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神殿古怪的行为,在离奇地关押了他不知道多久之后,在他临近疯狂边缘寻求解脱的时候却又打开一扇门,给他一条路,路后面又是什么呢,死刑台还是走不出的死胡同,塞夫瑞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猜想的,有路那就只能走,总不至于再返回那个狭小的“密室”中接受疯狂梦境的折磨。这条路显得并不是这样好走,有点潮湿,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这更让他觉得尽头应该会是死刑台,然而这或许是唯一通向那个房间的路,也许这应该就是他来时的路。开始的一小段路塞夫瑞花费很久去适应灯光与行走,这都是他久违的东西,被关在那种狭小的地方可没人会有心思好好锻炼身体,此时的他显得很木然,双脚机械式的摆动,每一步都很小很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左脚踩了右脚把自己给绊倒,他记得伊西丝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情形。渐渐习惯这一切往复的行为之后,塞夫瑞开始加速走动,因为他可以感觉到时间与体力的流逝,离开房间之后他已经无法保证自己能量能得到的持续提供了,而通道却显得了无尽头,但是在他心中也萌生出一种猜想,神殿的这一切并没有真的把自己推向绝境,总在最后的那一瞬给自己以转机,这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而事实确实再一次证实了他的古怪想法,就在他已经感觉到双腿明显无力走动大脑昏沉的那一刻之后,通道的一个拐弯把他带到了一扇门前,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之为“又”一扇门,因为这是一扇紧闭的门,是否可以打开还是一个问题,塞夫瑞第三次伸出自己的手,此时他看到了那双真正属于自己的脏乱不堪的手,指甲中沾满了黑色的污垢,塞夫瑞恶心地唾出一口口水来,因为这些日子里他疯长的指甲都是依靠用牙齿来修正了,在这样不察觉的情况下已经不知道吃进去多少污垢了。但是塞夫瑞也只能是一阵短暂的作呕,这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了,他缓缓地身上门的边缘,用力推着,在把门的上下左右都试验过之后,这扇门终于也一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洞开”了,塞夫瑞难得地笑了出来。
可惜这扇门后的场景却并不是能够让他更添笑意的模样,不是通道也不是单纯的密室,而是一口近似于水井大小的水潭,发出诱人的蔚蓝色的亮光,引诱着他走进房间而不去看周围显得很压抑的墙壁,他自己都很难分辨究竟是水本身的诱惑力亦或是因为那诡异的颜色。就这样他像是牵线木偶一样呆滞地走到水边,弯下腰望向水面,看到了自己如同怪兽一样纠结着的长发,以及和双手一样被污垢包裹着的狰狞的面孔,这让他觉得似乎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挠了挠耳朵想要照到倒影整理下自己的这副妆容,但是水面却有了一丝变化,原本平静如镜的水兀自激起了一层涟漪,然后扩散开来,连蓝色的光也跟随着一起,把塞夫瑞包裹进去,最终充斥了整个小小的房间。
塞夫瑞·伊斯奥德的心神再一次恍惚起来,堕入梦境之中,这起码是他所认为的梦境,因为他在幽幽的蓝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但是却不可能发生的场景,如同高高在上的全能者用俯瞰世界的角度看到了属于伊斯忒拉尔的场景,那是从沙城路口老人口中听来的熟知的故事,真理战士伟大战斗的胜利,此时他所见的伊斯忒拉尔就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神态显得那样逼真,很能让他误认为这位伟大的战士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白袍手持黝黑长剑的女战士如同巨人一般伫立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对面是数不尽的铁甲兵团,塞夫瑞可以从记忆中了解到这是她最后也最伟大的一场战役,在此之后第二世界的格局便发生了改变,一切就如同映画一样在自己面前演绎,真理战士手中的剑有力地挥动,她身后躁动的无数属于废土兄弟会身着灰色盔甲的骑兵与各式仿制的热武器兵团随着指令义无反顾地冲下山坡向着钢铁议会的军团发动突袭,钢铁与鲜血两大兄弟会的战士联军并没有抵御住贫民们要求平等的巨大决心与怒火,在正义的铁骑与炮火下很快就分崩离析,即使是掌握了无数史前科技的钢铁议会也不得不承认废土兄弟会伟大的战斗力,也许先进的科技并不总能决定战争的结果。
就像快进一样,伟大战役胜利后的伊斯忒拉尔成为了世人尊敬的对象,加入进钢铁议会受到神殿的认可,从此走向了高高在上的统治阶层,这或许改变了一些下层平民的命运,但是阶级的对立并没有因为她一个人而就此结束,塞夫瑞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偶像一步步走入神圣的殿堂,但是却从此步入心的堕落之路。在这之后,塞夫瑞看到伊斯忒拉尔被亲王殿下迎娶加入神殿王室,正式褪下了伴随着她小半辈子的光辉铠甲,那般传奇的巨剑也束之高阁不见天日,再接着,塞夫瑞目睹了因为年龄与战争伤痛折磨的伟大战士面临着无法生育的困境,是件塞夫瑞原先所并不知晓的事情,这让他很难相信这会是自己的梦境,或许真是一场映画,是神殿所为,但却不能明白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目的。不过塞夫瑞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做过多的猜想,如果一切事情都有最终的目的,那跟随着事情的发展就总能够看到的,亲王的怒火让伊斯忒拉尔日渐绝望,听从一位神殿学士的建议后他们决定使用科技进行人工孕育,虽然有过成功的案例但却很难得到保障,辐射与污染造就了太多的异族与怪胎,他们已经做好了各式各样的心理准备来迎接这个人为制造出的生命。
学士尽职地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知识与本领为他们的下一代的诞生服务,事情也如大家所期待地那样顺利的发展着,但是塞夫瑞却能看到那个学士在旁人不在时露出的那种狡黠的古怪笑容,也许事情并不简单。伊斯忒拉尔与亲王的新生儿成功地存活生育下来,是一个健康的婴儿,这让他们都感觉到十分的欣慰,塞夫瑞看到了伊斯忒拉尔所流露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伟大的母性,感觉到一阵心酸,作为孤儿的自己却从未能够感受到这样的母爱,小家伙在他的注视中迅速成长,面容逐渐变得清晰而接近稳定。也越来越像一个人——又是自己——梦境中石棺中的那个人也与自己很相似,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塞夫瑞感到了不安,十分的惊恐,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如何应对,更难以明白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然而在他晃神之际,他所没能见到的某一处角落中伊斯忒拉尔的面容正渐渐变得与石棺上的女人很是相像。
以及那位学士更为古怪肆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