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光尚未放亮,略带阴沉的嗓音,幽幽的传遍了闻武堂所有庭院。依稀能听得出,这声音就来自于昨日那个自称老万的闻武堂堂主,只是昨日声音中的平和已是不见,反而带了一些低沉和压抑着的暴躁。
修炼者有元力在体内运转,生生不息,即便是武者境界,也可以几日不眠,整个闻武堂除了穆空寂,没有一个人有睡懒觉的习惯。
熙熙攘攘的,厢房里的各派,连同闻武堂的宿舍,都是一阵躁动。穆空寂还在香甜的睡着,就觉得后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砰”,穆空寂登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坐起来,惊怒的目光寻找着始作俑者。可是当他望到那只踢他的脚上穿的鞋,又不得不把怒气暗暗忍住。他清楚地记得,昨日万嘉仁穿的就是这双鞋。
“堂主…早上好。”穆空寂强忍心中不满,站起来向万嘉仁问好。
“哼,好吃懒做,起的这么晚!知不知道今天有你比赛,”万嘉仁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道,“若是再像去年比赛那么丢人…哼哼,后果嘛,你自己掂量。”
说完话也不再看穆空寂,将视线移到起床后仍有些懒懒散散穿衣服的男弟子们,怒声道:“没有你们的比赛,你们就都懒塌塌的了么?赶紧都给我吃饭洗漱去!”
震天价的一声吼,让所有人加紧了穿衣穿鞋的速度,没过多久,大家一溜烟都出了宿舍,就好似在躲里面的妖魔鬼怪一般。
穆空寂并未把万嘉仁的废话记在心上,接了一盆冷水,“啪啪”的在脸上拍着,将最后的那点懒散拍散。深吸口气,穆空寂静下心来,微笑着往演武场走去。
天有些阴沉,就好似万嘉仁从昨天以来的心情一般。环顾观众席位,大家都已落座。将毫无感情的目光投向木塔上早已精神抖擞的主持人,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主持人本是想兴致勃勃的开始自己的开场白,不知怎的,被万嘉仁的眼光一瞪,竟然打了个寒战,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预赛已经临近尾声,”主持人闭眼大口呼吸了几下,放高声音道,“今日我们的安排,是得到昨日剩下的几场预赛的结果,复赛,也同样在今天举行。此届复赛同上届一样,随即抽取两个号码为一小组,组与组间进行争斗,考验的正是诸位的临时应变能力与相互配合能力。也就是说,一场比赛中,可能获胜者是两个人,也可能获胜者,只有一个。”
“诶,还是复赛有意思,一对一着打,有点儿差距根本弥补不了,复赛可就灵活多了!”
“可不是嘛,上次复赛我记得有一组把另一组打败后,获胜那组的两个人又互相打起来,后来两败俱伤,均无力再战,那多精彩!”
“别废话了,预赛还没完呢,讨论什么复赛,你要参加就赶紧闭目养神,不参加趁早乖乖看比赛…”
主持人扫视着被他调起积极性的观众们,复又满意地道:“诸位稍安勿躁,昨日剩下的几场,我们现在继续预赛。第一百九十五场比赛,69号冥风居选手安稳对97号谪仙楼选手蓝祈星。双方选手快速上擂。”
就在大家都开始观望擂台上的对打时,穆空寂却是双眼微闭。耳中清晰地传来闷哼声和劲气碰撞的声响,摒气凝神,声音传入耳中,便越发清晰。再仔细听,甚至可以听到那个叫蓝祈星的选手微微喘息声,而冥风居的安稳显然依旧气韵深沉。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穆空寂嘴一动,轻声道:“69号赢了。”
坐在前排的李莽昨日输在冥风居安静手下,这场比赛他可是盼着谪仙楼的小美女能给那个安稳的揍个鼻青脸肿,听到自己的死对头这么一说,不禁起了心头怒火,回头不屑的看着穆空寂,发现穆空寂竟然还闭着眼没看比赛,嘴角那一丝笑好像还是才嘲讽自己,顿时就蹿了:“小王八蛋,你在那儿说梦话呢?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现在是谁占劣势!”
穆空寂依旧没有睁眼,耳中传来的微喘声稍稍粗重些,另一人却依旧是气脉悠长,倒退的脚步声和前进的脚步声,“踢踢踏踏”毫无遗漏,都落在穆空寂耳朵里。
“蓝祈星将安稳逼到了擂台角落,安稳要行动了。”
李莽“嗤”了一声,还待开骂,忽听擂上一声娇喝,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滚动。急忙回头,望着台上的情况,李莽一愣。蓝祈星娇小的身躯在擂台上滚了又滚,终于停下。双手撑地还待站起,却是后力不支的颓然坐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苍白的俏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反观安稳,还真是人如其名。安安稳稳的站在擂台的一角,看也没看被自己打伤的蓝祈星,目光投向木塔上表情有些惊讶的主持人,淡淡的道:“我赢了么?”
