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一言不发地听着我们刚刚的经历，莎莎又说又笑，连比带说，尤其是最后我们心有灵犀的完美配合一击，更是差点跳上桌子，要给长老重现一下当时的情景。我忙将她抱在半空，慢慢将她放了下来。
我见长老仍然沉吟不语，想他当是为夏杰的事心伤，微笑道：“这位大师兄的精神力非常强大，身体也是强化的异常结实。我想他虽然坠下深渊，十有八九不会有大碍。看样子今后，我们迟早还要继续和他交手的。”
莎莎叫道：“逸飞，你还叫他大师兄？这贼子两次偷盗师门宝典，毫无认错悔过之意，也就罢了。竟然吞噬无辜的灵魂体来增加力量，仅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这种人莫说是作为驱散师，作为人都没有任何资格！我不管那家伙会变成多厉害，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哦！绝对不会！”因为激动，语声越来越大，浑身发抖，显然是气得要命。
我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啊，我也不会放过他。只是如何才能阻止他，可要好好商议一下才行。若是一个不小心落在他手里，我们死掉都是简单的，若是死后再被吸取了精神力，可就是助纣为虐了。”
莎莎感受到我的心意，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笑道：“是啊。不过，你那一拳真的打得好痛快。那胡吹大气让人火大的家伙，精神力再强，身体再结实，也挡不住被精神力盾包裹下的一拳，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禁术呢。”
我笑了笑，看向长老，微笑道：“说起来，没经长老同意擅自对人使用禁术，还望长老原谅。若非事态紧急，我们迫于无奈，虽然敌人绝非善类，我也不想这样做的。”
莎莎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感觉到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她，就不再做声。
长老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忽道：“夏杰被精神力盾打中时，产生了什么效果？”
莎莎呆了呆，回想当时的情景，慢慢道：“高声惨叫，浑身被精神力盾的火焰包围，精神力快速减少，是这样吧？”却是在问我了。我点了点头，续道：“精神力确实是在快速减少，不过身体上似乎没产生什么伤害，看他跳下悬崖的速度和身法，可见身体强度也没有恢复常人。”
长老沉吟道：“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却发出高声惨叫？能让那个夏杰发出惨叫，肯定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看样子，精神力盾灼烧的是灵魂本身才是。这可怜的家伙，要是就这样把灵魂烧掉，倒也是一桩美事。”
莎莎狠狠地说道：“这种人，烧死他都是便宜的。不然，那些本该转世为人的灵魂如何瞑目？”
长老沉思了一下，又问道：“那，你现在产生的火焰，是什么颜色？”
我呆了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道：“是天空那样的蓝色吧。”
长老点了点头，重复道：“天蓝色吗...仅仅是天蓝色而已...”
我看着长老，心中有些奇怪，不由问道：“长老也不知道精神力盾打在人身上，具体会产生什么效果么？”
长老摇头道：“当然，那火焰离近了点都烫的要命，恶灵碰到之后直接变成青烟，谁敢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去试什么效果？所以我才要问你的嘛。”
我呆了呆，想起那天我开着精神力盾冲进莎莎体内的情景，感到一滴冷汗从后脑凉到脊背，不由叫道：“你不知道？那天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叫我开着盾就那么向莎莎冲过去？你就不怕莎莎连人带魂和那两只恶灵当场一起消失？”
长老耸了耸肩，悠悠道：“所以我说过啦：‘反正你们已经有死的觉悟，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如果真的死了，可别怪我哦！’你不会忘了吧？要是当时我知道怎么救你们，你以为我干嘛一直在屋子里不出来？等着看一只可怜的意识体对着一只笨蛋哇哇大哭？”
我想到长老虽然乱来，却也是他最后成功救了莎莎，更是因为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导致夏杰得以逃脱，愤怒顿息，喃喃道：“说得倒也是，只是这招，可真要慎用才是了。”
长老微笑着看着我们，叹道：“不过短短三个月，你们的精神力进步还真是神速，让我刮目相看。精神力盾能支持三十分钟的话，就算是夏杰也拿你们没什么办法吧？”
