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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族的使者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海德里希伯爵悄然离去,法莱尔对狼人的搜捕也早已无果而终,这座宁静的南方小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恬然,一度紧张备战的库尔姆也放松下来,虽然他还有些不放心,但家族骑士们显然觉得自己的少爷紧张过头了,巡逻的时候无精打采,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少爷,您不必这么担心的,已经没事了。”

莉莉安安慰着疑神疑鬼的库尔姆,一边带着新来的小女仆跑上跑下,库尔姆一开始没在意,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莉莉安似乎对这个新人热情过头了。

——新人?

库尔姆愣住了,这才认真打量着家族里新来的小女仆,直到此时才发现异常在哪里。

“啊!”

被库尔姆的眼神吓到的小家伙尖叫着躲到莉莉安的身后,惹得女仆长顿时对着库尔姆怒目而视,一边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轻声抚慰着,而此时,库尔姆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自己迟钝的眼神汗颜不已。

——你别说话!

有些恼怒的库尔姆制止了银龙小姐开口的企图,装作没看见对方掩饰不去的笑意。

自己的眼神真够差的,小狐狸不过是换身女仆装掩住了尾巴,把毛茸茸的尖耳朵藏在发卡下面,结果他居然把她当做一个人类小女孩自动过滤,难道说,自己把尾巴和耳朵当做是她的本体,而把整个人形都看成了装饰品吗?要这么说的话,她要是换身公主服,搞不好自己还会毫不知情的跪地请安吧,那可就太丢人了。

“阁下,有件事要跟您说。”

等到库尔姆的心情平静之后,银龙小姐板着脸说道。

怎么说呢,这位阁下……意外的对身边的事务反应迟钝,或许是家族的仆人们总是穿着制服的缘故,他对于记忆别人的面容完全不擅长,别说小狐狸,如果希尔姆换身衣服装做陌生人的样子从他身边走过,恐怕他真的会当做不认识,这让希尔姆心里有些挫败感,原来自己的姿容根本不值得记住吗?

不过,感叹也只是一瞬间,希尔姆很快就回到正题上。

“我族的使者来了。”

希尔姆以正式的礼节躬身说道。

在她向族长报告之后,一个六头巨龙组成的外交团就离开碎星海向大陆进发,其中五位前往人类帝国的首都,而另一位长老则半路转道来这里确认库尔姆的身份,现在已经到了。

“哦,在哪儿?”

库尔姆转头问道。

“后山。”

四个小时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库尔姆偷偷离开了城堡,不久之后到达后山,此时,那里正有一个白袍老爷爷忙碌的布置着什么。

“阁下,请往前一步。”

看着停住脚步的库尔姆,这位累得够呛的长老喘息着说道,库尔姆依言向前,随即一阵剧烈的能流向他袭来,他甚至没来得及产生恼怒的情绪,整个人就进入另一种状态,莹蓝色的眼睛霎那间失去了光彩,仿佛变成了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让一边的希尔姆看的心骇不已。

但是,库尔姆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知道什么,眼前的一切霎那间完全改变,阴凉的风、昏暗的夜、飞虫的低声鸣叫不时响起、归鸟煽动翅膀穿进树林,转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刚刚还坚实的踩在脚下的大地也完全失去了触感,库尔姆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只有触电般的刺痛不断传来,只能看到,不,说看到也不对,只能说是感觉到眼前一个被故意错位扭曲的能流网络,而库尔姆就置身其中一处枢纽,错位的能量无法畅流,渐渐在他的体内积累,让库尔姆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同时,这种错位感开始重新勾画库尔姆面前的网络图,让他明白了错位、扭曲究竟在何处,随即有条不紊的对整个网络构成进行调整,错位的能流一步步被转回到原本的通道,蓄积的能量被引走,最终在放射端完全发散,自引入端开始的能流路线图开始欢畅的运行,痛苦消失了,下一刻,库尔姆回到了现实之中。

“什么?”

