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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海神之行

“海姆,传为海神座前守护者。成年时如山大,曾被人误认做海中岛屿。黑背白腹,头生巨角,常伴暴雨出行。”

——摘自《珍兽奇禽》

隐熠一时警觉起来,才发现海面竟骤然变得可怕,暗流汹涌的样子让他不禁皱眉,感叹总是跟在南宫将军身边安逸惯了,自己竟变得如此迟钝。忙随着水手们跑到船头,正看见一条船一样大的鱼翻出水面,又重重地砸向海中。一时间掀起的浪足以撞翻一艘中型船。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足让人看清了那鱼的样子:足足比船还要大上一圈的躯体,黑鳞白腹,背鳍极大,头上生着骨刺,一双天蓝色的巨大眼睛,清澈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海姆,是海姆!奶奶的,我们拦了海神的路!”船长的声音在见到那大鱼时骤然嘶哑起来:“转舵,立刻离开!”

隐熠看着惊慌的水手们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退到角落。这几天他常和水手们聊天,也听说过海姆这种几乎被神化的生物,传说中它是海神的信徒,是每次海神巡查沧海时伴着暴雨开路的先锋。隐熠并不担心什么海神,毕竟千万年来,早已没人再见过神祗。可海姆的出现多伴着暴风雨却很麻烦,即使是他们这样装备精良的大型货船,在海里也太渺小了。

不过这些麻烦事自然有人处理,现在还轮不到他来担心,隐熠一边鄙视自己的懒惰,一边满怀热情地看热闹。

这样想着,隐熠禁不住去看南宫锦的反应。而傲羽的龙威大将军也确实没让他失望。面对着这样神化生物仍能面不改色,似乎什么都不值得他惊慌。这样的淡然使原本不安地念叨着“上天保佑”的士兵和水手也镇定了几分。原本有点失控的氛围重新被控制住了。

“暴风雨多久会到?附近海上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暂时停靠?”南宫锦一脸严肃地和船长讨论着情况,目光锐利而无畏,竟让船长也多了些豪气,压下了因为海姆而带来的恐慌。只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乐观。

“这,这附近他娘的还真没什么陆地……”船长有点冒虚汗,镇定了一点的大脑正在努力想着办法。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起风了。”南宫锦虽然在和船长说话,却一直盯着海面。那条海姆正隐在水下,可那巨大的阴影总是出现在船的不远处。带来种恐怖的压抑:也许海神根本不是出海巡查,而是无聊来狩猎也说不定?如果这样,那他们这些陆地生物似乎真是道不错的开胃菜。

“转舵,转舵!它又来了!”有人喊得声音嘶哑,面容都扭曲起来。

隐熠躲在人群后,远远看着海姆跃出水面,阳光被阴影渐渐遮住,颇有点遮天蔽日的味道。

“仔细看看,也就是条特别大的鱼嘛。”隐熠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着海姆,暗暗腹诽,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要说是兴奋倒是有一点,这样的情况,傲羽第一将军总要出手了吧?传说中的第一剑客啊,他好奇得很。

在隐熠有些狡黠地眼神里,南宫锦果然动了,仿佛眨眼的功夫,人们只觉得他在原地消失了,然后出现在船头慢慢收了剑。身后半空中海姆那巨大的身体被重重掀进了水里,入海的瞬间血光溅起,让整个船上下起了一阵血雨。那立在船头的身影却毅然不动,一身融在夜色中的玄甲如同战神。

隐熠将身子缩了缩,躲开风中夹杂的血珠,微微皱眉。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身手,即使是他也不过只看见一道模糊的剑光划过半空。隐熠自问没能力接住那一剑。若是动用祈愿石的话……隐熠自嘲地笑笑,用从未动过的天赋之能对决傲羽第一将军?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他甚至没见过自己的祈愿石中到底是怎样的能力。

“砰!”

又一声巨响惊醒了船上所有被南宫锦震撼的人。巨大的船体剧烈的晃动起来,海面越发不平静,水面下比船还大的阴影剧烈撞击着船壁——海姆似乎被激怒了,雨水混着血腥味飘落,暴风雨终于来了,为海神出行拉开最后的帷幕。

船上一片死寂,那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徘徊却没人说得出口:也许他们并不会有幸遇见海神,不久之后他们会先变成海姆的食物。

“海皇岛,附近有个海皇岛吧?昨天船工师傅和我说过的。”隐熠清亮的声音此刻如同天神的旨意为士兵们点明了道路,却让水手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南宫锦表情越发不善,看着船长:“是这样吗?附近有岛?”

“那是海神的地方!上去的人都会死的!谁都回不来!我们会遭到天罚的!”船长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布满血丝的眼睛绝望地扫视船上的人。好像已经在看着一群死人。

“去海皇岛。”南宫锦没再管船长,狠狠揪住舵手的衣领:“我说转舵,去海皇岛。”

“可……”

“在海里我们都得死。但在陆地上,傲羽的战士就是大地君王。”南宫锦用力推他回去,高傲却坚定地看着每个人:“身为傲羽最强的战士。所有窥伺我们生命的敌人必将付出代价。神也能不例外。”

全船再一次安静了,每个人都运转起来,仿佛整艘船又变成了一个整体。

他给了所有人一个希望,一个足以让人活下去的希望。

隐熠开始有点敬佩南宫锦了。果然是个非常有实力又极具有个人魅力的人,他相信这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将军。不过现在嘛,隐熠乖乖跑去帮人卸帆——他刚刚够出风头了,现在还是老实些好。

海皇岛是他刚刚完全不惊慌的王牌。虽然是昨天讲故事的水手带着敬畏说出的地方,但毕竟能在陆地上的话,隐熠觉得还不需要担心。他觉得南宫锦说的没错,想要窥伺他们的敌人,即使神也要付出代价。

那时候的隐熠还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计划。再完美的设计也总会出些差错,或许是人,或许是物,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意外。

例如此刻——

“那边!有人掉到海里了!”有人声音嘶哑地喊道。每个人都听到了,却没人离开自己的岗位——这时候任何人发生意外都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一个人的生命与全船比太渺小了。

隐熠本来只是随声看看是哪个倒霉蛋,然而,当看到的水中林安挣扎了一下就沉下去的身影时就愣住了。

那个笨蛋疯了?他个晕船的人跑出来能干嘛?

这地方又不缺人,用他逞威风帮忙?

脑子里一堆念头,可在跳到水中的时候,隐熠只记得:林安不能死,那个拿当自己是兄弟的家伙,决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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