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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赌约(上)

突然“叮。”的一声吓了布鲁沃尼·弗瑞尔一大跳,不禁大叫:“不!”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刚刚那一声并非陶罐摔破了而是身边的德·威夫用汤匙敲击酒杯所发出来的,如同先前他的笑声一般,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也会显得十分突兀,像是直要钻进了他的心里似的。布鲁沃尼晃了晃脑袋,显得有些恼怒:“做什么呢,你敲这玩意儿干嘛?搅了我的好梦,一点都不晓得尊老吗?”

威夫笑了笑也不回话,向国王的长桌那个方向努了努嘴让他自己看,布鲁沃尼只能疑惑着揉了揉还没怎么能睁得开的眼睛向那边望去。

灰色的斗篷,兜帽……这是如此熟悉的装扮,如同很多年前在那棵大树下看的一样,眼下安苏站在了橡树粗壮主根旁边,这次他并非是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者,身材高大,身着深蓝色宽大上衣,戴青色大风帽,使得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外面又披以青底而有灰色斑纹的大氅。这会儿橡树厅里面全部的宾客都被他们吸引了过去,一个个那张大了嘴惊讶得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们也不晓得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就那么一下子到了大厅中间,分布在王宫周围的卫兵才刚踏进宫门来,都显得分外惊慌失措,这一老一少如果是为了刺杀国王而来那就惨了。同在一桌的人中已经有几人站起身来,想要保护沃尔松格国王,包括那位新上任的女婿高斯之王希吉尔,只是他身上的那套华丽的宫廷服饰显得十分碍事,刚站起来想转身跨过木凳就一个不注意被衣服的下摆给绊倒了,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这不禁引得一些宾客掩嘴发笑了,再一看,希吉尔已经迅速的爬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不停地啪嗒身上的零星的灰尘。坐在长桌末端的小王子西格蒙德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国王跟前,拔出随身佩剑来护住周身,双眼瞪得如牛眼一般,死死得盯着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来客。

布鲁沃尼一下子醉意全无,激动得想要喊出声来。不过看来安苏也看到了他,朝他眨了眨眼,随后看到了坐在布鲁沃尼身边的威夫,神情变得奇怪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慌忙扯了下身边那位老者的衣角,小声嘀咕了一句,老者犹豫了片刻点了下头,然后便见得安苏一瞬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身影,这又一次让众宾客炸开了锅,纷纷四下寻找他的身影,看他是否突然来到了自己身边并悄悄给自己来上一刀,不过人们很快又被老者吸引去了眼球,只见老者拔出一把利剑来,摸了摸大橡树的树干,突然唰一下深深刺入橡树粗笨的树干上。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对惊异着睁大双眼的众人说,谁能拔出此剑,就将无敌于天下。说完,这位不速之客就不见了,但是在那么一瞬间,很多人都看到他的独眼,而这世间能做到如此近乎奇迹的事情的人只有一个,于是大家就明白这是奥丁大神亲自来显示奇迹给他的后裔看,都齐刷刷的俯下身来歌颂伟大的神,果真神的灵性与世人同在,当然,不包括那个依然在拍打其实已经非常干净了的衣服的希吉尔王。

所以众人都没有发现,消失掉的安苏又同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了角落里的一张长桌上,出现在了布鲁沃尼的对面,这让布鲁沃尼咧嘴直笑,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能见到当初那个变相赋予了自己神力的人了,只是布鲁沃尼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安苏一手挡了回去示意他安静,而安苏自始至终盯着德·威夫,眼神显得很复杂,这双眼睛让他感觉那样熟悉,但是他却只能记得那张更为熟悉的面孔,脑海中的奇怪想法让他近乎下意识地问道“哥哥吗?是你吗?”这话让布鲁沃尼呆住了,这人居然会是安苏的哥哥?他们无论是从神态或是给人的感觉来看一点都不相似,布鲁沃尼也转过头去望向威夫,而他们目光焦点的那个人却依然挂着招牌似的诡异的笑容,很有风度地小口喝着葡萄酒,细细噘着嘴里的食物。

或许是被安苏盯着自己心里发憷了,又或许是盘子里的吃完了,威夫抬起头来,刻意变换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原来这面孔是你的哥哥啊?”然后伸手揉了揉脸,就在两人的眼皮底下,威夫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换了一张脸了,眉角与下巴变得更加有棱有角,眼睛更细了些,就连瞳孔的颜色也变成了如同安苏一样深邃的黑色,犹如无底洞一般想要把人生吞下去。

安苏做出种释然却又紧张无比的表情来,死死地盯着威夫:“你不是人也不是神,你是谁?”