直到此时,库尔姆才发现,眼前那个看起来有些奇特的法阵已经完全运转起来,整座山峰、整块陆地都在剧烈的能流当中颤抖,自地面开始闪耀的光芒直达天空,将漆黑的夜幕完全驱散,库尔姆愕然不知所措,看着身边单膝跪地的两个人,不,两头龙。

“您终于来了,阁下!”

老爷子显然很是激动,颤抖的几乎没办法站稳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而此时,库尔姆只是苦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

——麻烦了。

一个完全驱散黑暗的巨大光明法阵,只要不是瞎子大概三百里外都能看见了,虽然大多数人未必清楚其中的含义,但是,该知道的人自然懂得这意味着什么,某个人,某个很多人期盼已久、但更多人根本不欢迎的人,已经来了。

“我们终于把您等来了!”

老爷子一开口就又激动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弄得连扶着他的希尔姆都站不稳了,库尔姆只好苦笑着向他致意。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他其实根本不明白他们等他来干什么,所谓拯救世界什么的至少也要等危机爆发之后才好说,突然告诉一个生活幸福的人说“去拯救世界吧,少年”,谁能接受的了?虽说眼前的一切让库尔姆只好接受,但说到底,他依然不明白所谓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太好了,您终于来了,我们龙族有救了!”

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库尔姆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龙族就要灭亡了,如果他不去救他们的话。

和库尔姆想象的一样,龙族是一个在个体意义上极为强大的种族,每一位成年的龙族都是天生的魔法战士,至少拥有相当于人类十字骑士(六级战士)级别的武技和大法师(五级法师)级别的魔法能力,可以说,龙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个体,然而,由这些优秀个体组成的龙族却不是最优秀的种族,甚至连平庸都算不上,原因只有一个,龙族的数量太少了。

稀少的数量导致龙族社会结构极其简单,甚至根本不存在什么社会结构,比野蛮蒙昧的兽人部落还要原始,如此简单的社会组织导致任何文明发展进步都无从谈起,除了天生的龙语魔法和强悍身体,龙族几乎什么都没有,这也是人类蔑称龙族为“会飞的大蜥蜴”的原因,没有文明的龙族与其说是智慧种族的一员不如说是一种强大的爬行动物,无论诗歌、文学、金银珠宝、钻石玉器、稀有金属等等,龙族一切引以为傲的收藏没有一个是他们自己创造的,他们是强大的抢夺者,但抢夺者本身只是寄生虫的一种而不是文明种族的一员。

很久以前,龙族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可却无从解决,世界的法则简单而残酷,优秀的个体必然繁殖艰难,龙族要想有足够多的数量,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低个体素质,大量繁殖智力低下的亚龙族作为补充,但这是骄傲的龙族绝不肯接受的,于是危机久拖不决,现在,随着人类帝国越发强大,咄咄逼人的压迫龙族最后的领地,他们必须做出抉择了。

要么改变,要么被改变的世界淘汰,就此彻底灭亡。

然而,龙族却不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与每况日下的现状、一片黑暗的未来相比,大多数龙族都把时间花在缅怀曾经美好的过去上,那个时候虽然有成群的人类法爷横行霸道,把高傲的龙族当做长翅膀的蜥蜴随意凌虐,但至少,在种族意义上的龙族能够维持传承,作为最强种族之一安然存在。只是,无论怎么缅怀,过去都已经一去不再来,活在当下、面对未来的龙族愁肠百结,只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真理之子”身上。

现在,在确认了库尔姆的身份之后,他们放心了、从此可以安心入睡了,但库尔姆却没办法安心,他的麻烦这才刚刚开始。

在拉里埃家族城堡后山被光明充满的时候,大陆之上,无数魔法塔都接收到了剧烈的魔法波动,这个奇特的波动让无数为此制造的魔法物品做出一致的反应,短短几个小时内,纵横数万里的大陆各处都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震惊、大喜、茫然、恼怒,无数人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并驱使着更多的人作为命运齿轮的一环开始转动,世界,已经不是刚刚那个看似平静祥和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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