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声惊雷,竟真的下起了雨。
陈江流跳了起来,大叫:“哎若!我的鸡……快帮我把鸡叫回来,快啊!”
鸡群回来得很快,因为木重阳学雄鹰啼鸣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声声划破长空。
陈江流看着鸡笼那些落汤鸡,说:“都怪你,把我的鸡害成这样,今晚吃香葱鸡,看你怎么下得了筷子。”
木重阳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话,看着连绵不断的秋雨,忽然想起闵儿,她说要来客祥驿站找自己,不知到了没有?天看来很快就要黑了,这雨还下个不停,要是她被雨困在那破驿站,今晚她怎么过?
他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陈江流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都完全没反应。
“嘿,老夫还真不信了。”陈江流把发呆的木重阳推到外面,说:“看你还发不发呆!”
“干什么啊你!”木重阳醒过神来,连忙跳回屋檐下,衣服却已经湿了大半,他叫道:“拜托!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陈江流背着手走回里屋,说:“关我屁事,切!”
“不是你推我出去的?”木重阳弱弱的问。
陈江流从厨房拿出把菜刀,说:“我鸡都还没杀,哪有功夫推你?”
“但我为什么感觉是被人推了一把?这……”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捂住脑袋,表情痛苦得很。
陈江流看着他,说:“你没事吧?”
“我……头疼!”木重阳痛得端在地下呻-吟。
“头疼?”陈江流眼睛一亮,说:“是不是从右脑疼向左脑,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咦,你怎么知道的?”木重阳抬起头。
“放心,几个回合后就会好的。”陈江流笑道:“你终于可以去上班了,恭喜恭喜!”
木重阳站了起来,头还真的不疼了,他瞪着眼:“我头疼得要命,你还恭喜恭喜?还有没有人性了你!”
陈江流笑着说:“你现在终于正式成为唐龙,以后就和唐朝命运相连,这等荣幸,难道不值得庆贺?”
“什么意思?”木重阳不明白。
“意思就是,当对唐朝有深远影响的人出现危险时,你的头就会这样子疼。”陈江流说:“你快去吧,你的脑子会指使你方向和地点,我做好香葱鸡等你。”
“哎阿!”木重阳忽然又端了下来,捂住肚子,满脸痛苦。
陈江流大惊:“你又怎么了?”
“我……心疼!”木重阳这次呻吟的更痛苦。
“mygod!”陈江流大叫:“你刚来到这里就有情缘?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和大唐有着莫大的干系,你见过谁了?”
“恩闵……她说会来客祥驿站……找我!”木重阳痛得冷汗如豆。
“恩闵?小诸葛恩闵!”陈江流大叫起来:“快去救她!她有危险!”
客祥驿站,恩闵负手而立,看着门外的风雨。
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遇上危险,她现在只觉得很是后悔,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蓑衣。
看着客祥驿站的招牌在风雨中摇曳,她的思想也在摇曳。
——为什么一路上都看不见那个姓木的家伙?他去了哪里了?他到底是哪里的人?他们那里的婚娶如此令人向往,那里的人应该都过得很幸福吧?
——明明他的行为举动是如此放荡不羁,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被他吸引?自己常常梦见一个身形模糊的男人,踩着七色云来迎娶自己,那人难道就是这个姓木的家伙?
‘喵’的一声,一只闯进客栈想避雨野猫看见她,吓得尖叫着掉头就跑。
闵儿回过神来,拍了一下脑袋,自语说:“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是!他这样放荡的家伙,我怎么会喜欢他!我还是收拾一个干净的角落,恐怕今晚要在这里过一晚了。”
她转过身,看着凌乱的什物,不禁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心里咯蹬一下,立刻又转身跑到门前。
来的是好几匹快马,骑马的人身手都十分了得,还未等马停稳就飞身而下,一个箭步就跃上驿站高高的台阶。
当他们看到门前站着个似在发呆的姑娘,连忙停下向前冲的身体,并且迅速围成一圈,将他们中的一个二十多岁,身材十分高大的年轻人保护起来。
那年轻人作了个解散的手势,摘去那压得很低,避免雨水打在脸上的雨帽,露出英俊中充满威严的脸,竟然是李世民!
恩闵不认识李世民,但她从这些人的穿着以及纯熟的动作,已经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将军,刚刚建立不久的唐国的一个将军。
但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恩闵转身走回里屋,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就坐在地上。
奇怪的是,那些人并不是来躲雨的,他们在楼上楼下各个房间出出入入,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恩闵当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找得到任何人,因为她早已把这里找了个遍,连个鬼影也没有。恩闵甚至也知道,这些人消停后,一定会来问自己话的。
果然,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几双湿漉漉的脚已停在她面前。
恩闵没有抬起头,她甚至闭上了眼,说:“将军是不是在找人?”
“是的。”李世民惊讶,说:“姑娘可曾在这里遇见过一个少年,他的年龄和姑娘相仿,穿着一身古怪的行装,走起路来虽然有点吊儿郎当,但说话却是高深莫测,他甚至把路过叫作打酱油……”
听着李世民滔滔不绝,恩闵微微一怔,站了起来,看着李世民说:“将军和他是什么关系,找他干嘛?”
