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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家

几个人回到寨中,白亮他们见古风心情似乎已好转,便都放心离去。

古风一个人在房内坐了一会儿,想道:“采摘那什么离草,必然极为危险,不然外公一定早就让人采了回来。不如我自己去采,纵有危险,也不要连累了别人。但若是跟外公说要走,外公肯定不让走,所以只能偷偷走。要想偷偷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等到新年聚会结束,大家都回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想到就做。他手脚利索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打了一个小包裹,背在身上。又溜到厨房,拿了几个馒头,放在包裹里。这便准备溜之大吉。

刚想往寨门去,又想:“今天白林刚说了南方丛林有灵药,我就走了,他们一定能猜出我是去找灵药了,那肯定能把我追回来。再说,从前门出去,门口执勤的人也一定会看到。不如从后门出去,然后往西走,先回家看看,然后再转向朝南,这样他们就找不到我了。”又想:“西行五十来里就能到家,现在走,天黑前应该正好能到家,在家住一晚,明早向南,时间刚刚好。”潜龙寨虽然早已片瓦无存,但在他心中,那还是自己的家。现在即将远行,前途未知,生死难料,在行前想回家看看,那真是人之常情。

心中想定,便不再迟疑,而且回家看看的念头更像猫一样挠着心头,简直一刻也等不得了。于是背上包裹,悄悄溜到寨子后门,见门口无人,迅速溜了出去。经过那个湖泊,看到刚才就坐的石头,心中大有一番感慨。要不是哥哥妹妹无意间的提示,自己还真的钻了牛角尖了。亏自己前阵子还在想,若无望进入上林学院,就跳进这个湖里了此残生。其实早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秋天以前迈入精元境的,只是心中不甘,不撞到南墙,不肯死心罢了。不过也幸亏自己心中还有这份执念,不然,恐怕早就坚持不下,成为湖中水鬼了吧。

绕过湖泊,看到一段残缺的石墙,那据说是寨子最早时候的围墙,不过早已废弃不用。先爬上墙边的一颗树,踩到墙上,站在墙头,向另一边相了相,纵身跳了下去,落在下面的一团枯叶上,打了个滚,消去冲击力,又爬起来,迅速向西跑去。

古风一路跑到西方的一个小山包上,回头看了看已在脚下的云台古寨,心中忽地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有悲伤,有留恋,又有一种隐隐的解脱感。

此时正是上午辰巳之交的时辰,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古风驻足眺望了一会儿,好像忽然下定了决心,转身向西,不再回头,顺着山民采药打猎踩出的小路,一路往潜龙寨方向走去。之前父母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带他往返两寨至少一次,现在走的这条路,虽然不是之前走的,但大的方向没错。再往西去,总归会汇合到那条大路上去的。

就这样翻山越岭,走了大约二十里地,终于到了父母带他走过的道路。看看太阳,估计已到了中午时分。于是停了下来,在路边石头上坐了,取出馒头,啃了几口,觉得口渴,咽不下去,才醒觉自己忘了带水。看看四周,好像也没什么河流。大冬天的,又是中午,草木上也不可能有露水。最近天气暖,年前下的一场不大的雪,也早已化尽。看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解渴的东西。偏偏路上人迹罕至,想找人讨口水喝,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路过。无奈之下,只好起身继续赶路,想看看前方能否找到山泉什么的。

心里又想着,估计外公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不在寨内了吧?不过,他们未必能想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最多是以为自己躲在哪里伤心了吧?等到了晚间,估计就会醒悟过来,估计那时,两位表哥,还有表妹清歌,就要有麻烦了。肯定要问他们白天对自己讲了什么的。可是即使连累他们挨打也没办法,我必须去寻找自己的出路。

又想到外公,丧女之痛,已让他这两年明显显老,甚至连武功的进境都收到影响了,不然,应该也能达到精元十级境界了吧?我这次突然离开,他不知又会多么伤心?想到外公日渐苍老的脸孔,忽然觉得一阵心痛,几乎忍不住要回去。又急忙告诉自己,我这次离开,是为了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强者之路。“我会回来的,外公,你好好保重!”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前走着,愈发觉得口渴难忍。就这样走了七八里地,估摸着离潜龙寨只有一半路程了。这一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里的路上,落叶都已比较厚,估计许久没人路过了。林子里太安静了,连鸟鸣声都不多,只有自己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贺飞心里忽地感觉有些害怕。脚下不由加快,想早点赶到潜龙寨。

这样又走了三四里,忽听得左侧山坡下似有水响,赶快停下脚步,低头望去,果见一条小溪,正在潺潺流淌。古风心中大喜,早已忘了先前的害怕,顺着山坡跑了下去。来到溪边,俯下身狠狠喝了几口,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许多。起身向四处望了望,想看看有没有能装水的东西,这一路渴怕了,若能带点水在身上,也就不会再如此狼狈了。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见小溪对面,一头饿狼,正用凶恶的眼光盯着他。古风浑身一紧,刚喝的水都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那狼凶狠地盯着古风,它也是口渴过来准备喝水,刚走到溪边,还没来及喝,就见一个人从对面坡上冲下来,到了溪边就俯身喝水,就像没见到他一般,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所以也是定定地看着古风。

古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死死地盯着那饿狼。他听大人说过了,遇到了狼,不能马上转身逃跑,不然就完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赶走狼。若是表哥,必然不用怕,一拳下去,打不死狼,也能吓跑了它,可是自己不行啊,自己的拳头上面没有力气……而且,对面那狼,尾巴居然呈黑白双色,和寨里平时打来的狼明显不同,肯定更加凶狠,说不定还是“魔兽”。想到对面的可能是传说中的“魔兽”,古风的心里冰凉一片。

一人一狼,互相死死地盯着。那狼是有点弄不清,为什么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顾自己在旁,就敢直接过来喝水。古风则是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心里知道,那狼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稍等一下,等它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实力时,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可是自己还真的没什么办法,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连一把小匕首都都没有。万一它扑上来,该怎么办呢?

古风强作镇定,其实心里怕得要命。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是死死盯着那狼。那狼盯着古风看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他没有什么威胁,相反,应该是不错的食物,于是俯下身体,隔着窄窄的小溪,猛扑过来。在它跃起的那一刹那,古风紧张到了极点,忍不住尖叫一声,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一样,“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通过眼睛冲了出来,然后身子一软,头一昏,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古风醒了过来。刚一清醒,就大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随即一愣:“我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看看手脚,都还在,身体上也没有伤口,只是头昏得厉害,就像几天没有睡觉一样。四处望了望,那狼早不知到哪里去了。看看天色,估摸着昏迷至少半个时辰,只是不知道,那狼为什么居然不吃自己。不过不管怎么说,它不吃,那是好事,吃了,可就什么都完了。

既然大难不死,那还是速速上路为妙,不然万一那狼又回来了,那可大大不得了。是了,那狼说不定是估摸着自己吃不完,回去叫上妻儿老小一起来吃大餐了。这会儿虽然还没回来,估计也在半路了。想象着一群狼,公狼母狼大狼小狼一起扑上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大叫一声,直冲上坡,比刚才下坡时候还快。回到大路,往回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隐没在西方的丛林时,古风终于回到了潜龙寨。确切地说,是潜龙寨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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