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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二啊,这可不像话了。哪能说我大外甥过满月老魏家哥几个还不到场啊,这几个人心里装的什么啊。他们是想看你们的笑话还是怎么地?不行我就去找他们。”魏立春抱着刚满月的小韩辛,看着坐在炕上发愣的立秋。

正月的天气还是那么冷,立秋家的北京平里炉火烧得正旺,家里头连煤都买不起,烧的劈柴。屋里炕上也没有一块炕席,更别说是毡子和炕单了。简简单单铺了一床被子,放着孩子,坐着大人。

“姐,别说了。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鹏飞现在也闹心这事。他昨天又把小卖点的玻璃踢碎了。今天不知道跑哪喝酒去了,可能还得耍钱。”立秋瞅瞅大儿子,心里还算有那么一丝的安慰。好几万块钱的饥荒是不能对魏立春说的,他们家过的也不宽裕。

“那咋整,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都是这个熊样,各家顾各家,谁也不说帮衬着点。你姐我要是有几个钱我就能帮你们俩一把。”魏立春也打了蔫。钱的的却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没有了这玩意什么都干不成,也许就连活命都困难。俗话说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可是实际上不只是英雄汉,谁都能被放倒。

“你说我去上赶子找他们中不?我是一个局外人,他们说什么也不能不搭理我不是?”立秋似乎想出了一个解决韩连人和兄弟之间矛盾的办法。

“那你得知道这矛盾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你可别到头来弄得一身是毛,里外不是人还捞不着好。”魏立春不想让老妹子跟着趟这些浑水。一来是韩连人自己都整不明白。二来是老韩家和老魏家这些年的关系都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不好插手,“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这事先放一放。这人和人的关系吧,它本来就是屡不清道不明的。”

“那行,姐。”立秋嘴上答应着,可是心里有了自己的注意,“你晚上再来一趟,看见鹏飞给我说说他,他听你的话。

第二天大清早村上大喇叭就开始哇啦哇啦叫唤,叫大伙去大队拿电费小票。

立秋觉得机会来了,她叫来魏立春看家带孩子。刚出了月子,大冷的正月天,立秋捂得严严实实一个人去拿电费小票。

所谓电费小票,就是每家每户一个月的用电单子。欠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上面都有详细的记载。一寸宽,三寸长的小纸条,屯子里六百多户人家都放在一起,需要特别耐心的仔细找。大家往往都有这样一种侥幸心理,先不急着去,等着大家伙拿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自己家的,容易找。这说不上是一件苦差事,可是就是没人乐意去干。

立秋坐在椅子上费劲巴力找了半天找到了韩连人二哥的小票。立秋知道,韩连人的二哥是一个像家庭妇女一样的小男人,喜欢传一些家不长里不短,喜欢做和事老,还没有脾气,就得可着这个老二先下手。

站在她二叔子家门口,立秋犯了难,进去应该先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他们只是在一个屯子里相互见过几面,拢共没说上几句话。自打韩连人结婚就更是没见着人影。自己这是第一次和二叔子正式见面,千万不能失了礼节,跌了娘家人的脸面还让外人看了笑话。一个个问号在立秋脑子里打转,越转越快,越转越乱。

不管怎么样,既然决定来了,那就得进门,就得说话,就得交代明白。立秋推了推大门,工夫不大,一个女人走出屋子站在门槛上问了一句,“谁啊。”

这就是二嫂吧,立秋心里画了个圈,“二嫂子,我是韩连人媳妇魏立秋。那啥,我把你们家电费小票顺道带过来了。”

的确是顺道,立秋的家在下面,而韩家老二的家在韩家老房子边上不远。

那女人走过来,细高的个子,穿着破棉袄,双手插在袖子里,想必是不怎么暖和,“你给我就行了,我们家那人没在家,你还有事么?”

