平你这小子,有把玄龟剑,不学龟的坚韧耐久,能屈能伸,却把它的慵懒惫赖学了个十成十。下山历练你不肯也就罢了,就连极云峰,你说你入我门后,去过几次?我刚收了两个新徒弟,让你照顾了,还不知成什么样子。”
朱建平蓦然听到师父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无辜地道:“师父,你以前不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这安闲之道正是我的道,变不了了,嘿嘿。”
阳成子见这个弟子还在狡辩,也懒得理他,直接道:“去!做饭去,为师也还没吃饭呢,我那份要比平时多做点,苍梧的要更多,你知道的。”阳成子在齐轻阳那里吃了瘪,这气正没法出呢,刚好有个来顶缸的,这下心里爽快多了。
朱建平心叫一声“苦也”,这师父饭量本来就大,还要加量,苍梧那头驴更不用说了,那饭量两大桶米都不够啊,刚才本来想给苍梧减点量,谁知道师父这时候回来,这个懒可偷不得了,只好委委屈屈地去了厨房。想到待会起码要做三桶饭,朱建平哭的心都有了。
苍梧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师徒斗法,这归风岭上自从周宣走后,只剩他们二人一妖,看他俩斗嘴是苍梧最大的兴趣,其实周宣为人正经,在的时候也还大多是这俩师徒在那里斗嘴。
阳成子很恶趣味地看着自家的二徒弟垂头丧气地进了厨房,想起来自家三徒弟和四徒弟还在等着安排,才回过头来,对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就住在老二的房间里了。”
两人本来以为师父会像苍梧所说把他们安排到大师兄的房里,没想到还是要在这里,便露出了一脸不情愿的表情。阳成子看他们的神色,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又解释道:“你们二师兄搬到大师兄那里去。”
“哈哈”苍梧忍不住笑了起来,“阳成老儿你这招真狠。”刘氏兄弟不知道怎么回事,苍梧却是知道的,这周宣是个真正的苦修者,这房子里只有一些基本的摆设,甚至被褥都没有,因为周宣的睡觉就是打坐。而这朱建平和周宣截然相反,特讲究生活质量,这房间里诸般物事齐备,围棋双陆、乐器刀剑、笔墨纸砚,他也不管用得上用不上都搬到自己屋子,尤其那张床装饰之精心繁复马上赶上人家大姑娘家的绣床了,再加上被褥讲究,这睡起来是舒服极了,也不知道他天天不下山,哪弄来这么多东西。
虽说阳成子可以很快做出一间房子,但那是临时露宿用的,现在要做长久居住,又是为了两个孩子,就不能太随意,这老二的房间自然是最合适的了。朱建平还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搬了家,还在厨房里掏一把米叹一口气,掏一把米叹一口气。。。
苍梧见阳成子回来了,又把两兄弟的事安排妥当,也没回自己屋子,去山林深处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阳成子走前一步推开了门,两兄弟并不知道这屋子到底如何,还以为只是茅草屋,里面就算不是破旧不堪,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哪知进去一看,这屋子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奢华,这还是茅草屋吗?比自己家哪三间瓦房可要好太多倍了,一时两兄弟眼中都是星星,有些是反光,还有一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