“不,应该说神与人都不是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叫德·威夫,来自纳斯特德,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又是句古怪的话,布鲁沃尼本已经是惊讶得呆住了,可再听到威夫这种十分让人难受的话,忍不住就抓起桌上的盘子砸了过去。

幸好安苏给拦了下来,如今的他比谁都想揍上威夫一顿,这个周身散发出让人不安的气息的家伙,刚刚居然能够以他失踪的哥哥的面孔出现,如果可以的话,他铁定希望逼迫他说出他说知道的一切的,但是如今敌我不明,不能贸然动手,不然后果谁都无法知晓。

“你来做什么?”

“找你!”

果然是有目的而来的,自己原先只预料到布鲁沃尼会出现,却没想到多出一个如此神秘而让人不舒服的家伙来,安苏不禁回头看了看刚才那位老者消失的地方,暗叹果然有时候连神都不一定是万能的:“你找我做什么,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我只为一个赌约而来……”威夫又是习惯性地吊起别人胃口来,“不过,先让我们把眼前的这场好戏看完吧。”然后就坐直了不再说话。

原来在老者放下话来走后已经先后有数人走了出来,想要去拔出那把利剑来却都无功而返,安苏虽然不乐意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去,心想这人既然是来找我,不怕他什么都不说。这会儿希吉尔也好像终于拍完了身上的灰尘似的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正在把剑的亨利王之子古斯蒙,这是位瘦弱的小伙子,被希吉尔轻蔑的一阵嘲笑,羞愧得红着脸走下场来。再看希吉尔却是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来握上剑柄随意地拽了拽,发现没能拔出来,于是换了两只手一起拖,又是不行,于是这脸上开始挂不住了,回头瞪了下已经开始发笑的人群,然后恶狠狠地看着这看上去并没刺入树中多深的利剑,蓄了蓄劲儿重又去拔,拔了几下后连脚都用上了,双脚蹬在树干上将身子挂了上去,开始用全身的力量想着把剑往外挪。

看到这里,安苏不禁冷哼了一身:“格拉墨神剑岂是谁能都用驾驭的,这种货色也想拔出宝剑来!”果然,这么折腾了一番后,希吉尔已经是筋疲力尽,只能在众人的哄笑中满脸强装镇定地回到位子上,拿起酒杯来假意专心吃喝,不过此刻他的心里估计是早炸开了锅,如果今晚这剑没人能拔出来还好,要是有人能够做到,那他这面子就不晓得丢到哪里去了。

接着,老国王沃尔松格也亲自去试了试,也没能拔出剑来,这倒让众人的笑声小了好多,大家都严肃了起来,看来这剑果然神奇,于是在老国王的鼓励的眼神示意下,小王子西格蒙德大步走上前去,每一步都是沉着有力,充满了自信,这让威夫看了都小声嘀咕了句:“好气魄!”安苏听到不禁眯着眼瞥了他一下,心想这人看来还是有点眼力的,更觉着威夫很不简单。

就在众人的一阵欢呼声中,年少的西格蒙德容容易易地把剑一拔就出来,仿佛它只是套在鞘子里一般,在场的人都庆贺这位年少王子的成功,希吉尔心里却是在妒忌的。他起身向西格蒙德表示了祝贺,然后想要花费重金买这把神赐的宝剑,但是却被西格蒙德果断地拒绝了,这是的象征着荣誉的宝剑,真正的勇士是不可能肯用金钱去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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