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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琴声幻境

“夜莺之铃全开了,好美啊。”一个稚嫩的童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父子二人的谈话。

斯诺循声望过去,

走来的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女子,两个少年一个金发,一个红发,都是斯诺的兄弟,而那个红发的女子则是三兄弟的母亲,玛格丽塔·维尔赖特。

斯诺走到来人的身边,鞠了个躬,“早上好,母亲,早上好,肖恩,威尔。”金发的少年名叫肖恩,红发的孩子名叫威尔。

“早上好,斯诺。我还在猜测为什么天还没亮你就出门了,没想到夜莺之铃竟然开花了。而且你们两个竟然都在。”玛格丽塔轻轻微笑着,脸上露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

“是啊,昨天一夜之间所有的花儿都开了,这是一个很好的预兆啊。”莱茵赞同道。

“所以为了这次的丰收,斯诺,肖恩,威尔,我们一起来庆祝一下如何?我来给你们弹一首曲子吧。”

“好,好久没有听到父亲为了庆祝而弹琴了。”斯诺第一个表示赞同,接着玛格丽特和肖恩也点了点头。

“可是我肚子好饿,爸爸,我们可以先去吃早饭再来么?”三个孩子中最年少的那个名字叫威尔,此刻他正撅着嘴,表示抗议。却被站在身旁的肖恩给拍了一下脑袋。

“嘘,不要只想着吃饭,父亲是要弹琴给我们听了。”

“哦。”威尔鼓了鼓嘴,对于一个刚刚8岁的少年来说,听琴实在是一件太过无聊的事情。不过这是莱茵的嗜好,所以他也不得不坐下来听。

“不会太久的,威尔,稍微忍耐一下吧。”

莱茵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席地而坐,玛格丽塔已经将琴摆放在莱茵的面前。

这是一把古琴,古朴的琴身泛着黑色的光泽,上面的图案代表了其悠久的历史。

只见莱茵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拂过,悠扬的琴声便如流水一般倾泻,瞬间充满了整个花园。

这是什么歌?斯诺疑惑了。斯诺对于音乐的旋律非常敏感,对于父亲每天弹过的音乐都铭记于心,但是今天的这首曲子斯诺却是从来没有听过。

正在思索中,斯诺却仿佛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莱茵的指尖发出淡淡的光芒,迅速地融入了琴弦,然后又从琴身散发开来。

顿时,整个花园之中便流淌着奇异的光辉。斯诺甚至可以看见那一阵阵旖旎的光泽,从空中传来,涌向自己的胸口。

“这光泽是什么?”斯诺愣在那里,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肖恩和玛格丽塔。

他们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仔细聆听这仿佛超脱凡世的绝妙音乐,仿佛没有看见这奇妙的一幕。

威尔已经在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也没有看到这美丽的光芒。

这是魔法么?不是说魔法已经从这个大陆上被禁止了么?

不去想这些了,斯诺心里念道,光影流转,恍如幻境,斯诺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动人的琴声。

***

恍惚之间,斯诺竟发现自己已不知来到了何处。

眼前笼罩着厚重的白色雾霭,看不清前路。

“我这是在哪里?”斯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很快的,斯诺就发现,他的问题都变成了自言自语,在这苍茫的空间之中,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儿!”斯诺朝着前方大声呼喊,这次,他听到了除了他之外的声音,那是山谷的回声。

环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办法了,斯诺心想。只有向前走了,他看着脚下黑色的土地,缓缓向前。

走了一段时间,依旧身处雾霭之中。

我不是刚刚还在家中的花园里么…….父亲还在我的身边,给我们弹琴……母亲,肖恩,威尔,他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百般疑惑一起涌入脑海,斯诺也感到迷茫起来。

这层层迷雾仿佛有扰人心智的效果,斯诺感到心中无比慌乱,难以平静。

这时,斯诺的耳边再次响起了琴声,斯诺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那正是父亲那七弦琴的音色!他不会听错,父亲就在这里!

可是,四周都没有父亲的影子啊。

琴声是从前方传来的,父亲肯定就在前面。

斯诺咬了咬牙,走了百余步,这才见到前方的雾气之中那一个朦胧的黑色身影。那个高瘦身影,还有那束起的长发,都是如此熟悉。

“是父亲么?”斯诺心中困惑。

“斯诺。”一个声音从那男子口中传出,穿过重重浓雾,飞入斯诺的耳中。

“父亲!”斯诺顿时振奋起来,那是父亲的声音!

斯诺飞快地朝着那个影子奔跑过去。就在斯诺飞快地奔向父亲时,两边的雾霭迅速地消散,倒退。

“终于见到您了!”斯诺一边向着那个身影跑过去,一边大声的呼喊。

“停下!”那个身影突然伸出双手,将斯诺拦住。

那手心传来一股力量,抵在斯诺胸口。斯诺匆忙止住脚步,这才大惊失色,他的脚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如若不是父亲的阻拦,他可能已经掉入这万丈深渊之中了!

***

斯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太过危险。

过了一会,斯诺才定下神来,抬起头,那个人影已经清晰,正是他的父亲,莱茵·维尔莱特。

此刻,斯诺和父亲就站在这悬崖边。

“父亲,这里是哪里?”