莎莎撇嘴道：“能支持三十分钟的是逸飞，我要是把所有的精神力都用来开盾的话，就只是一个缓慢移动的火堆罢了，连让夏杰注意一下的价值都没有。下次，我打算把所有精神力都做成力量转换，就算打不痛他，至少也不能让他从容地站在那里，念出驱散逸飞的口诀才行。”
我听到这，心念一动，正想问长老开着盾可不可以被驱散的问题，但是想到他刚刚耸耸肩的样子，眼前一黑，顿时叹了口气。长老却不依不饶地笑道：“开着精神力盾能否被驱散吗？真的是个好问题。我虽然不知道，但可是很有兴趣知道。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看好不好？”
“长老！”旁边响起莎莎的叫声。长老看了看莎莎举起的拳头，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要是真想这么做，还会说出来让你们听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倒是不担心，想起之前夏杰的话，若是长老没做过力量转换的话，眼前的莎莎应该也足够将口诀念到一半的长老一拳放倒吧。
长老瞪了我一眼，笑道：“呵呵~每次见到你们两个，总是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唉，我是老啦，没什么用啦，连个误入歧途的徒弟都管不住，要阻止那个想卷土重来的怪物更是有心无力。我的其他徒弟对付恶灵有时都要小心，又怎么可能是夏杰的对手？能阻止他的，除了你们之外再没有别人。夏杰变成这样，那么多无辜的灵魂体遭殃，我这个做长老的罪大恶极，万死莫赎。现在我只希望能在临死前，尽量补偿一下我犯下的错误。当然，还要那些无辜的生命可以原谅我才行。”
我和莎莎低下头来，心中恻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刻的长老。
长老笑了笑，叹道：“我这个大徒弟一向野心勃勃，不甘于做一个平凡的驱散师，而是想用这一身力量有所成就。我这个做师父的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们驱散师是应恶灵的存在而生，为驱散恶灵，保护生命而终其一生。若是偏离了这条路，只是单纯的追求力量，就不再是驱散师了。”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愿望，而夏杰的愿望只是出人头地，名闻天下而已。他要走上这条路，就不能靠驱散师的力量。要做驱散师，就要收拾起野心，在人群中销声匿迹，每天驱散恶灵，修炼精神力，过平凡无奇的生活。这句话，我早在几年前就和他说过，他却总是不以为然，想着白天做万民臣服的君王指点江山，晚上则套上夜行衣去完成驱散工作。如果不小心败露了身份，大不了将驱散师和精神力的存在公诸于世。我劝过一次，便知他心意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也不再劝他，只是等待他自行离开的一天，也就是了。”
“不过，当他问起我驱散宝典的事情时，我才知道自己蠢得厉害，不小心让他知道了最不该让他知道的东西。更让我害怕的，是他连那里面最强大的禁术的名字和效果，都知道好几个。他盗去的力量转换，灵魂出窍和精神力转化吸收之术，那时就已经是他的目标了。我甚至怀疑，原本一直兢兢业业做着驱散工作，成绩最好精神力最强的夏杰会突然想去为非作歹，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禁术的存在？”
“当然不是，我知道的，因为他从小到大，眼睛里蕴含着的那种不肯屈于人下的光芒，就从未变过。区区驱散师中的大师兄，甚至是今后的长老，都不足以让他心满意足。所以后来出现盗书事件，以至于他逃脱出来，我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恨自己没有狠下心来，在他学到力量转换之后，就直接将他变成再也不能修炼精神力的普通人。那样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我默然不语，心知夏杰被长老一手教育成人，岂能忍心轻易将他一身的精神力连同满腔的野心共同废掉？我可以理解，如果夏杰力量全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达成野心，多半会直接自杀了事吧。
长老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透出暖意，微笑道：“那只是其中之一，主要还是我抱有幻想，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当然，关于我错的多厉害的话题到此为止。等你们走了之后，我再慢慢去忏悔好了。接下来，我把我知道的，所有跟精神力法术相关的东西，都告诉你们。至于能运用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和莎莎浑身一凛，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