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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老学士(下)

就连山门镇的贾艾斯·葛兰男爵都亲自带了人过来,树篱镇的治安官盖理正同他站在一起。虽然他手下的学士不在,但是作为长夜堡的贵族,这样明显很重要的事情他还是不能置之度外的,雨果连忙挤过人群过去打招呼,贵族起码的礼仪他也还懂得一点,当然,他也不忘拉着柯拉·克拉克一起过去,而把见到怪石而面露差异神情的老学士丢在一边。

“男爵大人,您还大老远跑了这么一趟啊。”虽然身为葛兰的主家斯特林家族的一员,但由于贾艾斯·葛兰同时也是一位长辈,尚且没有继承爵位的雨果还是得称呼一声“男爵大人”。但是这时候站在葛兰男爵身后的一位穿着熟皮甲的刀客却让雨果吓了一跳,那人脸上一道巨大的疤痕斜着贯穿了整张面颊,显得很突兀与恐怖,眼神空洞地注视前方,静静地站在贾艾斯的后面,他从听因赫瑞德提起过这个被称为“鸦风”的人,只因为这道疤痕让人很难忘记,大家都传言这疤痕是被一只巨大的黑鸦的大翅膀划拉出来的,这也是他被称为鸦风的原因,没想到今天自己倒是见着了本尊了。

“雨果少爷,这是我应做的事情,伯爵大人今天需要接见王庭使者脱不开身,能够让臣下代劳是我的荣幸。”贾艾斯说话总是这样不卑不亢,出生守夜者的他心中最多的就是忠诚于捍卫家园,虽然生硬但却代表了北地人坚韧与伟大的性格,所以雨果并不介意他这样的回应,不过倒有点为他的儿子阿普顿担心,贾艾斯对儿子的严厉教导让雨果看得胆颤,看来他是想将儿子培养长又一个自己,这样或许本意是好,但却没有能顾忌到阿普顿本人的想法,就如同自己的父亲瓦纳恩·斯特林伯爵对待自己的态度,雨果想到父亲不禁叹了口气,不愿深想连忙撇过脸往人群里看去,但是拉着柯拉的手却下意识地一紧,柯拉疑惑地盯着雨果看了片刻发现他眉间深锁的愁容,也是不禁眉头一皱,跟着雨果一起望向人群。

这时候老学士麦尔肯也过了他那个震撼的劲儿了,蹲下身子来仔细打量那块所谓的怪石头,刚刚之所以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石头表面所散发的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芒,在远处的时候或许是人群遮挡的缘故,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没能看到这奇异的光芒,这会儿走进了突然这光芒就跃进了眼里,着实被震慑住了。赶忙招呼卡迪夫把自己那包袱递了过来,翻出木槌,石锥来就准备下手,旁边负手站着的伍德洛·海登可不干了,怪叫了一声拦住了麦尔肯的动作:“我说老学究,我们在这儿守着了半天都没敢乱下手,你这一来就要动粗,太莽撞了吧。”

麦尔肯这会儿真在那好奇的劲儿上呢,一股子冲劲儿正等着发泄却被老伍德洛这么一拦,不禁有点光火:“你拦我做什么呢,你们没胆还不肯我来,不然还等它跟个母鸡孵的蛋一般自己裂开,你们是母鸡,我老头子不做。”

“这不是有胆没胆,母鸡孵蛋的问题,原先刚发现的时候这石头可没金光,这会儿不知为什么突然这金光一时盛过一时,我们也是怕出了什么异端,你再仔细瞧瞧这末端,对,这是我们早前砸的一角落,露出来的这双脚是越来越热了。”听到老学士急了,伍德洛这边连忙解释,指着那双小脚给他细看。

老学士听着解释觉得确实有些怪异,路上还听着里面藏着人的事情,这会儿光顾着诧异了居然给忘记了,定了定心神,低下头来看向老伍德洛指着的那块地方,果真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有双小脚露在石头外面,上面还沾着很多石屑,瞧着这小脚的模样以及石头的大小,麦尔肯猜想这里面的怪人应该是个不大的孩子,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如何在密不透风又无法进食的石头中存活着,不过他也只是这么瞬间的一个想法,忙摇了摇头,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显而易见的事情,要自己来推敲干嘛。只是那小脚对他还真有不小的吸引力,手抖着就摸了过去,不过倒是也记着刚刚老伍德洛说这脚越来越烫,还留了个心眼,可是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碰就如烈火灼烧一般,“呀”了一声赶紧缩了回来,对着烫出了个水泡的指头直吹气,不禁对着这怪石头踌躇起来。

就在他们围着石头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林子外传来,越来越近,大家好奇的转过头来张望,只见是一辆马车停到了林子边上,车身上刻着一座雪山的标志,纯白色的十分醒目,雨果是又惊又喜,这是乔德家的家徽,看来是多纳尔·乔德来了,只是还没能找到提奥伊,不知道该如何向多纳尔交代了,他上次临走前可是嘱咐自己好好看着他弟弟来着,雨果叹了口气拉着柯拉迎了过去。

马车在林子边稳稳当当停了下来以后,从车上走下几个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大雪山堡乔德家的长子多纳尔,他下车后并不忙着走向人群,而是转身从车厢中抱了个人下来,看身形是个跟雨果差不多年龄的有着一头火红的奇异头发的小女孩,随后又从车厢中跳下来一个身材也很矮小但是周身却用宽大的灰色长袍遮住并带着兜帽的人来,这人刚下来就不停地四下张望,显得很焦急的样子。多纳尔招了招手拉着那个小女孩走进林子来,这边雨果也迎了过去,不过好像这一行人都有急事一般,多纳尔只是微笑着向雨果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就拉着小女孩子错过身来向着怪石头走去。那个矮小的穿着袍子的怪人则显得更着急,一溜烟就窜进了人群,人们慌忙争相避让,他几步走到石头旁围着那石头不断转圈,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大体是些向神祷告的话语。这人走了几圈,越走越着急,忽的像是发现了那双露出来的小脚,盯着它看着,偏了偏头似乎很疑惑地样子,然后一把扯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冷气的容貌。

黝黑而带着皲裂痕迹的脸以及一对尖而长的耳朵,很明显是位灰精灵,一位很少见的会在白天出现的地面上的灰精灵,在场的众人不禁都露出戒备的神色。多纳尔·乔德这时来到了灰精灵的身边,低声询问道:“布鲁沃尼阁下,这是您在寻找的东西吗?”

布鲁沃尼失神地点了点头,但然后又摇了摇头:“这光的感觉是很熟悉,只是这身形看起来太小了,不像,不像啊。”不过说完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忙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个小袋子来,里面藏着一束金发,这会儿居然很神奇的也散发出耀眼的光来,就如同这石头上的金光一样,布鲁沃尼这下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难得露出笑脸来,用力点了点头:“是了,是了,十九年了,终于……感谢万能的神啊。”说话间将那金发小心地放在石头上,随后就那么一瞬之间,金色的光芒忽得耀眼到极点,闪得在场的众人都下意识地不得不紧闭双眼,这一瞬闪过之后一切又回复了平静,金光消失了,而同时,石头却也随之消失了,等人们缓过神来睁开眼再看了时候,原先石头在那块地儿躺着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十来岁的黑发小男孩,身上唯一的物件只有脖子上挂着的一条奇怪的项链,串着的东西像是贝壳的碎片又或是别的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此时正紧闭着眼安静地沉睡着,或许就如同之前那些年一样,就这样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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