主持人也似乎有些不忍,一个大个子男孩把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打得吐血,倒地不起,任是两人的实力相仿,看起来安静也是以大欺小。但台下四位学府管理者,也是四位评委都未说什么,只是谪仙楼管理者豹行舟眼中浮过心疼的神色,主持人也只好道:“69号选手,安稳获胜。”
安稳脸上未有丝毫得色,向擂下仙风道骨的老者略略一鞠躬,迅速回到自己的观众席位。台下冥风居管理者冷如茫毫不掩饰一脸得意,面色激动得有些红润得道:“看来,这届的16个名额,我冥风居要占去不少,各位老哥,冷老弟我先在此谢过了。”
这句话引来的,是豹行舟、万嘉仁,和万兽斋的红面老者霸海天六道齐来的怒视。嘿嘿讪笑两声后,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继续道:“哎,看比赛,看比赛,我没记错的话,老万,该你的优秀弟子,‘闪亮登场’了!”
万嘉仁听得冷如茫话音刚落,主持人就高声道:“第一百九十六场比赛,1号闻武堂选手穆空寂,咳..咳..对403号万兽斋选手战狼,双方选手请迅速上擂。”
主持人说到穆空寂时,仿佛勾起了去年那只能说是搞笑的比赛,可是又不敢笑出来,只能以咳嗽声掩饰。只是这声音听在万嘉仁耳中,脸色就更加阴沉了,周围仿佛都聚在一起,随即又微微一叹,无可奈何地道:“唉,你们愿意当闹剧看,就当闹剧看吧。”
战狼身材庞大,分毫不让战敖。只是他比战敖少了一分灵活性,却多了三分力道和爆发力,宽大的衣袍根本无法掩饰他高高喷气的胸肌,小臂的粗度绝对堪比常人的大腿!走路速度丝毫未因身形健硕而迟缓,虎步迈开,迅速来到擂前,元力顺经脉在腿骨和腿肌间穿梭,转瞬到达双足跟处,喷薄而出,战狼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轮子,凌空一个筋斗,安如磐石的站在擂台上。
无论从擂下跃到擂上,还是双脚稳立在擂台,都发出了“咚”的巨大声响!细心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在擂下抬脚处,青石出现一道道细碎的裂纹,微微地,还有一双巨脚的印记。
“战狼师兄竟然达到淬体三段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这么逆天的速度,还让不让人活啊,战天师兄和战烈师兄也才都是淬体一段,这场比赛咱们万兽斋赢定了!”
“废话,赢定了不是因为战狼师兄有多强大,而是他的对手有多臭!穆空寂,这名字你都能忘?你是不是猪脑子…”
“穆…穆空寂?噢,我想起来了,就那个去年被战敖师兄仍飞了的那家伙?哈哈哈哈,果然是天宠万兽斋啊,这个极品又让咱们碰着了!”
万兽斋的弟子听了这番话,顿时一阵哄笑,且将目光从台上威武的虎躯移到了闻武堂一个素衣削瘦的青年脸上。其他两派弟子听到万兽斋弟子的哄笑声,也好奇的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那个白衣青年。
“咦,这不是上届被战敖扔飞的废物么?他怎么还敢来比赛啊?”
“请好吧,这次估计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你看战狼那一身肌肉,一拳打实了我看就要出人命…”
场下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哄笑声,笑骂声,拍手喝倒彩的声响,让气氛比之前任何一位美女上场,或是实力强大如段奇恒这样的强者上场还要热闹。陈震坤皱着眉,十分担忧的看着穆空寂,本来就没有元力的他,赛前如果再被打乱心神,那真就凶多吉少了!
“阿寂,阿寂,该你上场了,记得我昨天叮嘱你的!”陈震坤担忧的道。
穆空寂之前一直是在闭目养神,李莽的喝骂未让他睁眼,之前众人的起哄也为让他的心神乱了分毫。听了陈震坤的话,穆空寂才将双眸放亮,微微一笑道:“师傅放心,弟子量力而行。”
说完话,穆空寂一步一步的走出观众席,就好像是平日与陈晗说笑着散步一般,闲庭信步得往擂台走去。仿佛那些笑骂于嘲讽,是世外之音,他根本听不到似的。来到台下,望了望高度超过他身高的擂台,用力一跳,双手扒住擂台的边缘,费力的引体向上,脚也等着擂台的壁,先将一条腿搭在擂台上,再一翻身,身子才全部落在擂上。
场下人看着穆空寂如此登场,肆无忌惮的笑声更甚!连评委席上的红面老者霸海天都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三个人的神色,与周围不同。万嘉仁望着躺在擂台上喘着粗气的穆空寂,心头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穆空寂祖宗十八代骂个遍!
