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
看着语诺傻傻地坐在那里,故绘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可是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他轻轻地抱住她,安静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还没有再叫他一声爸爸呢。”语诺哭泣着,“他还不知道他的女儿还没有死呢,他还不知道他的女儿很优秀呢。”
门口看到这一切的他们更是惊讶,没想到当年自己救下的女孩竟然是天胜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房间的灯没有亮起,是语诺的意思,在她想哭的时候她不喜欢亮着灯。语诺把故绘关在门外,顾自己蜷缩在门边。忘了关上白天打开的窗户,现在已经是深秋,吹进来的风刺骨地钻入她的身体,冻结了眼泪。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已经哭不出来了,已经没有力气再想了。
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独自安静地思考,在过了一个小时时候,故绘终于还是忍不住撞了进去。看到睡倒在门边的语诺,心疼得要命。
怎么会这么冰冷?他将她抱到床上,温暖着她的身体,吻干她脸颊上苦涩的泪痕…
匆匆地收拾着东西,结束了这次的“蜜月”。紧张地赶回那充溢着硝烟的地方。
“你不要担心了,现在谢尚哲在管理一切呢。”感觉到她忐忑的心情,故绘决定还是应该让她知道一些事的。
“我们和李氏早就有过交情,这你也是知道的吧。他也一直看好我的,所以也还算是相信我。我也知道他的病情当时很严重,所以那天我告诉他,应该立一份遗嘱,为了防某些人,不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个谢佳琴不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的。”语诺惊讶地看着他。
“知道?那他为什么不休了她?”语诺有些失控地问道。
“其实在他们之间也有很多故事的,她不喜欢他,可是他一直都喜欢她,包容她。到最后会同意我立那份遗嘱是为了弥补你。他把大部分的财产都交给了你,而在你回去之前一切都由谢尚哲打理。”
“弥补我?”语诺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猜测,“难道他知道我还活着?”
“嗯。”故绘不忍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来认我,在他快死的时候都不来见我一面。”她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是自己的过失才导致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可是没有想到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那他为什么不来认我?
“因为他知道你是新娘,他不想让你卷入这个斗争中去,他想让你平静地生活着。”和自己一样都不想看到语诺受到伤害,不想。
语诺苦笑着看着他,“是我不对。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结婚呢?”她呆呆地转向窗外,那个熟悉的人就站在马路对面。她解开安全带,即使车还没用停,即使前面的路灯还不是红色。语诺打开车门,朝那个熟悉的人跑去,她要问问他爸爸在哪里。
“语诺。”故绘来不及抓住跳下去的她。
车子在路上急速地刹车,看着语诺的身子瞬间倒在马路上。他呆了。
“医生,一定要救救她。”手术室外,故绘苦求着。可是无情的手术门还是关上了,和上次一样还是不许他进去。里面的那个她,你一定要撑住,一定。
“语诺,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学会不让人担心啊?你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哭泣,不允许你做出傻事。你怎么会跳车呢?你就忍心不要我了么?”手术室外,他孤零零地一个人蹲在椅子旁,原来蹲在这种地平线上的感觉是这样的。终于体会到语诺为什么会在伤心的时候选择蹲在角落里,因为这样可以无视别人,这样都是自己的世界,这样可以找到安慰,自己信得过的安慰。
很久很久,那扇门还是没有打开,里面的一切还是未知数。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语诺确实是流了好多血,可是怎么要这么久,她到底怎么样了?故绘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紧紧地守在门外。心里焦急万分,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就算一切来得再快。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不仅仅是语诺很虚弱,就连出来的医生都是直冒冷汗。
“怎么样了,医生?”看到这样的画面,故绘不由地紧张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语诺,那样苍白的脸色。
医生摘下口罩,严肃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更是吓到了他,“你知不知道她原先动过手术?”
故绘小心地点点头,“知道,是因为她有先天性膈疝。”
“那你还让她怀孕?”医生甚至是有些气愤地说道。
“怀孕?”本来就已经空白的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了,之前和语诺的第一个孩子似乎还是自己一手推向死亡的,现在又有了一个生命。惊喜之余,故绘更担心的是语诺的身子是不是吃得消。
“嗯,只可惜这次大的能保住就已经是万幸了,原本在检查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流产了,可是后来在手术过程中她突然面部发绀,呼吸困难。在我们医院系统的病人病史中输入了她的资料以后才知道她是先天性膈疝患者。所以就马上做了CT,发现果然是伤口又破了。”
又破了?呵,这是什么病啊,为什么要让语诺承受这样的痛苦?坐在病床边,故绘思考着医生说的每一句话,心也开始冰凉,暖和不了语诺更凉的身体。“原来还是疏忽了,对不起。我竟然让你承受了这样的痛苦,两次流产两次缝补膈肌。对不起。”床单已是湿了一大片。
“语诺,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会把你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不让你有任何危险。语诺,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管故事会怎样发展,夜幕还是会降临,每天都会。虽然关着窗户,虽然开着暖气,可房间里还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冷。
睡梦中,语诺迷迷糊糊地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在那条马路对面。语诺努力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个身影,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碰不到他。她开始嘶喊,那个人没有听见,她拼命地嘶喊。终于那个人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悲伤,紧皱着眉头。“语诺,回来吧。”他轻轻地说着,然后又转身,瞬间消失在人群中,不带一丝留恋。
“不要,不要…”语诺拼命地在睡梦中呼喊。汗水湿透了她披散着的头发。
“语诺,语诺。”术后的这几天,语诺一直都是这样昏迷着,做噩梦的频率却越来越多,而故绘也是憔悴了不少。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这个女人身上,那什么上课,什么生意统统放一边去,什么事情都没有语诺重要。
毫无生气地坐在病床边上,两只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那个女人,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会跳车呢?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伤心么?