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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照片只是回忆的一部分

直到现在,杨伟才算是明白一件事。

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一种虚无的形态,没有什么东西都阻挡自己,更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只存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跟外面的世界交流,更不能跟外面世界里的人交谈。

本想对阿姨说一声抱歉的话,也被杨伟给咽回去。

就算是谁也没用,不会有人听到自己说些什么。

老妈进房,陈珂自然是有些紧张,手忙脚错的将刚脱下来的牛仔裤翻个面,陈珂这才对自家老妈说一句;“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能相信你说的才怪,这么冷的天你不冷啊?还把棉袄脱下来系在腰上?”

“我是真没感觉出来冷。”

这时候,陈珂老妈已经走到陈珂床边,“你这衣服不是今天才换的吗,怎么刚出去一趟就要换衣服。”

“衣服有点脏。”随便找个理由塞搪一下,陈珂直接下床推着自家老妈往外走,“今天有些不舒服,想多睡一会,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叫我。”

“你推我做什么,先等一下。”

陈珂老妈无论怎么说,陈珂还是坚持推着自家老妈往外面走,直到走出房间,陈珂这才最后对老妈说一句;“晚饭也不用叫我。”

“你这是……”

“我没事,只是有点难受。”

这么近的距离,陈珂老妈自然能看到陈珂眼中包裹的泪水。既然是陈珂不愿意说,陈珂老妈也就不多问,只是对陈珂说上一句;“你的事情老妈也不多打听,要是有事就喊一声,老妈随叫随到。”

天下做父母的都很关心自己儿女,陈珂目前的叮嘱让杨伟想到自己的母亲。

回想还活着时的一幕幕,杨伟暮然发现,自己能够喊、能够触摸的时间里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太短。小学毕业就已经措学,之后都是在家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杨伟16岁那年。杨伟记得,那年是第一次打工,也是第一次外出打工。

有一次就有两次,有三次……

数不清去过多少城市,记不得曾经都在哪个城市留下自己的脚印,更是记不住哪座城市里的哪座楼有自己参与其中。

杨伟不敢回家去,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杨伟无法面对因自己死去带给家人的悲伤!

自己这种形态会存在多久?

人们常说的有些事情是否属实,是否是每一个意外死亡的人,都是自己这种形态?活在一个一个人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更是一个无言的世界。

直到今天,杨伟才明白那就话的真正含义。

这就是一个人的世界!

不去想这些让自己难受的事情,杨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杨伟只希望用余下的时间来陪伴陈珂。

陈珂老妈离开这里后,陈珂眼中的泪水就已滑落。

那是积压已久的泪水,此刻彻底泪崩。

以前不懂泪崩是什么,看到现在的陈珂,杨伟也算是明白什么是泪崩!那是一种无可奈何中的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中的内心凄凉。

很想出声告诉陈珂,让陈珂不要这样。

话到嘴边还是被杨伟给咽下去,就算是说,又能如何?

自身跟陈珂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自己喊破喉咙,陈珂也不会听到一丝一毫,更不会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一人侧身躺在床上,没有悲痛的哭声,只有低微的呜咽。能够大声哭出来,或许是一种自我释放。然而,陈珂只能选择现在这般的低声呜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哭泣,自己却无能为力。

陈珂眼角的泪没有停止过,杨伟的心里苦楚可想而知。

“老天,你要我怎么做?”杨伟仰天大喊。

是否能用我的彻底离去换回曾经的那个陈珂,让她从这种情绪里出来?如果可以选择交换,杨伟会选择消失。

杨伟的呐喊,陈珂注定是听不到。

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陈珂,杨伟视图靠近陈珂,希望自己的靠近能让陈珂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让陈坑知道自己就在她身边守着。

床铺对杨伟来说只是一个摆设,包括床铺上的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对杨伟来说都如同摆设,没什么能够阻挡杨伟继续靠近陈珂。蹲在陈珂前面,杨伟的身体跟床铺合二为一,包括床铺上的所有东西。

眼神与眼神的对视,让杨伟本能的伸出手去擦拭陈珂脸上的泪水。

然而,这只是奢望!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轻而易举的穿过陈珂的脸颊,杨伟也算是明白一件事。以自己现在的形态,能为她做一些什么?

此时此刻,杨伟明白一件自己必须要接受的事情。

自己只能看着她,守着她,却不能为她任何事!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不愿看这样一面的陈珂,杨伟担心看久会让自己忍不住泪流。然而,泪流对目前的杨伟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换做是活着的时候,杨伟清楚此时的自己一定会哭。

而此时的自己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难受,难受是难受,但是杨伟发现此时的自己哭不出,也没有泪水。

就连泪水都是一种奢望吗?

想到如此这般,杨伟抬头大喊;“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

留下不断泪流的陈珂,杨伟向房间外走去,就连房门都没有开,杨伟就那样直接从房门穿过。

不是不想留,而是不敢继续留!

杨伟现在想到的是死,彻底死去,已死的基础上在死一次!杨伟认为只有自己的意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不会去想,才不会去看,才不会对她还存有留恋。也只有自己彻底消散,才能记不起她此时难受的内心。

陈珂老妈还在房门外,杨伟的身体也已经跨入陈珂老妈的身体。看到这般情况,杨伟当即是快步向前走一些距离。

“好冷。”

陈珂老妈的一句话,让杨伟陷入沉思。

杨伟在想,是否是自己的身体穿过陈珂老妈的身体才让陈珂老妈感受到冷?是不是这样总是要亲自去证实。想到这般,杨伟当即调头继续向陈珂老妈那边走去。

杨伟身体穿过陈珂老妈身体的瞬间,陈珂老妈身体猛然间打一个哆嗦,抬头看天,陈珂老妈嘀咕一句;“这天,怎么说冷就冷?”

