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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事

第二天一早,杨神明被一阵类似打雷似的声音吵醒了。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可是个大晴天。这时又响起了一阵“雷声”,杨神明这才弄清了这声音是从自己的腹部发出来的。他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肚子,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由于到家太晚了,胡乱对付了一些东西就睡下了。

他洗了脸,刷完牙之后,就走到厨房,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竟然发现没有一丁点可吃的东西。看了看表,发现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于是就打算自己动手来做点吃的。可是他又发现昨天去逛了一天的街,尽管他把要买来的东西都记在了纸上,可是这张纸直到最后都一直安稳的呆在自己的屁股兜里——纸上的东西全都忘记了买。真是应了那句话叫什么难为无米之炊来着?“单身贵族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算了!”杨神明随手扔下了菜刀,最后决定还是像以往一样上班路上买点什么熟食来吃才更实际一点呢!至少不必这么麻烦劳神了。

“轰隆隆——”杨神明的肚子又发出了抗议示威的危险信号。

杨神明感觉自己若是再不吃点什么,这身体的零件真的都要集体大罢工了。而且他现在想的不再是吃点什么好吃的了,而是吃点什么能消化的就行。

最后他从冰箱里找出了根香肠来。虽然这香肠买来时确实是熟的,但这真的也只是有待加工的菜肴原料,是半成品啊!杨神明咬了一口,就尝到,这香肠当真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生、冷、硬、腻,它全占了。不过香肠是“熟”的,仅这一点就满足了杨神明此时寻找食物的标准了,因为它能消化。

杨神明嘴里一边嚼着香肠,一边穿着制服。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这么早,是谁啊?杨神明满嘴嚼着香肠想到。然而打开门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秦灰(绯)赩?”杨神明满嘴的食物有些吐字不清的喊道。然而令他更吃惊的是她手里还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着三个带盖的大碗。

“闪开,闪开——”秦绯赩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大嚷道。

杨神明慌忙让开了门口,站到了一边。

秦绯赩急急的一步三晃的走进了屋里。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打开碗盖,看到满满的菜汤还溢出了些,禁不住生气的说:

“还是洒出了些菜汤!”她嘟着嘴,埋怨道:“都怪你不快点让开门口!”

杨神明站在那里愣住了,片刻后问:“你……这是送给我的?”他心里虽然明白,只是还有点不敢确定。

“不是给你的难道这还有别人吗?”秦绯赩撅着嘴说完,又笑着说道:“昨天你陪我在街上走了那么长时间,买了那么多的东西都是你帮我拿的,所以……谢谢你啦!”

杨神明看着她发了一会呆,然后草草的说道:“是这样啊。其实没什么的,你不必在意。”

“轰隆隆!”

“咦?打雷吗?”秦绯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禁偏头望向窗外:“是晴天啊!”

“……”杨神明

“轰隆隆……隆隆……”

“……”秦绯赩这才注意到发出这声音的是杨神明的肚子。

本来杨神明的肚子就很空,很饿了,现在又闻到了菜香味,本能的肚子叫的声音更大了。

然而出乎杨神明的预料,秦绯赩没有笑,反而声音亲切的说:“我没记错的话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你还什么都没怎么吃过呢吧。而且我记得昨天你记在纸上要买的那些调味料什么的也都没有买。”她说着不禁笑了起来:“我猜啊,你也一定饿坏了,所以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杨神明在桌边坐下后,又抬起头来问:“怎么?你不吃吗?”

秦绯赩笑道“傻瓜!我当然吃过了!”说着在桌子对面坐下了。

“……”杨神明看到桌子上的是一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米饭,量都很足。单看菜的色泽就已经让他食欲大振了。于是他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只一会功夫饭菜都见了底儿。

秦绯赩就那样的坐在对面看着杨神明吃着,见他吃完放下筷子后就问道:“味道怎么样?”

“好吃极了!”杨神明舔了舔嘴唇如实说道:“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酒足饭饱后他感觉舒服了好多。

“真的?”秦绯赩开心的说完紧接着又说道:“那我以后就经常做给你吃吧!”话一出口她不禁又躲闪着目光补充道:“呃——昨天买了那么多吃的,塞了满满的一冰箱。而即使放到冰箱里,太久的话,吃不了也会变质,即使不变质,放时间太长了也不会好吃了。”她说着小心的看了杨神明一眼:“而且,而且我呢,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做两个人的也是做,所以呢,以后我有时间就会多做些,一起吃吧?”说完她见杨神明呆呆的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又问了一句:“好不好么?”

杨神明端坐在那里,眨着眼睛看着秦绯赩,接着又把头低向了一边,没有做声。

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就那么安静的对坐着,隔着桌子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你,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吗?”杨神明终于开口了,明显有逐客意思!

“没关系,还早的很,时间满够用。”秦绯艳左手支着下巴,目光望向一边说道。她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非要等到回话不可似的。

秦绯赩身前围的是粉红的围裙,头发在脑后简单的扎着,似乎还没来得及梳理,部分凌乱的搭在肩上。这么早就将饭菜送来,她也许是担心杨神明这么长时间没吃一顿饭饿坏了;也许是怕他一早就吃过了早饭,也许这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然而这都说明了她对这顿早餐费了很大的心思。刚才杨神明叫她一起吃早饭时,她说她早吃过了;而事实上是,她这么早就给他送来了现做好的早餐,她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呢!

