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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柳下少年

虎子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头并不小,可是站住谢六旁边就完全是个未长大成熟的小小少年模样。额前的几根乌发在眼前飘动着,虎子也并未去理会。疾走间仰头看着被抗在谢六肩上的那个被麻绳绑成粽子的“丫头”,心竟是有些急躁了。

“谢六,你说这丫头是个什么状况啊?好好的怎么倒在那种地方?好像还伤的不轻呢!”虎子再不淡定,开口问了出来。

谢六也不答他,动了动肩膀换个舒服的姿势。

“澜叔医术高明,心地又好,这丫头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虎子似在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偏偏声音很大,让前面的谢六无法装作没听见。

“我说虎子,你就没想过这不是个人?再说澜叔医术再高超,那也不是万能的,他自己也说森林里多得是他自己都无法匹及的存在在?”谢六淡淡的说道。

“怎么不是个人?我们都检查了,这就是一小丫头!澜叔就算不是万能的也是无比厉害!”说着说着,虎子语气里竟是有了崇敬之意,丝丝骄傲里藏着开心。澜叔,在虎子心中占据的位置很高。

“呵呵。”谢六笑了笑,想到些什么便不再与虎子争辩。“快到村子了。”

远远看着那高大的树木,像要遮天蔽月一般矗立在眼前,震撼了十几年了还是一样会感叹: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神奇啊!这些高大的树木究竟又生长了多少年了才这般高大?要往前数多少代祖辈才看见这些树木的幼年?

虎子点点头,想到没人会看见,自嘲了声,加紧步伐追上谢六。

越过平原,前方便是树林了。桥乐村,这个藏在深林间的聚落,得天独厚风景正好。林子外围的树木树龄并不算高大,因为起码它是能看见顶的,也是能攀到树梢的。粗的树干不过是水缸大小,小的则是刚成长几年的小树苗。虎子拔出利刃握在手中,走在前面开路,提防那些可能随时可能会跳出来的丛林生物。

谢六抗着这被绑成粽子的小女孩跃进了树林,虎子疾步间来到了他身前,为他开路。那双眼睛顾盼间流露着锐气,让人见得便知这眼睛的主人定是勇猛之辈。进入小树林不久,便是见得一片开阔之地,清竹林立间一间间房屋罗列着。

远远的,虎子便大声嚷嚷了起来:“澜叔!澜叔!”

谢六也不说话,扛着这小女孩和虎子直奔这村子东广场边的小院去。这院子相比其他的房屋,倒也显得雅致。篱笆边栽种着不知名种的植物,门边的种的也是在虎子看来是乱七八糟的花,虽是知道这必然是有其药效,但不懂它便是觉得乱了。院子里,还是各类草药遍地,被澜叔照料得很好,生长势头极佳。

听到虎子的叫嚷,一个中年男子便是早早的站在了门口,方正的脸上,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大约是在见的阳光少了些吧。这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轻轻地捋着这垂在肩上的须发,目光透过这练武的东广场看见那刚进村的两少年,及那被绑成粽子般晕迷中的小女孩,忽而表情一怔,忽而变得严肃起来。不似之前那般悠闲作态,疾步向那个方向走去,接过那白衣小女孩,对着谢六未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绑着个人!”说着便是抱着小女孩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虎子和谢六倒也知道澜叔并不是真的真的责备他们,哈哈一笑便跟了上去。只是这篱笆没关,竹屋的大门却是关了。虎子和谢六倒也知道规矩,安静地在院子里等着。不过这二人从日出之起到夜幕之降,也不见这澜叔家的大门打开。干等着焦急也是没法,便相约次日再来,尔后各自回家去了。

却说澜叔将这小女孩带回屋子后,解了这身上的绳子和刻线,将她放在了家里备房里。目中精光四射,不时黑瞳印上了墨绿,在小女孩身上凝视了片刻,忽而沉吟起来。稍作思虑,手轻轻印上了这小女孩额头,墨绿的眼珠似有光华闪动,尔后便是让人直觉小女孩睁开了眼睛与之对视了。

澜叔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澜叔也未作语。

将近落幕之时,一个青卦少年步入了这个屋子。这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剑眉星目,细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有着和澜叔不一样的小麦色健康肤色。不过这少年与澜叔长得却是有几分相像,方正的脸只是静默。少年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虽然并没有惊异显然是早已知道其存在般。