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怕被陈珂听到。

陈珂是听不到自家老妈轻声嘀咕的话,更是不清楚老妈就在门外守着。

陈珂虽然是低声呜咽,还是被陈珂老妈给听个正着。女儿不知遭遇过一些什么事,陈珂老妈怎么能放下心?

“啊嚏!”

一个喷嚏让陈珂老妈紧了紧身上穿的衣服。随后更是直接离开这里!离开前,杨伟还能听到陈珂老妈说了一句;“还是回去多穿一件衣服过来。”

陈珂老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穿过,对自身造成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些不是杨伟目前能考虑的事情。此时,杨伟的内心已经被喜悦占据!通过这个小小实验,杨伟可以确定一件事。

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告诉陈珂,我就在你身边。

回到陈珂房间内,杨伟直接走向陈珂那边,“珂珂,不管你相不相信,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就在你的身边,从未走远!”

当杨伟走到陈珂身边,却是突然停住。

此时的陈珂已经不是先前所看到的陈珂,先前的陈珂只是低声哭泣,现在的陈珂哭泣还是哭泣,不同的是苦中有笑。

杨伟能看懂陈珂为何这样。

此时的陈珂手里拿着她的手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滑动手机,滑动的速度很慢,几乎是每看到一张照片都能让陈珂停顿一会的时间,或许通过这些照片,能勾起陈珂的诸多回忆。

那照片不是被人,是杨伟最熟悉的一个人。

因为那些照片都是着曾经陈珂给杨伟照的照片,里面也有许多两人的合影。

在看的不是陈珂一个人,陈珂就是想破难道也想不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就站在陈珂身后,陪着陈珂一起看这些照片。

这些照片是属于两个人的回忆!

现在看到一张照片是陈珂的照片,杨伟只有半张脸上相。

“那是我们在佳佳超市照的照片。我记得那时候的你出电梯不小心伴着脚,那也是我第一次背着你。背你的感觉真的很好,若不是你坚持,或许我会一直把你背回去,甚至是一辈子背着你。”

随着陈珂手指上的动作,现在看到的是一张人与动物的合作,后面是一只河马。

“那是我们在动物园的时候照的照片,照片上有我,有河马,唯独没有你。到现在我也记得,那天那只河马有些不正常,河马向前冲将你手中的手机给吓掉。这张照片也是我认为我最帅的一张。”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最面前的是杨伟,后面是两个女孩。

“这张照片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时照的。我记得,那时候的你让我很生气,第一次约会还带着一个朋友来。我也只是生气一会,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对你发过任何脾气。这张也算是我认为最丑的一张照片,我的脸被拍的好大。”

随着陈珂手指的滑动,每滑动一下,杨伟就跟着交代照片的来历。

遗憾的是陈珂根本感觉不到杨伟的存在!

翻来覆去的查看,陈珂总有不看的时候。当陈坑不看的时候,也是陈珂决定要斩断的时候。这个时间不会很久,大概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左右,一共就几十张照片,越看这些越是会让陈珂内心难受。

“伟伟,希望你不要怪我。”

听到陈珂这样说,杨伟就已经猜到陈珂接下来要做什么。杨伟能够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闪烁,随后就看见照片上头出现一个小小的四方格,四方格出现只是一会的时间,就见陈珂的一根手指点在那个地方。

一个很是醒目,还有有点刺眼的×,让杨伟的笑容变得无奈。

过去的总会过去,只能成为的回忆的一部分。

陈珂能这么快想通这些,杨伟并不怪陈珂。

杨伟没有权利要求陈珂一定要活在自己的阴影中。

没有选择一下全部删除,陈珂选择是一张一张的删除,照片有限,时间也有限,照片总有删完的时候。

等最后一张照片也被删除,流泪不止的陈珂更是泪崩。

回去穿件衣服回到房门外的陈珂老妈刚好听个正着。刚才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变成这样,陈珂老妈怎能不担心?

顾不上敲门,陈珂老妈直接推门而出,“你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呀?你别藏在心里一个人难受,跟妈说说。”人未到声音就已经先响起。说完这些话,陈珂老妈也已经走到陈珂那边。

看陈珂老妈穿的这么厚,脸色上还能看出是一副很冷的状态。

这种异常的现象,不得不让杨伟慌忙让开一条路。

杨伟能感觉到,陈珂老妈会这样,跟自己先前从她身体穿过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探头看向自己闺女,这一看,陈珂老妈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坐在床边,伸手扶起陈珂,陈珂老妈心里那个不是滋味,“你看看你,半张被褥都被你哭透。你有什么事,倒是跟妈说说,看看能不能决绝,你总这样也不算……”

陈珂老妈这话都没说完,陈珂当即扑到自己老妈怀中,“我……”

“你别着急,慢慢说。”陈珂老妈轻轻拍打着陈珂后背。

本来是想对自己老妈说来着,话到嘴边,陈珂也就说不下去。要是实话实说告诉自己老妈,陈珂明白依照自己老妈的个性一定会到处去打听。陈珂不是怕老妈打听到什么,陈珂最怕的就是老妈打听到那件事。

陈珂吻杨伟那一下,当时可是有很多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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