对于秦绯赩来说,杨神明的一举一动有时真的让她琢磨不透,甚至让她感觉莫名其妙。比方说从他那见面第一刻起就是平静淡然的脸上,要想弄懂他的心思根本就是徒劳。虽然有时候也会对某些喜欢的事情表现出一幅很热衷的样子,然而如果你也有了和这一样的看法时,就不要看他的眼睛。因为杨神明那灰白色的双眸里仿佛永远都笼罩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阴影下,而且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种让人无法亲近的冷光。让想走近,亲近他的人望而却步。就比如刚刚的那件事。秦绯赩本想等到他回答自己的话,知道他的意思。然而他只是用眼角斜斜的瞟了她一眼。仅仅只看了一眼,秦绯赩就自觉的,又仿佛是不由自主的拿着空托盘出去了。出了门以后她才发觉自己的手还在抖着。

无法猜解的,总是最具诱惑的。秦绯赩仰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时这么想着。

天又下雪了,这已记不得是入冬以来的第几场雪了。地面上先前的那一层积雪还未化干净,新雪就又覆盖在了上面。杨神明对于雪的感情很很矛盾。他喜欢下雪时迷漫在天地间那一片白茫茫的景致。又讨厌雪从天而降却又了无声息的这样动静结合的死寂。

寒假到了,这也是秦绯赩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假期,也因为这是最后的一个假期,她不敢有半点松懈,是为了备战明年的高考呀。其实用不着他们高中生本人去紧张或放松什么,因为学校方面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各式的辅导班。当然了价格不菲。

秦绯赩就是这些学子们中的一员。相比上学,寒假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变化。而且比起来似乎更要忙了呢。毕竟是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呀。

秦绯赩是偶然从刘星宇那听到的杨神明上高中时成绩名列前茅十分的优秀。于是她有几次装做不经意的问了他几道习题,发现真的是这样。特别是令她头疼的数学,他都在翻了翻教科书后,十分轻松的解了出来。于是她就兴奋而又郑重其事的对他表态说,要在周日下午没有辅导课的时候到他家去由他来辅导自己的学习,特别是教她数学。

杨神明听了她这番话后,猛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待他回过神来后才隐约反应过来,是中了她的圈套。最终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秦绯赩后来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偷偷的乐。她就知道他要想拒绝别人就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没有理由的话,即使十分不喜欢,不情愿,他也无法拒绝别人。她就知道杨神明就是这么一个人。

杨神明答应了周日下午辅导秦绯赩的学习,其实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虽然他除了工作以外,也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但基本上工作轻松了以后,他是很闲的。双休日的休息时间他一般也都是窝在家里,常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图书馆。看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图书,心里总有种充实的感觉。若是再碰上本自己喜欢的好书,就真如某本书中所写的那样了“一本好书,对我来说是件大事”。

然而事情到了秦绯赩的嘴里却变成了另一个味儿了:

“你是不是到图书馆躲着我去了。”

面对秦绯赩双手掐腰的质问,杨神明无言以对。

就这样,一到周日下午,在杨神明的家中,就会看到在同一张书桌前的一个在写字,一个在看书的两个人的身影。寒冬里冰天雪地的窗外寒冷无比,而房间里温暖舒适。通常房间里都很安静,只有笔在纸上移动发出的“沙沙”声,和偶尔发出的翻动书页的“哗哗”声。间或还会听到神明阵阵轻柔的讲题之声和遇到难题是二人的争论之声……这么一来双休日时在一起吃饭也成了必要,自然的由秦同学来包办,虽然只限于晚饭,但更多的时候一日三餐,至少下一顿的饭菜她都会带出来。

学习轻松的时候,秦绯赩有时也会和杨神明聊上几句,话题是泛泛无边的。有时严肃的会聊到国家新出的各项法律法规,有时无聊的会聊到娱乐圈的花边新闻,有时甚至会随便的聊到时下热门的网络游戏。但是气氛总是给人感觉温馨而又恬静。

面对秦绯赩的说话,杨神明大都会接过话题聊上几句。然而有时候他也会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比如秦绯赩在问到他左手上戴着的那一对玉镯子时。

秦绯赩早就发现杨神明左手上戴着一对玉镯子的事了。这件事有多么奇怪,就有多么隐私。秦绯赩也知道这点,所以她也一直忍着没问。不过就在一次周日下午,两人一起学习的过程中,杨神明喝茶时手上的镯子碰到了杯沿发出了清脆的“叮叮”的声音。这声音如此的悦耳。秦绯赩忍不住开口第一次问起了他的这对玉镯子的事。

“神明,你左手上这么会戴着两个镯子呢?那么细的镯子,看样子是从小就带上去的吗?”

杨神明放下手中的杯子,仍是那张扑克脸,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

秦绯赩嘟起了嘴。“男生哪有带那种东西的?还是戴在一只手上,真是。”

虽然她也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算了,她心里想,不要说就不说吧。

她看了看他身上的那两处特别的地方:白色的头发,左手腕的玉镯子。无论在哪里,似乎只要看到这两点中的任意一点就可以认出这个人就是杨神明。

后来,再见到刘星宇时,秦绯赩也问过他这件事。结果和秦绯赩问他时的样子一样。似乎不管谁问杨神明这件事,他都不做任何反应。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从秦绯赩见到杨神明开始,她不只一次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过,除去这段插曲,两人每周日下午在杨神明家度过的那段学习时光还是非常的愉快的。就这样,每每在一起的时间,感觉上总是过得很快。也许是那段时间太过美好了吧!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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