场下,陈震坤目光紧紧地望着台上那个努力爬起来的身影,鼻子一酸,暗道:孩子,你的力气是不是已经消耗了几分?可千万不要受伤啊…
美目投向那已经站起身来,正在调息静气的他,眼角不知何时,将一滴已经凝聚的良久的泪珠轻轻挤落,划落在光洁如玉的脸颊上。陈晗随即攥紧了拳,心中默默的为他祈祷着。
忍笑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主持人的脸憋得已经有些酱紫色,腮帮子高高鼓起,却强忍着不发出一丁点声来。这种登擂方式,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第一百九十六场…咳咳,比赛,现在开…咳开始!”
战狼傲气的目光根本不屑看向对手,而是直直得盯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昂首挺胸,真好像一匹战无不胜的巨狼,气势十足。穆空寂平和的目光,盯着战狼的身形,自己一动,必然破绽百出,不如不动。
僵持半晌后,场下的哄笑声小了下去,但还是有些嗡嗡作响,擂下的霸海天皱眉道:“狼儿这孩子干嘛浪费时间,速战速决好赶紧开始复赛啊。”
战狼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将目光缓缓地从天空收回。俯视着比他矮了不止两头的穆空寂,一步一步稳稳的向他走去。每一脚落在擂台上,似乎都会让宽大的擂台震颤一下,这便是淬体三段第七重的实力。
穆空寂看战狼向自己意气风发的走来,竟然面无惧意,也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万嘉仁看到这儿,绷紧的脸色才微微展开,“嗯…”他小声嘟囔着,“输人不输阵。”
而场下的陈震坤爷儿俩,望着擂上两个不成比例的身影越来越近,却是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观望,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
战狼在两人距离不到一丈时,忽然就飞奔起来,转瞬来到穆空寂左侧,一记右勾拳轰向对手左肋!这一拳要被打实,绝对是肝肠寸断。陈晗几乎是闭上了眼,陈震坤也是以手遮面,不忍再看。
那一声“嘭”的闷响,仿佛并未如期而至,反而是“噔噔噔”的脚步踉跄声传来。陈震坤定睛一看,穆空寂依旧是削瘦的立在擂台上,战狼却极力控制住身形,两人此时背对背距离不过五尺。陈震坤就觉得自己的心,真的从嗓子眼落到肚子里,惊喜又有些疑虑的想道:这么迅猛的一拳,饶是段奇恒也未必躲得过去,运气格挡似乎是唯一的办法,阿寂这小子是怎么躲过去的?我得仔细看看。
场上的战狼控住身形,并未因一击未得手而恼羞成怒,反而口中“咦”了一声,暗道:这小子虽然不能打,躲起来倒是不错嘛。随即,他露出猫捉老鼠一般的戏谑神情,转过身奔到穆空寂跟前又是一拳。
穆空寂的脚根本没有挪地方,只是身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了一下,战狼的这一拳便又打在空出。好在这次战狼未使全力,不至于身形倒向穆空寂。
“呼”,“呼”,“嗤啦”!连环数拳一一打向穆空寂的要害,拳风呼啸,速度快的让台下人眼花缭乱。忍不住好奇的陈晗惊讶的发现,穆空寂两脚一直在原地,只是一低头,一侧身,或是一扭腰,一转跨,就躲过了看似凶恶的一拳又一拳。只是拳风如锋利的刀一般,将穆空寂整齐的衣衫割裂开来。
穆空寂仍是未动,战狼也收手了,微微有些累,大口的喘着气,反观穆空寂,依旧是心平气和,只是衣衫尽裂,被不时吹过的狂风拂得扑啦啦响。
天色愈来愈黯,乌云压头,一阵阵山雨欲来的风吹在擂上两人面上,硬硬的竟有些疼痛。
“你有元力了?”战狼的脸色突然就不像一开始那般骄傲,在穆空寂眼中,竟然看到了一丝善意!
“没有,”穆空寂仍旧戒备着战狼,提防着他的突袭,只是肌肉稍微放松了些,“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过元力。”
“怎么会?”战狼面露疑惑的道,“我的近身攻击,八级以下武者根本躲不过去,你是怎样做到的?”
