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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祭

从梁溪那儿出来,和悦直接给自己朋友胡沈打了个电话。胡沈是专做古玩生意的,一年前和悦曾给他的店做过一期专栏,两人便是如此认识的。胡沈虽是商人,但沾的都是风雅之物,加之他对玉器和字画的痴爱,让他本身颇具文人气质。在和悦心里,他是一介儒商,与自己也很投缘。

电话嘟了两声便传来了胡大哥豪爽的声音:“哈哈,妹子,这么久也不来看看哥哥,让哥哥记挂呀!”和悦此时却无心说其他,便直截了当地问:“哥哥那儿有没有八角玉杯,我想买一个。”听到和悦的声音不像往日那样活泼,胡沈关切道:“妹子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否遇到什么难事了?有什么事直接和大哥说。”对方这样的关怀让和悦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子文,这让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一无所有。“我的确遇到一些麻烦,现在急需一只八角玉杯。哥哥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想请哥哥帮忙。”“行,最近刚得了一只宋代盘龙八角玉杯,妹妹来看看是否喜欢。”挂了电话,和悦便直接到胡沈店里。

胡沈拿出一个缎制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一只玉杯呈现在和悦眼前。和悦拿起玉杯细看,果然是好东西,雕工细腻、玉质通透,连自己这个行外人也知道是难得一见的佳品。看了半响,她又将玉杯放还盒中,面有难色地说:“这玉杯是好,但哥哥知道,我的储蓄不多……”胡沈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径直将那盒子推到和悦面前:“我们之间不谈钱,妹妹喜欢就送给妹妹了。”和悦还要推辞,胡沈却十分坚持,不容她再说。想眼下自己也确实需要,和悦便收下了,她十分感激地说:“那我就不推了,我只借来一用,四十九天之后一定完璧归赵。”胡沈问她有何用处,她也只是勉强敷衍了过去。见和悦不愿说明,胡沈也不再问,只是叮嘱道:“百石之中,玉石最有灵气。百器之中,八角之器能通天地。八角玉杯是天地间的灵器,妹妹使用时切要当心。”

听了这番话,和悦更对血祭一事信心倍增,她再谢过胡沈后便匆匆告辞。一路上她小心地捧着那个缎盒,就像捧着自己的全部希望。

回到家,和悦要开始这前途未知的仪式,她心里很紧张,感觉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从四面袭来。她一边在心底为自己打气,一边将噬魂珠放入杯中。看着这串珠子,和悦发自肺腑地说:“不管你作了多少孽,但始终是你陪我走过了最伤心无助的时光。我不知道是谁利用你的怨恨将你化为噬魂珠,让你被困在这永世的折磨里。说到底,我们都是可怜人,我愿用我的血来洗净你所犯的罪孽,帮你超脱。”说着,一条红线在手臂上绽开,鲜血滴入杯中,一滴,两滴……直到噬魂珠被淹没不见。

和悦用事先准备好的纱布止血,包扎好伤口,然后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她喝了点牛奶补充体力,因为她必须确保自己的血能供应七七四十九天。做完这一切,她掏出电话,挨个拨给好友,约今晚通宵k歌。好友们对于和悦的邀约都有些惊讶,因为她们印象中的和悦根本不爱这样疯玩儿。不过惊讶归惊讶,这难得的事儿大家是肯定不会拒绝的。

聚会里,和悦并没有向姐妹们提及自己的遭遇,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大家一起疯一起唱。也许是好久没见面的缘故,直到凌晨7点,几个小妮子才尽兴散去。

从KTV出来,和悦就直接搭地铁去公司了。这一整天,她一刻也没闲下来,像打了鸡血一样忙碌着。玩儿了通宵的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累,做完自己的事又去帮张姐处理手头上的事。

下班后她没和同事们去逛街,而是急急地往家里赶。回到家,也顾不上换鞋,直奔八角玉杯而去。但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杯里哪里还有什么鲜血!昨天满满的一杯血今日竟连半点红也没有了,只剩下瓷白色的珠子安静地躺在杯中。自己的血到哪儿去了?和悦虽然无法解释这一切,但她愿意相信自己的血一定是发挥了某种作用,因而才消失不见了。

于是,她再次卷起衣袖,昨日的刀痕显现出来,看起来还没完全愈合。她拿起匕首,在那刀伤旁边划了下去。慢慢地,鲜血再次淹没了噬魂珠。接着,她冷静地看了看伤口,这道口子有些深。

胡乱地擦上一些止血药膏,用纱布缠了缠。她又开始给姐妹们打电话,约去看通宵场。那几个女孩儿接到电话的反应都差不多:“和悦,你疯了吧?我不行了,你问问她们吧。”打了一圈下来,没人接茬,于是她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门了。到电影院时,已经是午夜场了,除了三两情侣,影院里几乎没人了。她买了大爆米花和可乐,找了个中间的位子坐下。那晚放了好几部电影,直到其他人都睡着了。和悦心里暗暗一笑,漫漫长夜,只有自己一点睡意也无。

从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麻麻亮了。路上的车辆还少,空气显得特别清新。和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连续两天没睡觉,和悦的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限,连走路都觉得十分费劲。可她的精神却像一只战斗中的雄鸡,一点倦意也没有。这会儿,她正专注地坐在电脑前看着最近的一些稿子,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喂,请问是和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是啊。请问您是哪位?”没想到这一问,对方竟哭了起来,这一哭真是把和悦弄得莫名其妙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男人带着哭腔说:“和悦,我们见过面,就那天你来拿鉴定的时候。”和悦想起那个热情的小伙子,但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样伤心。“我记得你。但你到底怎么了?“梁师傅他……他死了。”“什么?”和悦觉得梁溪为自己叹息的声音还在耳边,这让她不敢相信此时的噩耗。对方继续说道:“是真的,昨天他没来上班,打电话也不接。今天我们去他家,才发现他已经……”

和悦走进太平间,里面还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见和悦进来,便将盖在梁溪身上的白布掀开一段,露出那张平静的脸。这一刻仿佛穿越时空,当年和悦也是这样走近平静“安睡”的哥哥。和悦愣在原地,这些年,她对生离死别的事更加恐惧了。正在这时,给她打电话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的眼眶还红着。他对和悦说:“据法医鉴定,梁师傅是心脏病突发而死。但奇怪的是,在他尸体旁我们发现几个血字:‘和悦当心’。所以我想到了你,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听到这话,和悦感觉像被人插了一刀,难道是因为噬魂珠?她越想越怀疑,越想越痛苦,为什么凡是与自己有关的人都逃不出这魔咒。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和精神再也负荷不了这沉重,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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