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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莜面三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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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有信仍然坚持做晨课,做完晨课后守矢氏的使者带着神奈子的嫁妆来到了平出庄。他听说有嫁妆到,忙不跌的跑去察看,即然是总领赐的婚事,想必嫁妆不少吧?

彦左卫门正与使者交接嫁妆,有信过去瞅了一眼,一百石米粮,二十把铁枪,二十把太刀,十领铠甲,二十张竹弓。果然是很丰厚的嫁妆,这批嫁妆下来,算上之前的赏赐和自备的装备,有信就可以将五十名平出众完全从头到脚的装备上,而且铁枪与竹弓还能多出不少。

而这些运送嫁妆的队伍,已经被平出庄的家臣以及地侍的家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趁这个机会都想一睹守矢家嫁女的嫁妆丰不丰厚,若是丰厚的话,新任的领主夫人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若是不怎么丰厚,也会起到一些负面的效果。

有信在看了嫁妆的清单后,便将这些事宜交给彦左卫门打理,自己赶去观看地侍们及高山吉次的训练。

高山吉次在平出庄内寻找了一块空旷处训练,他不止是武器奇怪,训练方法也很奇特,投石队一共十人,吉次寻了一块重约一公斤的石头,十人每人中间相距三米左右,投石相传,若是投石太偏,或是投得准了而接不住石头的便算输。又单手持一公斤重的石头前抛,谁抛的远,谁就胜利。

有信观看良久后与高山吉次单独聊了半晌,据吉次透露,这只是初期的训练方法,目的是训练这些人的臂力与腕力以及眼力,这一阶段的训练结束后,开始真正训练投石时的准头及技巧。只有经过了第二阶段的训练,投石队方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大概要多久,这十名投石队才能真正作战?”有信问道。

“大约要三个月左右,当然,训练的时间越长,也会比较容易适应一些。不过以在下的经历来说,要想真正得到成长,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如能经过战争中的实战磨练,这些人的成长将会更加顺畅。”高山吉次回道。

有信点点头,笑道,“嗯,辛苦了,吉次,这十名兵卒是你的下属,你要好好训练,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了。”

吉次点头应是。

而另一边地侍们的气派则要强上许多,虽然铠甲的外形不一样,不过仿照后世武田的赤备,有信特意让工匠将平出众的铠甲全部染成黑色,而同心众则染成黄色,一边持铁枪,一边持太刀。双方除了近身武器外,均练习弓术。平出众的训练除了基础的体能与耐力训练外,仍以有信当初定下的队列训练及口号、结阵对敌为辅,主要训练弓术,而同心众则以体能、耐力训练为主,辅以学习工藤兄弟的新当流剑术,实际上是刀法,不过日本当时刀剑不分,最后做弓术的训练。

相形之下,平出众的多年训练果然不是白练的,在气势及杀气上,稳稳的压制了同心众不止一筹。

这一百余人如今就是平出有信全部的实力了,这些人的日常训练,并不需要有信承担任何费用,当然作为回报,这些人的税赋与徭役也是免掉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有信还能从领内征召上百名的足轻,不过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到领内的粮米生产收获了,而且有信奉行的是精兵政策,兵贵精不贵多,跟黑社会打群架一样的道理,有时候人多一方不一定打得过人少但个个都不要命的一方。

就算是在战时,有信需要提供的费用也很有限,因为这一百人包括同心众五十人均是在地的地侍,武器铠甲自备不说,军粮米这些消耗品在战前都会按照规定及预定的出征时间交入仓库,有信只需派出人员每天按额度分发就可以了。

所以有信明面上的支出除了养家糊口外,只需要提供彦左卫门、与平太、工藤兄弟及幸兵卫、高山吉次的俸禄即可,即年俸支出二百九十贯,以现在在诹访的购买力也就是差不多米六百石。而平出家领地三千余石,即使除去平出众五十名地侍的田地不缴税赋,以一名地侍二十石论,五十名地侍一千石,尚剩余二千余石,公一民一,有信每年可收获一千余石米粮,除掉支出,每年仍能剩余五六百石。

而前几年的存粮有一些被有信折换成生产设备,这其中的绝大部分又被有信换成了石碾、石磨,并且托人在飞騨延聘了两名技艺深厚的木匠入住领内。

至于具体的作用,有信早就有了谋划。信浓多山,产粮不多,虽然平出庄现在的领地位于诹访湖畔,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不过作为未雨绸缪,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穿越前的所学提前引进一些新的东西,能帮助解决这个时代每个大名都避免不了的大难题。

话说直到前两年,在有信自掏腰包的补贴之下,平出家的地侍们才全日本最先享受到一日三餐的待遇,这个的粮食消耗也很快,同心众到来前每六天消耗一石米,现在是每三天就要消耗掉一石米,也就是说以后每年将在这多出来的第三餐上消耗掉近一百二十石米。

