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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狼人卫队

“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库尔姆没好气的回答道。

好好的新婚之夜被那群名为客人的混蛋折腾也就算了,这算是哪一出?若不是这只可恶的狼人,他现在还应该抱着法芙娜睡的香甜呢,怎么会遭到如今这个人见人厌的下场?

“阁下,您似乎弄错了,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狼人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昨天晚上,您可是自己扑向那张大床,还把可怜的卡萨莉压在了下面,为了帮你掩饰,我还好心的替您关了门、熄了灯,大早上还替您向等了您一宿正焦躁不安的法芙娜小姐报了信,您怎么能怪我呢?”

加内特无辜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才是真-无辜者。

他可什么都没干,一切都是库尔姆自己的行动,他既没有暗示什么,也没有推动什么,当然,更没有阻止什么,只是看着一切就这么发生,把库尔姆折腾的睁不开眼的不是他,是那群亲切友好的贵宾,把新房安排的那么远的也不是他,是一心想要把婚礼办得隆重豪华的贡格尼尔家族,甚至让库尔姆扑向大床的也不是他,是库尔姆自己扑上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库尔姆自己干的,他还好心帮库尔姆掩饰了,怎么能怪他呢?

——一切都是您自己干的,怎么能怪我呢?

“……是这样吗?”

库尔姆哑然。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某狼人只是个无辜的围观者,他什么也没干,但也什么也没阻止,最后貌似还推波助澜的加了把火,让库尔姆弄得里外不是人。但是,要说他就是罪魁祸首似乎也不对,毕竟,他可什么都没干,于是,库尔姆憋屈的发现,他只能自认倒霉。

“没错,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狼人一脸淡定。

反正死无对证,库尔姆自己记不起了,卡萨莉也不是会把这种事挂在嘴边的人,也就是说,真相其实掌握在他加内特的手里,这不,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库尔姆已经背上“猥-亵幼女”、“红杏出墙”的罪状,这还是在他刚刚发誓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忠贞不二之后不过一天的功夫,此情此景,真相什么的已经不能阻止库尔姆的厄运了,他信不信又能如何?某些决定库尔姆生死命运的女人已经自行脑补完了,真相是什么还有谁会在乎?连库尔姆自己都没时间追究了吧。

“……你狠——昨天你要说什么?”

库尔姆顿时悟了,原来自己已经死无对证、死到临头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转头过来真的跟狼人聊起天来,如此快速的心境转换反而让等着看戏的狼人有些意外了。

“……其实,我族对阁下您的到来很是欢喜,举族上下都把您的生日当做最重要的节日对待,到处都在准备树立您的纪念碑、纪念塔、纪念章、纪念币、纪念祠堂(?)……您的喜事就是我们五百万兽人的喜事,为此,我们希望能够用您的名字给我族的新生儿命名,只要您点头,马上就会有一万个结实健壮的小狼人继承您的名字,从此成为您的子孙,十年之后为您征战沙场,就算您想娶一位公主,我们也杀进帝都给您抓来!”

加内特眼色一转,顿时滔滔不绝的向库尔姆讲述起他们兽族是如何重视“真理之子”的到来,就差全国一起对着库尔姆喊亲爹了,听得只有十三岁的库尔姆嘴角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还没死呢都开始准备祠堂了?还有一万个也叫库尔姆的小狼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这才刚结婚就多了一万个儿子,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家伙,真的是狼人吗?

看着眼前的壮汉,库尔姆突然觉得这家伙的影子跟那个叫法拉利的胖子重合了,前两天法拉利胖子还跟他说他的兽人朋友是多么豪爽直率热情如火,眼前这位狼人……热情他是见识到了,火都已经烧到他家后院了,但豪爽、直率什么的,库尔姆只能表示浮云浮云了,这家伙奸诈的跟法拉利有一拼,这要算是豪爽、直率,他都要怀疑自己的三观还在不在了。

“行了行了行了,您就直说吧,什么事?”

终于受不了的库尔姆一副“您强、我服了”的表情,赶紧打断了狼人江河万里连绵不绝的口水流,这家伙不应该是狼人,他应该去当推销员,至少现在的库尔姆已经决定不管什么要求先答应下来、赶紧让他走人滚蛋好让自己的耳朵休息一下,不然,抽搐的嘴角绝对会抽风的。

“其实,我们想为您组建一支亲卫队。”

在连绵不断口水流的最后,狼人以仅仅比能听到略高的声音说道,库尔姆几乎毫无反应的就答应下来,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

“亲卫队?”

“没错,人类贵族在成年之后不都要离开本家出去另过吗?想必阁下分家之后也需要招募一批骑士来看家护院,为了表示我族的心意,我们决定为您无偿组建一支亲卫队。”

加内特解释道。

当然,事情其实没这么简单,在看到那一夜的异象之后,他们兽族才突然发现,原来期盼已久的“真理之子”已经来了,这不是问题,甚至“真理之子”以人类的身份出生也不是问题,但居然是距离最遥远的龙族首先发现了这位阁下到来的消息,这就让兽族上下很蛋疼了。虽然距离最近的人类同样毫无察觉,但人类有资本迟到,他们可没有,在得知龙族居然早早的就在“真理之子”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之后,兽族就再也坐不住了,在人类法师们决定以联姻的形式派出代表之后,他们也决定立即向这位阁下的身边安插人手,连名义都想好了。

亲卫队。

要说呢,坎帕斯陛下也算很照顾他们了,卡萨莉不就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就被送到那位阁下的身边了吗?但是,考虑到卡萨莉的年纪还小,恐怕担负不起如此艰巨的任务,兽族决定双管齐下,一边由卡萨莉打通关系,另一边则派出最能干的将军安插过去,这就是加内特来到这里的原因。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没安好心呢?”

