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欢唤声,虚应空中诺。”
爱情,可以拯救一个人,也足可以毁灭一个人。
吴哥和吴嫂之间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吴哥和我之间的故事没等开始便也结束了。我不知道吴哥有一天会不会从冥顽的感情之中解脱出来,但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今生今世,吴哥也许都和“快乐”两个字无缘了。
在一个暮夏时节的午后,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吴哥自称他亲手害死了吴嫂,去公安局自首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我的头顶响起,将我击倒在地。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男人再残忍也不至于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吴哥苦心经营了六年的古玩店一夜之间就倒闭了。茫茫人海,我却举目无亲,只有闻曦,是我一唯一可以投靠的人。
十来天没见,闻曦似乎又清瘦了一些。一见面,我便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闻曦被我的哭声吓着了,他一连串地追问:“怎么?爱玉?是谁欺负你了?是你们那个可恶的老板吗?”
“不,不是!求求你,闻曦,别再问了,好不好?”
我无法告诉闻曦这些天来古玩店里发生的事情,更不能对他讲吴哥和我之间的谈话,我只有把这一切当做秘密压在心底,希望永远也不会水落石出。我这样做,不是想欺骗闻曦,而是不想让他多虑而已。
“闻曦,古玩占倒闭了,我今后不能在那里做事了。”
“开的好好的,怎么说倒闭就倒闭了?不过也好,爱玉,你正好可以借机会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身心。”
“闻曦”,我苦笑着说:“古玩店没了,我也无家可归了。”
“说什么话呢?”闻曦把我揽在怀里,“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古玩店倒闭,我认为倒是一件好事,起码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谢谢吴哥,谢谢吴哥。”闻曦调皮地对着天空作着揖。
说到“谢谢吴哥”这几个字,我的心里一阵痛楚,不知吴哥此时身在何处?处境怎样?我从挎包里拿出吴哥送给我的那个小盒子,从中取出那块龙凤珮,挂在闻曦的胸前,
“你还真得谢谢吴哥,这是他提前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瞧,我也有一块和你一样的。”
“爱玉,他干嘛现要送我们结婚礼物呢?等我们结婚时再送也不迟啊。”闻曦一边用手托起玉珮观看一边问。
“他担心到那个时候他不在本市,无法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就提前送给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爱玉,这块玉珮做工很精美,这是块什么玉?很值钱吗?”
“这是块龙凤珮,是清中期的器件,它是用和田碧玉雕成的。你看,整块玉器都是透雕镂空,龙的眼部、腿部为浅浮雕,躯体和麟甲采用阴刻,尾部顺着蜷曲的形态刻有细线。凤的躯体,冠腿等部位,边缘也都用细阴线勾边,表面有阴线云纹装饰凤体各部,这种集雕、刻、镂、琢磨多种工艺于一身的玉器,是不多见的,可以堪称中国玉器这一绝。”
闻曦听得有些发呆了,他把玉珮放在衣服里面贴胸的位置,说: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一定得小心保管好,龙凤呈祥,是美满姻缘的象征,我们干脆就带一辈子吧。”
这天晚上,我陪闻曦一同去夜总会上班,听闻曦一首接一首的唱歌。除了闻曦,还有两位女歌手也唱得非常动听。尤其是其中的一位叫珊珊的,她唱了一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歌声哀婉凄切,唱出了李后主故园难归的无奈心境。唱歌的珊珊一袭淡白色的旗袍,勾勒出苗条的身姿,颇有几分古典美人的气韵。
散场时,已是午夜时分,我和闻曦手挽手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寂。街灯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我们互相追着踩对方的影子,笑声响彻了夜空。星星也在高高的天空追随着我们,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人在午夜的街头嬉戏玩耍。
前面有一个卖宵夜的摊子还没有收摊,香味随着晚风飘出了很远。
“我饿了。”闻曦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说,“走,我们去吃东西吧。”
锅里煮着一下子骨头汤,桌上的簾子摆着刀切面和馄饨,摊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来两碗馄饨吧,孩子。热热乎乎地吃饱了,好回家睡觉。”
只一会儿功夫,馄饨就端上来了,闻到香味,我的肚子也提出了抗议,汤浓味美,我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闻曦呢?在辣椒罐里舀了一勺辣椒放在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个满头大汗。
吃饱了,精神头儿更足了,一会功夫就走到了家。
进了家门,我的心里反而紧张不安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居一室,我有些手足无措。闻曦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忙对我说:
“你先去卫生间冲凉,我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今晚我们俩个就住上下铺。”
“这怎么好呢?还是我睡地上,否则,我会过意不去的。”
闻曦不在乎地一摆手,“你就别和我争了,”接着他又坏笑了一下
“不然,我们俩个就都睡在床上或者地下,你看怎样?”
“去你的。”我的脸腾地红了,打了他一拳。
虽然十分疲倦,但躺在床上却并无一点睡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墙上,我又想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不知吴哥现在怎样,人在哪里?吴嫂的尸体打捞上来没有?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可许多事情光靠想是想不出结果来的。
黑暗中传来闻曦粗重的呼吸声,我感觉出,他也没睡。
“爱玉,睡了吗?”他终于按持不住,开了口。
“还没,睡不着。”
“那你下来,咱们俩个躺着说话吧。”
并排躺在地上,闻曦身体里释放出的热量向我涌来。
“爱玉,想什么呢?”闻曦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颊。
“没想什么,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那就不要想了,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想也没有用,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明天的事,还是未知数,就更不用费脑筋了。想想现在吧,我们两人在一起,谁都不再孤独,多好。”
说着话,闻曦搂紧了我,吻像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脸上。在他的爱抚下,我青春的身体在黑夜中燃烧起来,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把一切多余的遮掩都抛在一边,阴阳交流、天地合一,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天夜里,我成了闻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