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靳文,你别太过分。”林晴看着他,似乎还在期待着会有转机。但如果他真的不让步的话,她也不是那种任他摆布的人。如果,他以为他真的可以控制她,玩弄她于鼓掌之间的话,他就错得太离谱了。
薛靳文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回家我们再谈吧。我还有工作。”
工作,现在他就拿着工作来搪塞她,好吧,那就怪不得她了。林晴直视着他,转身就走到沙发前拎起包,一句话不说的就走掉了。
其实,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但他昨天是真的想过了答应她改时间,只是她后来跟他闹脾气,他不得不用这样一个办法让她马上回来,但是看到她那么执意的要改婚礼日期,自己也就控制不住要去想到底是什么。只不过,现在各大报社都已经刊登了这条消息了,要改的确很难,而且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婚礼现场,她出席一下就可以了,她还要去做什么,他也不会去阻拦她。只不过见她刚才那个样子,他有些不太放心,于是打电话给司机让他盯着她。
薛靳文继续处理着文件,中午饭也忙得忘了吃。秘书进来提醒他,又问他要不要定个餐。但他却只是简简单单的摆了一下手,秘书很识趣的退下了。薛靳文就是这样,有时候工作起来就是个工作狂呢。秘书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却正好碰到了沈宛心,连忙微笑着跟她问着好。
“薛总在办公室吗?”沈宛心问秘书。
“是的,沈董。”
沈宛心看了看时间,中午1点10分,猜想他肯定又忙工作忙到不吃饭了。
沈宛心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薛靳文说了声“进来。”
沈宛心轻轻推开门,看到他还在看着文件。就佯装咳嗽了两下。薛靳文这才抬起了头。
“妈,你怎么来了?”薛靳文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走向沈宛心。
“还说呢,谁叫你有忙工作忙到不吃饭。”沈宛心像是在批评着自己的儿子,接着又说:“走吧,陪我去吃个饭。”
薛靳文笑了笑,看了看她说:“怎么,今天沈董事长也没有吃午饭?”
薛靳文的话逗得沈宛心笑了起来,她走过去挽着她的儿子,说:“那咱们母子今天就正好凑成了一对。”
其实,这对母子的关系是很好的,沈宛心最得意的就是生了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儿子,虽然自己的婚姻并不是美满的,但这个儿子却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快乐,薛明跟她离婚已经有三年之久了,现在虽然她也会想起他来,但是却没有以前那么有无法释怀了,前不久她在拍卖会上看到了当初跟他的结婚戒指,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狠下心了,其实当时她就知道,那戒指就是林晴设计好的事端,但同时她也感谢那个孩子,让她看清楚了这么些年来自己一直在偏执着什么,时间容不得她不放手了。
可是,她却很担心自己的儿子,因为这孩子,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偏执得不像话,只要什么是自己要的,就一定要去得到。她已经犯了这么一个错了,她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再犯一场比她走过的更大的错误,她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对那个女孩的,是不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同时,她知道他们沈家欠她的母亲太多了,那个女孩,如今好像也过得很不好的样子。
想到自己不久就要离开这里移居法国了,她决定把有些事弄清楚。今天看到报纸上的新闻的时候,自己也吃惊了一下,虽然他当面跟她讲过了。
依旧是那家淮扬菜馆,薛靳文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如此钟情这家淮扬菜馆,从小到大母亲总是会时不时带他来这里吃饭,菜馆的装修古色古香的,定这里的餐只有在之前两天内预约好才能来吃饭,清静淡雅倒是真的,有一点他却是一直都很疑惑,如果是有父亲在,母亲就绝对不会提去吃淮扬菜,她总是说:“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不如就在家里吃吧。”
记忆当中,薛靳文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做饭,心想她大概也不会做吧,但是他很清楚一点,就是母亲真的很爱父亲,尽管好多时候父亲都对她不冷不热,父亲好像一直都是在忙着他的生意,晚上总是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又是出差,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年当中有好几个星期都是没有见过父亲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父亲最爱的不是母亲。其实他知道母亲的苦,知道她的难过,所以哪怕当时误解母亲的时候,他也理解她,他理解她的痴,也理解她的怨。
一道一道的菜被端上来,薛靳文看着母亲吃着菜。
“妈,我知道你有心事,说吧。”薛靳文了解他的母亲,以前就总是这样,她一有心事就会拉着他来这间淮扬菜馆。
沈宛心夹了一块花雕蒸鲥鱼放在薛靳文的碗里,笑着对他说:“还是原来那个味道,你最爱吃的。”