看着一脸真诚的狼人,库尔姆始终找不到“放心”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人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多了一只银龙,算了,反正影响不大,而且命运什么的太玄幻了,暂时不必理会,多了一只小狐狸,也没什么,就当是新来的小女仆好了,反正莉莉安跟她玩的很开心,貌似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多了一只法师……这下有的头疼了,但没等库尔姆想好怎么处理,这一次居然组团往他这儿跑了,这还让他的日子怎么过?

今天,狼人突击队来了,明天龙族战斗团就该来了,后天人类法师团就不远了,再往后精灵长弓手、卓尔武士团、皇家禁卫军、圣殿骑士团、圣歌战斗团、地狱骑士团、深渊战斗团、星界佣兵团……他的名字叫库尔姆-拉里埃勋爵,来自法莱尔的库尔姆-拉里埃勋爵,不是某个跨种族混编军的指挥官、不是某家多位面生物集中营的营长!

他还打算去雷根斯堡慢慢折腾那一亩三分地呢,还指望着农夫山泉有点田呢,还梦想着在温暖的壁炉边守着大小女仆过日子呢,这么多彼此敌对的“各族友人”都跑到他这里来做客,稍微出点乱子,他就是有十座城堡也经不起这些大爷拆啊,人生啊理想啊美梦啊什么的就都不用想了,浮云,全都是浮云。

“那是错觉,阁下,我们是真心的。”

狼人认真的说道。

——真心的,真心想把您拉到我们这里来的。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说到底,你们的愿望是什么,你们想要的是怎样的未来?”

已经对自己的人生绝望的库尔姆索性不再想了,转而开始关注最初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你们所期盼中的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是兽人,既当不了技工也当不了农夫,唯一适合我们的职业除了战士就是苦力,阁下,您说,我们该期盼怎样的未来?”

说回正题,加内特的脸色严肃下来。

兽人以蛮力和武勇见长,这是他们的骄傲,至今为止,大多数族人仍然这样认为,但加内特不是,这个骄傲已经是过去式了,现今,代表先进文明的是人类,一切规则、法度、衡量标准都向人类看齐,很多兽人不肯接受这一点,不只是出于种族的骄傲,更重要的是,从这套标准体系里看不到兽人的未来。

人类文明是一个精细化的协作体系,其中每个人或许都不强,但作为整体却强大的令人绝望,底蕴深厚、稳定运转、持续进步,这就是人类文明先进的地方,也是兽族应该学习的地方,但是,用人类文明的角度反观兽族之后,加内特却悲哀的发现,或许像族人们那样死抱着骄傲坐等灭亡也不错,清醒却无路可走,还不如糊涂的去死呢。

人类在蛮力上不如兽人,在技巧上不如矮人,魔法天分不如精灵,繁殖能力不如地精,但却有一点让诸族自愧不如,那就是学习能力,人类有着强烈的进取心、充沛的创造力去建构一个复杂精细的文明体系,这却是其他种族都做不到的。按照人类的标准,龙族数量太少而又懒惰,只有守护兽这种职业适合他们,矮人性情暴躁专注于打铁挖矿,倒是合格的铁匠,但其他方面就很糟了,精灵死板固执,但只要肯改变的话反而最有可能跟上人类文明的步伐,地精一样都不行直接pass,至于兽人自己,低下的智商是个致命伤,完全抹杀了文明演进的可能性,除了当苦力就只能当战士,一个由苦力和战士组成的种族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兽人们不知道,加内特不知道,甚至最睿智的大祭司都不知道,所以,他们才把希望寄托在“真理之子”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带来希望,现在,库尔姆问他“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未来”,这让他怎么回答呢?问题不在于他们期望怎样的未来,而是他们奢望怎样的未来吧?

——作为一个独立的文明种族,兽人已经被淘汰了。

有一次,大祭司这样喃喃自语,让加内特胆战心惊,他不肯接受,绝对不肯接受,所以才拼搏至今,在他看来,兽族还没有绝望,即使没有“真理之子”,他也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图,虽然很难做到,但却不是完全不可能:

兽人充当战士,矮人负责锻造,精灵组织生产,龙族担任精锐,由此组建起一支多种族混编军与人类对抗,或许单独某个种族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但只要把他们的力量联合起来,相互协作取长补短的话,是有可能作为一个复杂联动的整体与人类作战的。

只是,难度太大了,精灵、龙族远隔万里,阿尔卑斯山区的矮人则完全被人类帝国纳入工业体系之中,只剩下兽人苦苦支撑,所以,只要还有希望,加内特并不打算走这条路,他所期盼中的未来,是兽族能够找到自我定位的未来,哪怕代价是丧失独立性,只要种族还在,他们就没有灭亡。

“我们坚信,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种族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兽族的错误在于妄图仅仅以蛮力构建整个文明,我们认识到了,所以,请给我们指明道路,阁下。”

带着对种族的深切眷恋,加内特俯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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