“不要问。跳过去。”莱茵一脸严肃,并没有看着斯诺,而是背朝着悬崖的方向,用命令的口吻说。

“什么?”斯诺有些惊讶,为什么父亲会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在他的印象之中,他的父亲是一个温和的人,而且始终面带微笑,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们几人交谈。

“跳过这悬崖。”

斯诺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深渊,整个深渊之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浓雾,让人无法判断悬崖的宽度。

“可是,父亲,我不知道这深渊有多宽。”按照斯诺对自己的了解,他至多能够跨越十尺左右。这悬崖会只有十尺么?斯诺心里忐忑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它究竟有多宽,你只要跨过去。”

“为什么,父亲?”

“斯诺,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要做一个勇敢的人。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身边的人,对么?”

斯诺点了点头。

“如果你要成为一个勇敢的人,那么,就必须要放下心中的畏惧。相比于外界可能存在的种种危险,内心的敌人更为可怕。如果你无法战胜你的畏惧,那么你便永远无法成为你心中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你要知道,就像你离去的母亲一般,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你。就算你有朋友亲人,他们也不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更多的时候,你必须依靠自己,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前进。”

“我明白了。”斯诺抿着嘴唇,他的心里有些悲伤。

母亲,斯诺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就离开了。以后,父亲也会离我而去么。那个时候……如果不能够变得强大,那么我的亲人和朋友又由谁来保护?

“如果你想变得勇敢,那么便跨过它!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最艰难的事!”莱茵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会全力以赴的。”斯诺握紧了双手,用坚定的口气说道。

“去吧,斯诺,我相信你能够跨越任何难关,这条沟壑也不例外。”

***

斯诺向后退了数十米,做好了向前跨越的准备。

尽管他依旧不知道这悬崖究竟有多么宽广,但是他已经不再害怕。

既然父亲说我能够跳过去,那么我就肯定能够跳过去!

斯诺咬了咬牙,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双脚之上,用力地向前冲刺。

“一定要跨过去呀!”在身体跃在悬崖上空的一刹那,斯诺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下来,“还没到……还没到……”

直到双脚再次触碰到陆地的瞬间,斯诺忐忑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斯诺回头看了看这悬崖。伴随着他的跨越,悬崖上的迷雾已经消散,这使得斯诺可以知道这悬崖的情况。可这一瞥,让斯诺又出了一身冷汗,这悬崖的宽度,大致估算,竟然有接近二十尺!

还好,还好,我跳过来了。父亲没有骗我,我真的可以!斯诺心里默念道。

“哈哈,父亲,我跨过来了。”斯诺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面对着莱茵·维尔莱特洁白的脸,正视着他的眼睛。

莱茵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迅速回复沉默。

就这样,斯诺和莱茵站在悬崖的两侧,相互凝视。

斯诺仿佛感觉到自己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父亲,你也跨过来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莱茵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办法跨过它。我的脚步,注定要停在此处,而你,则可以继续前进。恭喜你,斯诺,你突破了自己。”

听到父亲这么说,斯诺疑惑起来,连忙解释道:“父亲是说这个悬崖太宽了么?不,这很容易的!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过来,在这里我感觉身体很轻,很轻!”

“不了,斯诺。我知道这悬崖的宽度,那样的距离对我来说没有问题。只是我太累了,我想要休息一下,所以斯诺你只能一个人走了。”

“斯诺,人注定要承受分离,如果我离开了,那么,请你好好照顾肖恩和威尔。他们都还年幼,需要人的保护。你已经足够勇敢,也足够坚强,虽然力量还很不足,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变得强大起来。”

“父亲……”

“现在有人要带我离开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跟过来。”说完,莱茵转过身去,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从迷雾中走出,站到了莱茵·维尔赖特的身边。这个与莱茵差不多高的黑衣男子,戴着面具,斯诺看不见他的脸。

不过那一双锐利无比的鹰眼,和那黑色如墨一般的瞳孔,仿佛是无尽的黑洞,让人看着就感到阵阵胆寒。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越来越多的谜团盘踞在斯诺的心中。

“斯诺,再见。”莱茵微笑着,和那黑衣男子一起向斯诺来时的方向走去。

斯诺目光呆滞,只能看着莱茵渐渐远离。

但是,他仿佛察觉到一丝异样:那个黑衣男子一直站在莱茵的身后一步的距离,而不知何时,他已经从身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正向莱茵挥去!

“父亲!”斯诺大叫了声,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再一次向着悬崖冲去。

然而此次,一切都不再顺利如前,眼看着那个黑衣人的剑即将落下,而父亲却似乎浑然不觉,斯诺的心中越来越着急。

“父亲小心啊!”

斯诺大吼了一声,这一次,似乎引起了莱茵的注意,他从容地回过头来,对着斯诺笑了笑。

而当莱茵转过身,那白色的剑芒,已经从莱茵的身前,透过胸膛,穿过了身体。

莱茵的嘴角虽然依旧残留着一丝微笑,但是鲜血已经开始流出,这凄凉的笑容,让斯诺感到窒息的痛苦。

斯诺顾不得危险,纵身一跃,只为救出自己的父亲!

然而,这一刻,那二十尺的距离显得无比漫长。只要再缩短一步的距离,斯诺便可以跨越过去啊!

可是这一次,命运女神却没有再次眷顾斯诺。

斯诺朝着深渊,笔直地坠落下去,眼角流出一丝泪水。在他坠落的前一瞬间,他看见父亲的身体,像冰一样迅速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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