少年站在澜叔身后等了几分钟,发现澜叔一直保持那姿势表情没有变动,似是并没有察觉到他进来了一般。也不说话,少年静静地看着这小女孩,大约也是忘记了当初进来的目的。

这竹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这妇女坐在饭桌前等了许久,发现本该在饭桌上的另外两人,直到这饭菜凉了还未出现,却是有些意外了。

“凌儿,怎么还不出来?这饭菜都凉了。”女人把声音提高,向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声。

大约是中年妇女的这一声叫喊,把屋子里的两个男人给惊醒了。澜叔的墨绿眼瞳迅速消去,神情也变得疑惑之极。转头看见旁边的少年,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哎!”澜叔叹了口气,向外面指了指,少年便是先走了出去。澜叔看了看床上的这个小女孩,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忽而晃了晃脑袋,自语一句“罢了!”便是走了出去。

却说那中年妇女见得少年出门了,便是开口问道:“情况是如何?”

少年摇摇头道:“只见爹爹摇头叹气,那孩子的情况并未说到。”

妇女听此眉头也是一皱,知道这大约是个难解的题罢。“凌儿帮我把饭菜端进去热一热。估摸着你爹爹这也是差不多该出来吃饭了。”

少年轻应一声,手掌一拍桌面,那盛菜的碟子振起离了桌面,少年手一晃,几个虚影间,菜碟跟着少年疾走进了厨间。

却说澜叔出来却是没走出来,而是踱步进了旁边一个满是书册的屋子里。只是不久,那个叫凌儿的少年再次出现在他身旁,唤他下楼吃饭。

次日清晨,虎子和谢六早早的出现在澜叔家的院子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其他的孩子。阳光还未照耀进这深林里的一隅,年轻的声音却充斥在了这片天地里。

澜凌刚打开家门,这些孩子便挤了上去,一声声问道那小女孩的情况:

“阿凌阿凌,那孩子醒来没有?”

“阿凌阿凌,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她是哪里人?”

“凌哥,那孩子醒来没?我们去看看她!”

“阿凌阿凌……”

……

听着那些叫嚷,澜凌觉得一阵头大。晃了晃脑袋,双手把住门口阻止这些人的闯入。“别吵了!那孩子还没醒,我爹爹说不能干扰她。我们去练武吧!她要是醒了我们自然能见到!”

听此,孩子们顿时是安静了下来。虎子和谢六却也是一阵皱眉。谢六小声地问道:“那……那应该是个人类孩子吧?”

虽然小声,但大家都是听到了,奇怪地看着他,不过一思量,倒也是明白了其中道理。澜凌白了他一眼,肯定地说到:“我爹爹仔细检查过了,是个人类孩子无疑。”及此大家像似松了口气,但澜凌却又说了句吊人心胆的话,“额……好像高级妖魔也是可以变化人身的吧……”听此大家表情变得精彩了,虎子和谢六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好了好了,不唬你们了!那确实是个人类孩子,别担心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明明活着,却没醒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爹爹正在研究古典,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去练武吧!”澜凌把家门一关,呼喝着众多孩子到了那东广场的练武场。

却说及至夕阳半斜,外出打猎的人回来,那关于捡回来的那小女孩的事却是传得沸沸扬扬了。几乎可说是无人不知了。但这个几乎,指的其中一人便是周牧。

周牧倚在家门前的那青青柳树下,不去看那湖面微波闪闪的胜景,也不顾那将落远树下的夕阳,一心只在那手中的书卷上。

“小牧,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小女孩啊?”便是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在书海遨游的周牧。“那孩子应该醒了吧!”

周牧抬起头来,却是邻家的一个孩子。

“什么小女孩?”周牧却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就是谢六哥和虎子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啊!在澜叔家呢!好像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估计该醒了!我们去看看她吧!”那个孩子认真地解释下。淳朴的生活决定他们淳朴的性情。哪怕只是一个本不想干的人,也是能得到大家的关怀。

周牧心念一动,却也是想去看看情况。这村子一直便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有点改变也是他乐于见到的。比如,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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