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婚礼会场,林晴驾驶着自己那辆红色捷豹车去看母亲。一路上,她的却很难专心开车,她觉得自己是因为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事实上她仍旧因为婚礼上薛靳文的吻而感到不安和焦躁。
婚礼现场离母亲长眠的地方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途中路过那家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花,母亲本是爱花之人。出乎她意料的是,母亲的墓碑前站着一个男人,是的,艾青。这座城市里只有他知道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林晴远远的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站在原地不动。最后,她还是迈着小小的步伐往母亲的墓碑走。
艾青似乎察觉到了她,转身望着距离10米远的林晴,看着她慢慢走来。
“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忘记了。”艾青看着她手里的花说话。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林晴把花放在墓碑前的地上,看着母亲的遗像。
“今天是你和薛靳文的婚礼的日子,怎么离开了?”艾青看着站在他前面的林晴的背影问道。
“在我妈面前不要提这个名字。”林晴仍旧盯着母亲的遗像。
而这个时候,盛世酒店里,薛靳文正在应付着众多宾客。
“靳文老弟,想不到你竟然取了个这样的美娇娘,难怪后来叫你去夜总会都不去了,真是不够义气。你今天要罚酒三杯,咦,怎么没看到新娘子?”乔添集团董事长乔锦添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却嚷着要对薛靳文罚酒三杯,还嚷着要知道新娘的下落。
“她说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薛靳文喝下那三杯酒回答乔锦添。这个时候广征集团的总经理又说:“我看是靳文兄你怕我们哥几个灌醉了你的美娇娘吧。你四年前在我公司买的房子,该不会就是为了金屋藏娇吧?哈哈……”
“靳文。”薛靳文一个转身,看到了正站在他面前的江恺同。
“世伯。”薛靳文称呼江恺同,顺便跟站在江恺同身后的江康旭问了一声好。但这两个人相见到底还是敌对双方的样子,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
“林小姐很不错,好好待人家。”江恺同拍了一下薛靳文的肩膀说。
薛靳文也没有用语言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但江康旭到底还是是他的对手,两个人的对话交流就完全是单纯的针锋相对。
“林晴,别回去了好不好?”艾青看了林晴的背影好久才开了口。
林晴转过头去看他,“不回去,那去哪里?”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反问。
“我不想你跟他天天生活在一起,我无法接受。前几天的报纸上刊登出你要跟薛靳文结婚的时候,我救后悔了,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吗?”艾青突然捏紧了林晴的双肩,紧紧拥抱着她,让她有些难受。
林晴用尽全力挣脱了艾青的怀抱,讽刺似的看着他:“那麻烦你告诉我,什么叫家庭?什么叫家人?对你来说这些还敌不过一个已经跟别人结婚的女人吗?”
艾青被她问得完全没有话说,不言不语的看着她。只是眼神满是凝重,他觉得她是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前更让他难过,让他后悔,他还记得大学时代的林晴,那是他爱过的最明媚的女子,是他决心一辈子要守护的女子,只是现在,她不需要他了,仇恨使得她变得太坚强,甚至说话也变得苛刻。但是,这到底是他以前所希望她的样子吧,以前她是逆风的蔷薇,而现在的她,是一棵顽强的仙人掌,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刺,你轻轻的一碰,就会被扎到疼了心,如今他的确是对这种疼痛深有体会,不过,被扎的更多的人,该是薛靳文吧,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林晴。”他在身后唤她的名字,这一声像是来自遥远的四年之前,但她却并不应他,就仿佛大学时代自己对她的追求,她从未接受过一般。她到底是个固执得不可救药的人,大学时代他追了她整整一个月,最后却只好放弃这样明显的追求,做她的朋友,那些年,他因为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能够听她讲述她的开心和不开心而感觉到自豪,她是那样特别的女子,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不要说话就让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亲切。她不像一般家境平凡的女子,她有无限大的理想,她也有无限大的潜力,她从不会显示出她有多微弱渺小。她更不像家境优异的女子,她有最难得的真心以及最澄澈动人的微笑。她是那样特别的女子。
“林晴,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再也听不进去,但是看到你这样,我是真的心痛,你懂吗?”
林晴都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看着母亲的遗像默默的流着眼泪。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所经历的是怎样的痛,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她那种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孤独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没有依靠,她要比以前的自己活得更坚强,仇恨不允许别人看到她的眼泪,不允许别人看到她的无助和伤悲。就仿佛被嫌弃以至于被丢弃的仙人掌,生长在哪个阴暗的角落却要挣扎着活。那种心被掏空的感觉,就好像牵线木偶却还要拼命跳出一支华美的复仇之舞。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却再也无法睡去,只好枕着被泪水浸湿的枕头,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仇人的名字,那是一种恨到了骨子里的感觉,只因为她夺走了她最最深爱的人。
“林晴,收手吧。”艾青从未想过自己在这样的一刻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看到了她的满是伤痕,又或许是受不了她对他的冷漠待遇。他冲上前一步拉她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她满脸的泪痕,她用她的眼睛看着他。
“收手吧!我受不了你这样子。”他的声音,像是责备,又像是乞求。但现在走到了这一步,她还怎么回头?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用手狠狠的擦掉眼泪。
“我没有错!错的是沈宛心那个女人!”她对着他大吼,像是要宣泄出她所有的悲伤和仇恨。
“收手?艾青你说的可笑!没有了仇恨你让我怎么活!”林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流着眼泪质问她。
是的,没有仇恨,还让她怎么活?他也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可笑,竟然没有意识到她是靠着仇恨支撑着活下去。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子你懂吗?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我……”
不等艾青说完,林晴打断他,“艾青!我看不起你!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不该对我讲这些!回去陪雯雯还有关熙吧,你对他们有责任。”
她走了,就那样说完这些话就走了,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不给他任何机会解释什么,当初放开了她,他是真的错了吗?他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感到无望,其实,在他答应家里面跟关熙结婚的要求时,他们就没有可能了。
回到公寓,薛靳文还没有回来,她倚靠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她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但她还是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林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好。胡海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的,他愿意当场指证当年的车祸真相,不过他希望林小姐你能放过他的家人。”胡海正是当年沈国华雇佣来剪段刹车线的那个人,当年沈国华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老家养老,前段时间让林晴给找了出来,一开始他还矢口否认,私家侦探拿他没法,只好报告给了林晴。她却只用了一个电话就搞定了。电话里,她用他的家人威胁他,让他出来指证。果然,他答应了。
她揉揉自己疲惫的双眼,挂断了电话。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用家人来威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