这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吧,人家连大门都没说让进,立秋还是和声和气,双手递上不大的小票,“二嫂子,那你就交给我二哥吧。你没啥事就上我们家呆着去吧。没啥事我先走了。”立秋觉得谈话没有办法在进行下去。

立秋的二嫂接过小票头也没回就径直走回了屋子。

回到家立秋赶紧爬上炕头暖和,坐在那里一声不支。

“小二,我说啥来着,人家领你那情么。别拿热脸贴了,没用,是不是大外甥。”魏立秋抱着小韩辛,对着什么都还听不懂的小韩辛说了一句。

“一回不行就两回,两回不行我就送三回。都是自己家亲戚,还是亲兄弟,怎么能这样,我肯定得给他们搬过来。”立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办法,但总比成天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强,毕竟人心都是血灌的、肉长的。

“咱家姑爷怎么今天就去干活了,可还没出正月呢。”魏立秋觉得韩连人有事,毕竟现在年味还没过去呢,要挣钱是不假,可是也不应该这么着急。

“还不是因为他们兄弟这事吗,心里窝了火,在家里头又没什么事。上山套了几天兔子,晚上就去耍钱。昨天你说完他晚上我就劝他。也不知道想明白没有,反正今天大早上人家就自己收拾东西和二成子走了。”立秋叹了一口气,“他啊,也就是去俩仨月,哪回都是,干到半道就跑回来了。”

“我说小二啊,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可就长起来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我知道你们家的饥荒眼子可比我们家大多了。现在鹏飞和咱家人关系又没怎么处好。他们自己家又一大摊子事,你们往后这日子啊,不好过。”魏立春是打心里往外替她这个心慈手软的老妹子着想,生怕立秋受一丁点委屈。

“姐,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别急,万事开头难,慢慢来。我给他们送一年的电费小票,我就不信他们好意思不让我进他们家大门。”这话撂在这里,立秋合计着下一步的打算,“姐啊,我可得说说你了,你都来咱们屯子里这些天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立秋觉得魏立春总在家里头呆着不是个事,毕竟出了门子,就得像个样子。

“啥?回去?”魏立春一拍大腿,“我跟你这么说,老妹子,他们刘家要是不来人,我他妈真就不回去。不惯他们的臭脾气。这点事我要摆不平我就不是魏立春。”魏立春说得出来做的出来,得理不饶人。

不过事情真的就在这里摆着,老刘家一大家子人都好窝里斗。家里头真就没有个感出头露面办事的人,魏立春进了刘家大门,里里外外操持的热热闹闹。外人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这样的好媳妇谁家也不会放手。

事情他真就是这么寸,第二天晌午。老刘家几个姑奶奶带着刘继林连跑带颠赶到老魏家。冯老太太屁颠屁颠在立秋家把魏立春叫回来。

立秋赶紧叫住冯老太太,“妈,你先看孩子,照应着点小卖点。我跟我姐回去看看,她这脾气上来没个人可不行。”这个时候立秋必须出面,老魏头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闺女说话,这里头的有个和稀泥的主儿。

老魏家现在又热闹了,老魏头坐在炕头,刘家几个姑奶奶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地上,就像是三堂会审。

刚一进门魏立春就听见老魏头在大姑姐面前捣鼓自己的不是。

“我们家立春这孩子现在忒不像话,你说她这臭脾气我也管不了。不像话,你们年纪比她大,家里家外什么事可得照应她点。”老魏头其实在这种时候也只能说魏立春的不是。在老魏头的心里,这外人始终是外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礼节,丢了面子,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立秋瞅见魏立春站在外屋没敢进去,就先走进去垫了个场,“爸,我回来了。”

“你看,说回来就回来了,你大姐人呢?”老魏头来了精神。

“这几个姑奶奶都在这呢,我是魏立春老妹子立秋,最近忙,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你们。大老远小老远的,外面还飘着雪花,冷不冷啊,别在地上站着,赶紧的,都上炕。”立秋把尴尬的气氛努力缓和了一下,“姐夫啊,我大姐在外屋倒热水呢,你们身上冷,喝点热水,快去帮他忙和忙和。”立秋打发刘继林出去先和魏立春交个底,这趟来到底怎么个意思。

“几个姑奶奶,你们家里头都好吧。这过年应该我们小辈人去看你们,这你们上赶子就来了,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不好意思啊。”立秋只能这么客气着,现在家里头真的穷的叮当烂响了。这几个姑奶奶肯定不会伸手要东西,场面上的话不能少。

“这话怎么说的。”说话人是刘继林的大姐刘继萍,宽脑门像刘继林,薄嘴片一看就是能说的主儿,“我们大过年的来了,虽说这年过去了,但是这年味儿不是还在。我们家里头也不怎么宽裕,小林子的病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啊,这次来就带了几十斤羊肉,算是给魏老爷子过年买的东西。魏老爷子,亲家公,你可别嫌少啊。”这几句话说得既漂亮又结实。

魏老爷子满脸堆笑,给每个姑奶奶发着瓜子,听了这话赶忙接上去,“来就来吧,拿什么东西,能来看我,老爷子我就很知足了。”

