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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砍柴的门道

步云天顿时就火了,平时不开口,开口就这幅德行,想欺负新人怎么的!他三两步来到秦俑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阳光,把对方压在自己的阴影里,瞪着秦俑,怒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砍的怎么就不叫柴,别以为我是新来的就好欺负,惹恼了一样揍你!”

哪知那秦俑跟本不把步云天的话当回事,冷声道:“你做事不尽心我还说不得了?揍我,老子怕你啊!”他重重一哼,将背上的柴往地上一跺。“看看,这才是柴,你那些枝枝丫丫的算什么东西!”

步云天一看,秦俑砍回来的柴跟自己的还真就不一样。步云天砍回来的柴堆得像座小山,却全是一些枝丫,而秦俑的柴在数量上看虽然连步云天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却都是一根根碗口粗细的树杆。只听秦俑说道:“你别看我们有十五个人砍柴,每天上山下山数趟,打回来的柴在五万斤以上,说起来不少,可是出云峰有多少人?撇开那些修炼有成的,连我们在内有三千多号人要吃饭,要用热水,这得用多少柴?你看看你弄回来的这些,咋看之下委实不少,可晒干后这些枝条能烧多久?恐怕一锅水都烧不开吧!要都如你这般,我们十多个樵夫每日跑三十个来回也不够宗内用度。”

步云天的面色缓下来,对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在地球的时候家家通天然气,什么时候想用火都行,这里可没有天然气。杂修院里的烧水房他去过,里面有二十口大锅,每一口大锅的直径少说也有五米,一天之中有大半天在烧水,这得用多少柴啊,再加上厨房的用度,这个数字非常大。而自己背回来的那些枝枝丫丫砍起来容易,烧起来火势也旺,但说到耐烧还真比不得树杆。如此说起来,自己真有点投机取巧的嫌疑,难怪秦俑会对他不客气。

既然是自己有误,步云天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朝秦俑抱了抱拳道:“云天初来乍到,缺乏经验,刚才顶撞了秦大哥,还请勿怪!”

秦俑斜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赔礼道歉嗤之以鼻,道:“初来乍到经验欠乏是假,用心不转才是真吧!”

“秦大哥,虽然我砍回来的比不得你的柴耐烧,可数量上却不会少,怎么就说我用心不转呢?”步云天有些纳闷了。

“你的心用到何处去了?”秦俑反问到。他指着场地上对方得整整齐齐的柴垛,说道:“你好好观察过这些柴吗?”他走到一个柴垛旁,拿起一段碗口粗的原木段。这木头呈灰褐色,表皮上有点点芝麻大小的颗粒。“这叫铁砂木,长在出云峰向东五里处,你不要小看这长一尺半的铁砂木,分量足有三十斤,晒干之后可烧一个半时辰。”说着把手里的木头抛给步云天。

步云天正掂量着铁砂木的分量,秦俑又从一个柴垛上取出一段已经劈开的木头。那段木头也是一尺多长,树皮粗糙,上面每隔一掌的距离便有一处凸起。秦俑说道:“这种叫铜结木,出云峰南面十里可以见到,如果没有劈开,光这一段木头重五十于斤可烧一锅水。而我砍回来的则是银线木,生于出云峰西北,表皮光滑,长有少许银色线条,碗口粗细的一段便可以顶上三倍粗细的铜结木。你说你用心了,哼哼,半个月天天来回这晒柴场,却连摆在眼前的东西都视而不见,每天只会砍些杂木枝丫回来,你说你把心思用到哪里去了?不要以为自己一只脚踏进武院就高人一等,如你这般连杂活都干不好,你还想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被秦俑劈头盖脸一顿骂,步云天却无力还嘴,他从没想过场地上堆着的柴居然有这么多名堂。初来乍到没经验是正常的,不过三种木柴摆在面前他却没去关注过,只顾埋头砍自己的柴,这就不是经验问题了,而是没有把心思真真正正花在当樵夫上。

到底是自己理亏活该被骂。步云天深吸一口气,再次抱拳,说道:“确实是云天疏忽了,不曾想砍柴也有如此多的门道,以后一定注意。”

那秦俑骂也骂过了,见步云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态度诚恳的认错,他也没再为难下去。弯腰将自己砍回来的银线木解开,一边一段段码起来,一边沉声道:“知道应该砍哪些木头也只是刚入门而已,如果你以为知道这点就够了,那可是大错特错啊。”

“此话怎讲?”

秦俑没有正面回答,拔出腰上的柴刀丢在地上,说道:“拿起来。”

步云天不明所以,伸手去捡地上的柴刀,这一提才发现问题所在。秦俑的刀跟自己的刀外观上看没什么差别,握在手中才知道对方的柴刀看起来十分寻常,重量却不轻,拿起来沉甸甸的,得有六七十斤重,也就是步云天,换了普通人在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未必能一下拿起来。

“感觉到了吧,咱们杂修院的樵夫不是那么好当的,出云峰所在的地下含五行之金,所以银铜铁三种木头分量重,耐烧,同样也异常的坚硬,相对的亦难以砍伐,你那把刀砍铁砂木还行,砍铜结木很勉强了,至于银线木更是想也不用去想,只会把刀口给崩了。看你拿着我的刀也颇为轻松,下午你去后院找乔院主,要一把结实点的刀,砍铁砂木会快上许多,以后别砍那些杂木回来丢人现眼!”