而他的领民们目前还全部是一天两顿,不得不很早就睡觉以便节省体力。

有信寻找空档分别勉励了这两队兵卒一番,便回到居所鼓捣他的新奇玩意,他也是前几年偶然想起,有史书记载武田晴信在攻占信浓后会在甲信地区大力推广荞麦面,而有信在刻意求证后,发现荞麦确实是信浓的特产,早在镰仓幕府时甲信一带就开始作荞麦面,不过因为手工制作工艺太过麻烦,所以很难量产。目前为止,在诹访还没有几家能吃得起荞麦面的。

麻烦的关健在于筛选、去皮、磨粉三个步骤,其中又以去皮最为麻烦,荞麦本身对于生长环境是没有要求的,再贫瘠的土地也能生长,而且从播种到成熟只要七十天左右,而且生产的季节在诹访这种主粮产量高的地方可以在秋季收粮之后,作为主粮收获后的补种,作为作物轮种。而在一些土地贫瘠的地方则可做为主粮一年耕种两到三遍,亩产在后世能达近七十公斤。而且它的籽粒、皮壳、秸秆和青贮都可喂养畜禽,富含脂肪、蛋白质、铁、磷、钙等矿物质和多种维生素,是后世最为优质的饲料,世界上最优质的奶牛和猪、马都用它来喂。可以说它和猪一样全身都是宝。

因为甲斐、信浓多山,主粮产量不高,所以是荞麦在日本的主产地,虽然古人也有去皮制面的技术,不过限于工艺原因,远远不能推广,别说武田晴信十几十十年后推广不了,在荞麦脱壳机器面世之前,即使在二十世纪初,荞麦面在全世界范围仍然只是少数人才能吃到的东东,普通人仅仅是把荞麦粒做熟了直接吃,这种荞麦粒是很不好吃的。我估计武田信玄的推广也仅是推广煮熟了的荞麦粒,而不是荞麦面。那玩意在大部分地方是用来做饲料直接喂猪马的。

有信在钻研一段时间后也打算放弃了,不过却让他在其中发现了一些与荞麦不一样的品种,麦粒细长一些,最大的区别是荞麦粒内外稃紧抱子粒,不易分离,而这个新品种的成熟时子粒与外稃自行分离。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如同大麦与小麦的区别一样。有信断定,荞麦因为制作工艺所限,难以成为主粮,而这个新品种因为去皮简单,绝对能成为主粮。他甚至猜测,这种新品种正是中国山西的莜麦。

相传早在汉武帝时,汉军深入西北抗击匈奴,大将军卫青为了解决军粮供应的难题,向汉武帝建议在粮道便利的今山西、内蒙一带广种高产、生长期短的麦子,以支持大军抗匈,汉武帝允诺后,一位叫莜司的大臣献上其辖区内最优良的麦子。汉军因此麦而凯旋,之后,百姓为了纪念莜司,便把这种又筋道又能抗饿的麦子改称莜麦。

唐代时荞麦从中国传入日本,成为甲信一带的特产,有信猜测,说不定那个时候也有一些莜麦种子随同荞麦一起传入到日本。

莜面的作法讲究三熟,不管哪一熟没做好,都会很影响入食,有信因为穿越前在山西待过一段时间,正好知道一种,当地人称为莜面鱼的作法,将收割下来的莜麦粒,碾麦去壳后大火炒熟,放凉后磨成面粉,此为一熟,然后用沸水一边浇一边搅拌,直到把荞麦面烫熟,此为二熟,接下来把团好的面揉成一条条小鱼的形状,上锅蒸熟。此为三熟。三熟后即可直接取用,也可或炒或煎。这种估法他估摸着在整个日本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一斤莜面能做出二斤面食,吃完之后不易消化,非常耐饿,它的营养成份或许会比荞麦稍差,不过跟大米与小麦、小米相比,均要强上不少。最关健的是它和荞麦一样对于生长环境并没有什么要求,贫瘠的土地一样生长,生长周期也短,一年至少可春播一次,秋播一次两熟。而在主粮产量高的地区则可以在秋收后补种一季。而且它的全身同样是宝,完全能在满足人的口粮的同时,饲养好家畜。

有信在去年发现这个秘密后,将莜麦的种子搜集起来,并在自己的居所边开垦出一亩田地,由彦左卫门负责专门试验,若是成功的话,有信也不打算马上推广,仍由彦左卫门每年耕作搜集种子,并总结经验,他的计划是至少要等到自己成为持国大名之后,方敢在领内大力推广,不然的话绝对是落得为人作嫁衣的下场。这可是他目前最大的金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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