门帘一掀,魏立春连壶带碗拿了好几个,一句话不说放在圆桌上。转身坐在立秋旁边。

立秋推了推魏立春,“大姐,放茶叶了吧。这可是我们家我三舅在市里面带回来的好茶叶,你们尝尝。”立秋又推了推魏立春。

很不情愿地,魏立春下地给每个姑奶奶倒茶水。

“弟妹啊,这活儿怎么能让你干呢,我来我来。”刘继萍赶紧接过茶壶殷勤起来,“弟妹啊,你说咱们可都是老刘家人,这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可得多担待点,都在一个屋檐底下,抬头不见那低头也得见着。你说是不?”

魏立春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哎呀,看我弟妹这手还没好透呢吧,这话怎么说的,不打不吵不热闹嘛。你说是不是,立秋?”大姑奶奶把她的能说会道发挥到了极点,既没给自己跌份,又标明认了错的态度,江湖很深。

立秋一看把话茬甩给了自己,干脆顺水推舟,“可不是吗,我们家我大姐呀,就是脾气臭点,可是我大姐那是正经过日子人啊。就没出门子之前在我们家里头也是忙里忙外,大事小情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只要是我大姐办事,我就放心。我大姐在家里可没受过气,什么事都是她要尖。”立秋给刘继萍一个下马威,她想告诉刘继萍,我们家大姐不是好惹的,在家里头就没受过气,在你们老刘家就更不会受你们的夹板气。

“那是那是。”刘继萍顿了顿,应该是在措辞,“我们可都知道老魏家在这个屯子里面是体面人家,什么事啊都好个面子。可是我们家虽说穷点,但是在我们家怎么能让你大姐受气呢。我们这几个当大姐的,那什么是不都得让着她嘛。”

立秋看了看魏立春,示意她差不多见好就收吧,人家都已经低头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

魏立春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我呀,就是回家看看,你说这点事也趁你没跑这么老远来接我来,这话怎么说的。咱现在就回家,家里头还一大堆事呢。“

满天的云彩这就算散了吧,还能怎么地,这过日子有时候还就得糊涂点,什么事都较真它有时候还真就不行。

送走了魏立春这算了了立秋的一块心病,可是她记得临走前魏立春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小二,别什么事都那么囊吧,该发飙的时候就的发飙,你没看见吗,他们这帮王八羔子都是人踩人,你得厉害点。“

立秋知道这是她大姐怕她受欺负,可是老韩家这事还真就急不来。

一晃三个月,韩连人准时准点的跑回了家。这都在立秋的意料之中,韩连人在外面干不长,他总得想点什么办法,要么作点什么事跑回来。

韩连人一进家门就看见冯老太太抱着小韩辛站在小卖点地上哄着她玩。立秋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

“二啊,姑爷子回来了。”冯老太太就像看见了救星。这些日子竟在姑娘家帮着带孩子,家里头老魏头早就不乐意了。

“挣大钱的回来了。”立秋嗔怪了一句韩连人。头也没抬地继续洗衣服。

“妈,你回家去吧。我带孩子。”在老丈母娘面前韩连人不好说什么,“我买菜了。晚上叫上我吧上我们家吃饭来。”韩连人眼睛里都是胖乎乎的小韩辛。

“那我走了,你爸现在在山上干活呢,开春得给树剪枝了。晚上不一定来啊,赶上了我们就来吃一口,你们不用等。”冯老太太很知趣,不在这里当一千二百瓦的电灯泡。

“才走三个月,你咋又回来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干不下去了。”立秋知道韩连人上次干到半道跑回来是因为和包工头打了架,这次她又有相同的预感。

“没事,就是想孩子了,回来看看。”韩连人闪烁其词,立秋也没接着往下问。

“我听说你大哥现在心里可不怎么痛快。”立秋抬头看了看韩连人,看他有什么反应。

韩连人一愣,“他能有什么事。他们家现在就他自己个儿带个儿子。我大嫂子多好个人,成天跟他忙里忙外,到头来还让他给气死了。一家子就她一个好人。”韩连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表情上看的出来还是很惦记。毕竟都是自己兄弟,哪怕再不好,一笔还是写不出俩韩字。

韩连人既然不好意思问,那就立秋自己说,“你大哥他们家在上齐坟的那片地出了点事。他们家的地挨着上庙老李家二瘸子的地。年年二瘸子都往你大哥他们家这边占。好几年了可。你大哥前几天上二瘸子家找去了。你也知道二瘸子是个老绝户,家里头什么人都没有。他跟你大哥放起歪来了。弄得全屯子都知道这点事。好像咱们老韩家怎么欺负人家老绝户似的。”