李世民笑了:“他昨天助我唐军赢了漂亮一仗,今天特意来找他回去喝酒的。”
恩闵疑惑不已,说:“他是你们那里的人?怎么可能?”
“姑娘这么说,想必是见过他了。”李世民变得恭敬起来:“我们找他,不但是为了和他喝上几杯,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他。因为我们知道王薛举父子一定会找他麻烦,所以事关重大,还望姑娘告知他的下落。”
闵儿迟疑了一会,说:“见我倒是见过,他还告诉我,要来这里找人,但我半个时辰前来到这里,却不见他踪影。”
李世民看着闵儿,,沉吟了一会,笑了:“谢谢姑娘,我想我那兄弟一定是回长安找我去了,那我们就告辞了。”他说完话,挥了挥手,带领手下就往外面走。
闵儿愕然了一下,忽然叫道:“将军请留步,那个姓木的是你的兄弟?”
李世民转过身,笑道更开心了:“对啊,木兄弟和我李世民是结拜兄弟,他来这里找人就是受我的委托,姑娘如果是我兄弟的朋友,不妨来长安聚一聚,保重!”
闵儿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雨中,喃喃自语:“秦王李世民?木重阳和他是结拜兄弟?这……是真的吗?”
这当然不是真的,这只不过是李世民的诡计而已。
为什么李世民要对闵儿撒谎?因为他依稀记得父亲书房的一幅画像,小诸葛恩闵的画像,而根据他的判断,这个小姑娘就是恩闵!
“秦王既然认为她是小诸葛恩闵,为什么不直接问清楚,把她带回去作军师?”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解释,疑惑不已。
李世民笑了:“她不会承认自己是恩闵的,更不会心甘情愿的作我们的军师,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都在隐居。”
“那么秦王为什么要骗她,你和那个怪少年是结拜兄弟?”
“因为我看得出她对那少年的爱意。”李世民笑道:“我要她自己去长安,心甘情愿的作我们的军师。我相信,她一定会去的。”
“秦王为什么这么肯定?”众人不解。
“因为她的眼神。”李世民挥起马鞭,马儿吃鞭跑得更快,一下子冲到前面去。
众人相顾惘然,因为他们刚才没有留意到恩闵的眼神,她的眼神真的充满爱意,对那奇怪少年的爱意?
木重阳看着恩闵痴迷般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从房里走了出来,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躲在房里,在听到李世民撒谎说他们是结拜兄弟后,他差点就跳出来反驳。但他忍住了,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李世民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闵儿看着木重阳从房里走出来,吃惊不已:“你在里面?你……”
“我在你们谈话的时候就来了。”木重阳说:“但现在看来,我不该来,你也不该来的。”
“你该不该来,与我何干?”闵儿语气变得冰冷:“我来不来,你更管不着,这路不是你的,客栈也不是你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木重阳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不禁叹息:“女人,为何总是这样口是心非?若不是亲自听到她来这里的原因,谁敢相信她这样的表情是装出来的?”
闵儿见他不说话,又冷冷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聋了哑了?”
“你要我说什么?”木重阳弱弱的说:“既然你的事我管不着,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我的,你就不能反驳吗?”闵儿用占尽上风的口吻说:“难道你的嘴只是用来吃饭的?”
木重阳看着她,目瞪口呆。天啊,这是什么状况!
闵儿见他盯着自己,脸居然有点要红起来的样子,语气又变了,变得委屈起来:“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只是每当下雨的时候,我的心情就特别差……”
“可是,刚才你和李世民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见你心情差啊。”木重阳笑了,说:“这又是为什么呢?”他本不想揭穿她,但又忍不住想看看这个‘小诸葛’如何解释。
闵儿愕然了一会,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比呢?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个道理你难道都不懂?你这大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天啊,女人真善变!天啊,聪明的女人真会狡辩!
木重阳听了闵儿的反驳,学着网友的语气说:“元芳,你怎么看?”
然后他又用另一声调自语说:“大人,看来今年的奥斯卡非她莫属。”
闵儿见他自言自语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不禁问:“什么奥斯卡,你在胡说些什么?”
木重阳不理她,忽然指着门外大叫:“你看,有飞碟!”
闵儿虽然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木重阳趁机跳到她背后,一掌切向她颈后的大动脉,大叫一声‘KO’!现在他已不想耽搁下去,他只想把闵儿打晕,然后送她回去。
没想到闵儿不但没晕过去,反而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吓得跳起来,反手向后就是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木重阳的鼻子!
‘啪’的一声,木重阳应声倒下,鼻血又‘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
也不知是鼻血流得太多的缘故,还是事情发生得太出人意外,木重阳不但觉得头晕眼花,连思绪也很乱,实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就要击中,为什么自己的手会一阵麻木使不出力道?”
朦胧中,一张脸向他靠了过来,似乎还在骂人。这人当然不会是闵儿,闵儿哪来的满脸胡须?那么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