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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古剑冢

“剑,百兵之皇者矣;上古之时樊音大陆曾现两柄异剑,堪称百剑之皇者。据传其剑有毁天灭地之能,乃天下第一利器。名为之曰:阵,钧。”

——摘自《神兵榜》

月上中天,雾灵山却一片阴郁。白日里的幽幽老树此刻更是树影斑驳,愈发显得盘杂狰狞。纷杂的虫鸣声不断,带来几分烦躁的情绪,间或夹杂着几声野兽的嘶吼,更给山中添了分诡谲。

雾灵山野兽多昼伏夜出,又多凶悍,以致连当地人也极少夜间上山,而此刻山间崖壁前却站着三个穿着罩衣的人,甚至其中一个身形瘦小,仿佛还是个孩子。

“回来了?可打听到什么?”声音清冽听不出情绪,声线却极干净,连那份清冽刻板似乎都搭配着这样的干净,竟也可称得上是天籁一般的好嗓音。只是听起来还有些稚气,说是小女孩的声音也不为过。

“属下去山下扶溪镇看了看,那伙去璠源的礼队今晚恰好宿在那里。”身后一人恭敬道,竟也是个很年轻女子。

“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绕路到雾灵山。你可确定他们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剑冢的消息?”矮个子的小女孩嗤道,状似无聊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石壁。指尖隐隐划出几道线,淡淡的透明,几乎不会被察觉。

“这……属下不敢确定,但属下认为他们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到了雾灵山却不知道……,呵,真不知道姐姐到底从哪里得来这地方的消息。寒露,你怎么看?”小女孩拍掉手上的灰尘,回头问身后的另一个女子。

“听说玉主子得到这个消息也是费了十分的功夫,不过如果主子觉得这里不妥当,我们便暂且先回去,毕竟烟主子再三交代,以您的安全为重。”那叫寒露的女子明显更稳重些,略略沉吟了一下才谨慎地回答。

“那到不必,不是说唯有今夜才能进去么?来都来了,哪有转身就走的道理?”小姑娘微笑着,风吹起身上的罩衣,露出纤细的身影,明明让人有些心疼,却骄傲得像个公主:“寒露,冰蕊,你们先退开些吧,找到门了呢。”

这样说着,小姑娘缓缓抬起手,简单的动作却偏偏让人感觉神圣而不可侵犯。兜帽下一双黄金瞳亮得惊心动魄,衬得那张分外白皙的小脸美得不可方物。指尖上有点点的光在汇聚,如同萤火,却转瞬间将周围照亮如白昼,若不是几人早已布下结界,只怕山下的军队即使不知道也要上山查看一番了。

风骤然大了起来,似乎让整个岩壁都在晃动,几个女孩的兜帽被重重的掀了出去,露出银白色的头发。若是此刻还有别人在场,必定会惊讶为何辽殷雪族会出现在此。

樊音大陆虽然各族皆彩发彩眸,但唯有在北方洛神冰原建国的雪族才拥有一头这样的银色。传说这是他们正受到冰雪女神守护的证明,雪族人以此为骄傲。

风来的突然,停得也突然。只片刻空气就平静了下来,而女孩面前的岩壁仿佛消失了一般,显露出一个似乎极幽深的洞穴。

“主子……”寒露有点迟疑地望着忽然出现的入口,似乎有点想阻止已经走进去的小姑娘。

“你们跟着我,自己小心。”小姑娘一抖手腕,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掌中竟浮现出一团光球,将四周照得通亮,径自走了进去,惹得寒露和冰蕊不禁苦笑:这个小主子实在是个倔强得吓人的性子。

但她们也清楚:剑冢的消息太重要了。按照传来的消息,今夜若是进不去就得等到下月此刻,雾灵山到底是傲羽国界内,她们根本不可能逗留那么久。虽然雪族并不擅长用剑,但自古传说有“百剑皇者”之称的阵、钧两柄古剑在众神混战后并未丢失,而是一直封印于剑冢中。这两柄相传可破万人敌的神兵绝不能被其他人拿到手——辽殷国不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再加上小主子那万事不肯输人的性子,就算真是个陷阱只怕也要跳一跳了。

只是寒露和冰蕊都没有注意到小姑娘那一抖手腕时,有什么东西掉了出去。弹了几下才掉在洞口的角落里,没发出声响。

岩边树林内几只黄莺立在树上,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不鸣不叫。

女孩们一路走得万分小心,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个洞穴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看起来和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地方怎么……主子,我们还得走多久啊?”冰蕊忍不住抱怨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些热?”小姑娘微微蹙眉,看着几只焰鼠从深处窜了出来,速度极快。

“这,传说古剑被封于赤炎之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吧。”寒露安慰着,眼中却也有些担心。

“焰鼠生活于岩浆附近,但也不是多高的温度都受得了。据《诸神传说》记载,剑冢为炎海,寻常兵刃转瞬即融。绝不是这些东西能活下去的地方……”小姑娘低声自语,眉头紧锁,望着洞穴深处。忽然厉声喝道:

“不对,这地方不对!离开这!”

小姑娘说话间双手飞快捏诀,结下三层封印,立时拖着冰蕊、寒露向外跑去。

几乎是同时,洞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有什么东西似乎正从岩洞深处喷涌而出。

山顶,夜色正浓,却在属于山林的时刻夹杂了人声。

“哇哇!光明祭祀就是厉害啊,真不错!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啦!”突然响起个十分吵闹的声音,惊起飞鸟无数:“冥渊冥渊,谈谈被迫提前启动陷阱的感想嘛。”

一个少年看起来十分愉快地从树上跳下来,凑到一袭黑衣的男人身边看他拿着的那面镜子一样的东西。完全没在乎自己一身草叶灰尘,执着地向男人身上蹭过去。

“嗯,不愧是光明祭祀,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现在就如此难对付,以后更是不知道如何了。”冥渊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望着镜面中奔跑的女孩们冷冷地笑:“可惜她还不成气候,不死也难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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