以前,沈宛心带他来吃过一次鲥鱼,后来他就一直嚷着要吃。但是第二次再来的时候,之前却忘记了跟老板预约点这道菜,所以也没有吃到,想到那个时候,薛靳文也觉得自己好笑,笑当时自己还因为这件事故意跟母亲赌气。
“儿子,妈有件事要问你。”
薛靳文放下筷子,回答说:“是关于林晴的吧。妈,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上次他看到母亲看林晴的眼神,他就知道母亲总会有一天向他问起她来的。
“儿子,妈不是要管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看的。”沈宛心看着薛靳文,希望他这次能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上一次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只是简单地回答她说他只有安排。她只是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是怎样的。
“我要跟她结婚,这就是我的想法。”薛靳文依旧简单的回答。
“你爱她?还是,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或者……”沈宛心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要问我是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在报复她,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养女。或者,你觉得我是为了她手里的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薛靳文看着沈宛心,他知道她想问的就是这个。
“靳文,这么多年来妈都对不起你,妈没有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你爸他……”沈宛心欲言又止了,提到薛明,她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别再提那个那个男人了,我根本就不在乎他。”薛靳文站起来给沈宛心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看着她说:“他不值得你这样。”
是的,在薛靳文看来,父亲就像个或有或无的字眼,他连一次家长会都没有去开过,陪伴他长大的,是一直等待丈夫的真心的母亲。他不能说自己恨他,因为他告诉自己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其实,你一直误会你爸爸了,他一直都很看重你。”沈宛心试图告诉薛明有多在乎他这个儿子,但薛靳文已经听不进去了。
“妈,别说了。”薛靳文也给沈宛心夹了一块花雕蒸鲥鱼,又说道:“我跟林晴结婚,并不是因为他。也不是那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妈,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沈宛心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她看着他,问:“那你爱她吗?”
沈宛心的这句话问得薛靳文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是的,他爱她,可是,没有人知道。不对,林晴该是知道的吧,她真的知道吗?
薛靳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答她:“妈,我爱她。”
沈宛心看着自己儿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他是真的找到了他一直找的人了,她替他高兴,但是有同样替他悲伤,她知道他们要真正的走到一起就将要经过太多的磨难了。从他刚刚深深的吸的那口气,她看出了他的苦恼和忧愁。
“儿子,加油!妈支持你。不过我还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你,凡事不要太过执着,不然就成了强求。”
薛靳文知道沈宛心话里的意思,这句话是母亲几十年来的生活写照啊,当初他就是太过执着,不肯放手,直到最后却还是没有真正的得到。
“下个礼拜六,是她母亲的生日。”沈宛心喝了一口汤,告诉薛靳文。
难怪,她那么执意要改时间。
吃完那顿饭,薛靳文没有再回公司,而是打电话给司机询问林晴的情况。司机告诉他,她在她母亲的墓碑前已经站了足足一个小时。
薛靳文开着车去了那个公墓,司机正在门口等他。
“总经理,林小姐一直站在她母亲的墓碑前,怕被她发现,我只好等在门口。”司机看见薛靳文下了车就赶紧过来告诉他。
“好的,你先回去吧。”
这三年来,他大概来过这个地方不止十次了,思念实在难熬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他想过,如果她回来了,她一定会来这里,只不过三年以来,都没有碰到过她。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好可笑,竟然会用这样碰运气的办法来等她。
这一次,他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了她。他觉得她的身影远远的看起来竟是那样的薄弱,他不知道他还可以和她在一起多久,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该是宝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