“呵呵,”穆空寂淡淡一笑,“我只是静下心来,看你的肌肉哪块绷紧,就知道你要用什么部位攻击,攻击我的哪里,再听着拳风,我就知道你的速度有多快,我只要采取最省力的躲法便可,甚至不必移动脚步。”
“哦?原来如此…”战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虎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的躲法真是别具一格,不过…哈哈哈哈!”
场下众人之前看得穆空寂精彩的躲闪,无一不吃惊万分,聚精会神。自从穆空寂躲过战狼的第一拳起,大家便都以为穆空寂有了元力,不像去年,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可是又都琢磨,能躲过战狼闪电般的攻击,低估的话,至少也是五六级武者,为何要那般搞笑的上擂台呢?
正在琢磨的众人,忽听战狼豪放的笑声,都将心思拉回到擂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有的甚至小声嘀咕着,战狼不会因为打不着废物,而气的神经错乱了吧?
“哈哈哈…”“砰!”笑声中,仿佛隐约有肉体碰撞声,随即穆空寂的身形,便快速倒下。
万嘉仁凝聚着希望的火热目光,登时就黯了下去,脸色顿时如天气一般,乌云密布。
战狼面露得色,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傲与意气风发,开怀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也只需分散你注意力,用笑声让你听不清我的拳风,你那点儿旁门左道,对我又有何用呢?哈哈哈,我赢了!”
木塔上的主持人,心中早就觉得穆空寂该败,躲闪了那么长时间,心里早就不乐意了,此刻看着穆空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宣布:“这场比赛,战狼获…”
话未说完,主持人看到穆空寂的胳膊,缓缓地举了起来,“胜”字他愣是没说出来。战狼如此刚猛的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穆空寂的小腹,他看得很清楚。这一拳哪怕是有着元力抵挡,都能被打昏过去,这个穆空寂是怪胎吗?不仅没有昏去,反而举起手臂?
“我还没…输…”声音不大,却传遍了全场。穆空寂只感觉浑身剧痛,力气全无,但他望着战狼那卑鄙的面孔,竟有一股心气支撑着让他继续战斗!
战狼微微皱眉,他并不怀疑自己刚才那一拳的力道,只是…
“好,既然你没输,那我就打到你求饶为止吧。”战狼认为穆空寂抢了自己风头,脸上略带狞笑得骑在穆空寂的身上,“没输是吗?好。”
“砰”,鸦雀无声中,传来这样一个触目精神的声响。“砰”,又是令人揪心的一声。“砰”、“砰”…砂锅大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萎顿在擂上的穆空寂全身各处。战狼威武的面孔,此刻已经微微扭曲,眼中闪着可怕的光芒,一拳比一拳力道刚猛!
陈震坤紧紧地捂着嘴,心里又是责怪又是心疼的想:我跟你说的话,你还是没记住!挨了一拳就赶紧认输,怎会吃现在的苦头?你不知道,之前的表现,已经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陈晗两汪清泉止不住的往下淌,拉扯着陈震坤的身体,呜咽道:“爷爷,你快喊停啊,快喊停…救救阿寂!”老者无奈的摸着后者的秀发,安慰道:“晗儿,不是爷爷不想,这是规矩啊。阿寂只要不认输,谁也没权利让那小混球停下来。”
嘎啦!一道光亮,扭曲着划破乌云,接着,就是怒雷的轰响!“哗啦…”瓢泼大雨不速而至。这冰凉的雨点淋在众人的头顶,湿了衣襟,可是,谁也没动。大家都伸着脖子,目光一刻不离擂台上一躺一骑的身形。
雨越来越大,阴郁的天,乌云还在聚拢,变得更浓稠。嘎啦!又是一道响雷,这雷声,仿佛惊醒了骑在穆空寂身上,机械般一拳一拳锤击着的战狼,痴狂从眼中散去,才发现身下的穆空寂生气全无。
嘴角,脸颊,多处红肿,身上穿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衣裳,尽数碎裂。白色的碎裂的布,染上了鲜红的液体,仿佛还有些余热。战狼自己看的触目惊心,“啊“的轻叫一声,急忙站起身来。
砰砰声终于停歇,穆空寂依旧未动。大雨无情的浇在穆空寂的身上,混着血的雨水,淌在擂上,将整个擂台染得,有些诡异的淡红。穆空寂被战狼打得头破血流,此时的主持人,不顾木塔塔顶漏雨,淋湿了他精心打扮的服饰,呆呆的看着生死未知的,大字型躺在擂台上的穆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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