这话因还没落地,韩连人就急了,“那二瘸子就是个老赖子,整天他妈的一点正经事都没有,啥正事都不敢。就他妈那点小便宜也想占。我去找他去。”韩连人说完这话放下小韩辛就想走。

立秋赶紧一把把韩连人拉回来,“你先听我说完,别着!”立秋使了半天劲才把韩连人按到炕上坐下,“我跟你说,前几天你大哥可刚去过,什么事都没闹明白可就弄了一身毛了,你去有用么?你能把他整死还是怎么的,发什么火。这件事我也不是没想过,他不管怎么样终究都是你大哥我大叔子,咱不能不管。我合计好几天想出了一个办法,就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立秋心里知道,无论老韩家的人怎么对韩连人,韩连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向着韩家人的。

“你想怎么办,和那种人谁能整明白。”韩连人瞅了瞅立秋,觉得有点怪。

立秋说,“这事咱们家可得吃点亏,你乐意么。”

韩连人点了点头。

立秋在韩连人耳朵根子那说了几句。韩连人乐了,“这事行,不就少打几十斤粮食吗,行,你去办吧。不行我去。”

“你得了吧,你那脾气。”说做就做,立秋在货架子上拿了两瓶不好不坏的酒装在布袋子里径直向上庙走去。

二瘸子家在上庙中间,独门独院,石头房子,夏天漏雨冬天刮风,院子门都是木头的,烂的看不出颜色,使劲一踹就能碎。立秋在外面喊了几嗓子,“老李二哥在家没?老李二哥。”

喊了半天一个穿的破衣啰嗦,刚睡醒还打哈欠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屋门。边走边说,“我这八百年不来个人,奇了怪了。”一到门口就更是奇怪,“我说,你找错家门口了吧,我可不认识你。”

“老李二哥,你咋能不认识我呢,我是老魏家老二魏立秋啊。”立秋赔笑。

二瘸子用手揉揉眼睛,手上的黑泥老厚一层,“哎呀,我想起来了,你来有事啊。”

“老李二哥,这话咋说的,没事就不行来了。论辈分我还得管您叫二叔呢。怎么来人了就让人站在大门口说话?”

“那哪能,进来吧。”一前一后,两个人进了屋门。

一个老绝户的家里能有多好,屋子里头糊的报纸黄的黄、黑的黑,地上老厚一层尘土,要是蹦几下都看不见人影。严重的脏乱差。

立秋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二叔啊,您还真说对了,我来还真是有点小事,给您送钱来了。”

二瘸子正端详着立秋带来的两瓶白酒,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大袖子擦了一把鼻涕。

“前几天我大叔子不是来和您商量那地的事吗,这整了半天大家伙可都不愉快,最后谁也没闹明白不是。后来啊,我大叔子就找到我这里来了,说能不能给想个办法。”立秋在说谎,韩连人的大哥压根就没来过,结婚两年了,老韩家哥们几个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事。”二瘸子拉了个长音,“不是我说种地吧,这犁它也没长眼睛,那我可管不了。”

立秋见二瘸子想放赖,赶紧接了一句,“我知道。二叔。谁家种点地忙活忙活一大年都不容易。我吧去大队看了看,您在上齐坟那片地拢共是一亩一分地,那块地还荒,不好。您说您怎么能在那呢。我们家在下水沟那里有一片地,拢共一亩二分多点。这样吧,咱两家换一下。这一年到头您还能多得好几十斤粮食,还能闹着一块好地,您说是不?”

这回二瘸子就更是闹不明白了,“我说侄女啊,你这么整是为了啥啊,你大叔子给你多少钱。”

“怎么,你不乐意?”立秋知道二瘸子这人得了便宜那就得屁颠屁颠的。

“谁说的,我乐意,我为啥不乐意,这么好的事。我说你可别后悔啊。”二瘸子感觉天上掉下了一块特大号的肉馅饼,当不当正不正砸在他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上,这好事就是打着探照灯也找不着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明天就上大队开个证明。这两瓶酒您就留着喝吧,没事的时候解解闷。”立秋站起身要走。

“二侄女,我送送你。”二瘸子心里乐开了花,看着立秋就像是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走到屋门口立秋回头说,“我说二叔,这是咱可不能往外说啊,你想,你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一块好地,别人怎么想。您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让别人说闲话呢。是不?”