秦俑沉着脸,口气也不好,不过看起来对步云天倒也不像有什么坏心眼,于是步云天点了点头。反正短期之内只能在杂修院当樵夫,不说做一行爱一行,起码不能再找骂。天选者中有人瞧不起自己也就算了,若是连一帮杂役都对自己嗤之以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承天宗呆下去!想到这里,他上前两步,帮着秦俑把最后几段木头放好。说道:“秦大哥,小弟刚来,对咱们杂修院的事物有很多不懂之处,今天若不是秦大哥提醒,我连砍柴都做不好,你看以后是不是可以带一带小弟,砍柴的时候咱们同路,说说聊聊,想必干活也能够快点,你看如何?”

他说这番话倒不光是为了以后干活有个伴,遇事有人指导,而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来中天界毕竟时间短,别说对这个世界有多了解,就是对所置身的承天宗也几乎两眼一抹黑,这可不是好事情。杂修院的樵夫门平时都跟一个个自闭症患者一样不跟别人打交道,今天总算遇到一个愿意开口的,这种机会岂能放过!

秦俑眉头微皱了一下,接着以他那低沉的声音说道:“年轻人,别以为自己牛高马大就能我们这些常年砍柴的老樵夫相提并论,你有力气不假,可是以我的眼光来看,你也仅能砍砍铁砂木没问题,铜结木或许可以试试,至于银线木……”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光有力气是不够的。”

这话步云天却不能认同,不过也没必要去争辩什么。秦俑认为步云天的力气不小,或者说力气非常大,但也是以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的,而步云天的巫人之身早就已经凌驾于凡人之上,在这中天界里不说强过武院院主唐轩,但自信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以他的力气别说用刀砍,就算是用拳打,用脚踹也能将银线木和金云木打折踢断。他笑了笑:“小弟知道论经验和资历都不如秦大哥,不过你也说了,做事要用心,既然云天当了樵夫,自然要尽心尽力,不如这样吧,下午待我换了刀之后便与你一同下山,如果小弟砍倒了银线木,那么以后还请秦大哥多多指教。若是不行,我以后便去砍铜结木,绝对不会去拖你的后退,只是以后下山时咱们一道就可以了。秦大哥看这主意如何?”

步云天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早在秦俑的预料之中,可惜他却并没有答应。只听他摇头说道:“何须那么麻烦。”只见他哪起一段银线木摆在一个大木墩上,说道:“这段银线木已经晒得五成干,比新木要脆,你劈劈看便知道小看了银线木的坚硬程度,若是五刀之内能将其劈开,我下午便与你一同下山。”

步云天哪会把一小段银线木放在眼中,他提着秦俑的柴刀走到木墩前,暗吸一口气后举刀便挥臂而下,瞬间便带起一阵风声,狠狠劈在银线木上。

“咚!”

六十多斤的柴刀自重与步云天的数千斤力量一起作用是何等破坏力,可以说乃雷霆之势,莫说银线木,就连下面的大木墩都能一分为二。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一声厚重的闷响之后,只见那柴刀破入一半后便死死卡在了银线木的缝隙中,再入不得半分。而银线木却因步云天的力量深深嵌进了木墩之中。这样的结果几乎让步云天瞠目结舌,这还是木头吗!哪怕是密度一般的金属他也有信心一刀劈开,可这银线木硬是挺住了。这到底是木头还是钢铁?

一旁的秦俑看到这结果依旧面无表情,不过眼角却猛跳了几下。要知道银线木是树木的种子吸收地下五行之金百年之后萌发而出的变种,坚硬程度仅次于金云木,普通的柴刀砍上去只会崩了刀口,连表皮的破不了,其最坚硬的地方乃是树心,道武法巫四院的弟子在真正踏入修炼门径之前,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以银线木的树心削制,与凡铁碰撞时刀剑难伤。秦俑原本以为步云天一刀之下能劈入寸许就非常了不得了,谁知那大个子的力量如此惊人,竟然一举破开近一尺许长的树心。

步云天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原本想让秦俑大吃一惊,谁知却是虎头蛇尾。不过以这样的结果,去砍伐银线木已经够了吧!他伸手把已经裂开的银线木掰成两半,把柴刀递给秦俑。脸上挂着笑容说道:“银线木果然坚硬,一刀之下居然没能完全劈开,不过我想等过些时日小弟熟练了之后应该不在话下,还望秦大哥以后多多关照。”

秦俑接过柴刀,点点头,颇为感慨的说道:“怪不得乔院主把你分配来砍柴,不曾想你居然有如此神力,也罢,我就带带你吧。不过……”说到这他迅速将脸一绷,严肃道:“步云天,不要以为有一身力气就能当好樵夫,这里面讲究还多着呢,你慢慢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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