“对对对,我知道怎么整。”二瘸子脸上就像盛开着一朵狗尾巴花。

立秋从上庙走下来,虽说地上吃了亏,可是却帮了大叔子的忙,最重要的是使韩连人心里痛快。这能缓和老韩家兄弟之间的矛盾吗?立秋心里不知道,反正一步一步慢慢来吧。事在人为嘛。

立秋走下来迎面碰上了韩连人的二嫂子,见她二嫂子想低着头过去,立秋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喊了一嗓子嫂子,三步并两步往前走,“二嫂子,你上哪去啊,我刚才上上庙办点事,在这遇上你了。”

看这形势是躲不过去了,韩连人的二嫂子硬着头皮接了一句,“没啥事,就是溜达溜达,那啥,有空你上我们家带回去吧。”

立秋知道这只是个客套话,可是那也是有了成效。这人与人之间就得沟通。常言道,话是开心锁,把心里的话掰开了,揉碎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我先不去了家里还有点事呢,我有空一定去。你先忙吧,我走了。”立秋看了一眼她二嫂子,看她脸上明显很不自然。

回到家里,韩连人抱着小韩辛坐在炕上。韩连人的行李还放在地上。

“鹏飞啊,换地这事我跟二瘸子说了,他答应了。”立秋拿起行李开始整理。

“能不答应吗,那小子得了便宜还不乐死他。”韩连人知道这事给自己家里头办事,立秋心里肯定会不痛快。

“鹏飞啊,这地换完了少打几十斤粮食我不心疼,就是几百斤我也不心疼。”立秋这事还有下文,“当初村里边分地的时候你说不要来的,要不是我顶着骂要来地咱家现在可一分地都没有。就是以后种地的时候要和你大哥在时间上错开。别让他看见。咱再把地头往咱这边多靠点。落你大哥一个心里痛快就行了。”

“是啊是啊。“韩连人原来觉得立秋会发飙,可是现在看来立秋还是在为自己想,心里头难免有点欣慰。

“你可不用谢我。这么办了了你一块心病,还能让你大哥痛快痛快。就是咱这好人不能白当,得让你大哥记得咱们的好。自己家亲兄弟不能总这么生分,对不?”立秋说出了韩连人的心里话。

这显然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谁都想看到。

“刚才石岭台的王三来咱家找我,说他们家现在盖房子,没有东西支盒子。这房盖上不上,现在满地乱转呢。”韩连人知道立秋的二叔是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手里头肯定有东西。

立秋一看这是奔着她二叔来的,想了想把话茬接了过来,“这事我跟我二叔说说去,行不行先两说着。”立秋知道王三是韩连人出生入死的好哥们,上天下地的好朋友,想当年念书的时候一块上山打过鸟,在学校一块打过同学,急眼了还一块打过老师。铁得不能再铁,“你先给我说说怎么干活干着干到就跑回来了。”

韩连人一看还得交代,干脆就说了吧,“我干活的那地方环境太差了,吃饭也不是人吃的。那个地方是个开发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买东西都没地方买。我就回来了。”韩连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认错。

“钱怎么办,三个月的工资怎么办,还让别人给你往回带?年前你回来那会让人家往回带工资可费老了事了。”立秋没心思整理行李了,一屁股坐在炕上不知声。

韩连人没说什么,拿起行李上上午去做饭。老韩家的哥们几个都是会做饭会过日子的。他们的妈没得早,什么事都得自己个儿干,可以说是一种生活的历练。

晚上吃饭立秋千呼万唤才把老魏头叫到家里来吃一口,桌上立秋没敢说韩连人回来的原因,遮着掩着替韩连人说好话。老魏头也没细了扒文的往里问,糊里糊涂一顿饭没吃出什么三六九来。

晚上哄好了孩子,躺在炕上立秋说什么也睡不着觉了,她在合计着韩连人家里的冤掰事。听说韩连人的大姐韩敏是个嘴软心也软的女人。虽然说她在老韩家家里面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是是一个喜欢传闲话的扩音器。应该从这个大姐身上找到一个一脚就能踹开的突破口,循序渐进。立秋躺在炕上翻过来复过去像烙饼似的睡不着觉。

地气慢慢变热了,眼看着就该开春种地了,今天换了地,这件事要是让韩连人去办,他肯定不会往外漏半句,不行,我的让他们都知道。做好事按理说是应该不留名,可是得看是什么事,放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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